弦月……高掛夜空,今晚的星星異常的多,所謂的月明星稀無法套用在今天。
馬車駛離市集,我和梵及湯爾坐在馬車上,路上有些顛簸。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約瑟芬告訴我的。」梵冷冷的道,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旁已經變為毫無威脅性的正太湯爾上,我嘆了口氣,心中勃然的原因是因為梵的這句話。
「她怎麼知道我在哪?」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問道,我早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我想聽見梵口中的回答,不過他並沒有回答我。
「你先該解釋這個小鬼頭為什麼會在這。」梵指著湯爾迴避我的問題,我藏不住內心的憤怒。撇過頭看向窗外,沒有回答梵的問題。
「我真的會把這傢伙丟出去。」梵不帶情緒的道,我轉頭望向他,我看著他極力隱藏的怒火在雙眸間醞釀,我不禁瑟縮,試著放軟語氣澆滅他頭上的熊熊怒火。
「你先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
「……你有。」
「我沒有!」
梵撇過我的視線,這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問答殊不知挑起我的怒氣,但看著梵的身軀後瞬間被澆熄。
他的頭髮凌亂,耳旁的髮絲被汗水浸染,我不曾看見他在外把西裝領帶扯開過,這原本平整的西裝也許在狂奔中印起褶皺,領帶和扣子更是扯開不少,我唯一能找到的形容詞,只有狼狽。
收回差點因為衝動而說出的話,心頭冒上一股暖意。
「其他人呢?」我小心翼翼的問著,深怕點燃梵的怒火,看著我沒有反駁的樣子,梵降下了些怒意道:「都先回宅邸了,剩我在找你。」
梵加重「剩我在找你」,更讓我感到愧疚。
在這顛簸的路上站起身子使我有些不穩。我靠向對面的梵,將他的領帶扶正,隨後望向他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睛,我垂下眼簾向梵示弱,隨後替他整理凌亂的衣服。
「對不起。」
那雙充滿關切的眼睛直視著我,梵的眼睛很好看,碧綠的雙瞳藏在那深邃的眼眶裡,此時的他眼裡只有我,我不禁感到喜悅。看出了神,雙手放在梵結實的胸膛上,我察覺我加快跳動的心跳。
回過神來,已經朱紅早已在雙頰氾濫,我頓時不知所措,正欲坐回後方的座椅時,梵一把抓住我的左手,突如起來的舉動使我慌張,眼中全是梵的我腦子一片空白,看著他那好看的雙眸,不自覺淪陷。
「幹嘛……?」我回過神來開口問道,撇過那雙令人沈迷的雙眼,被梵抓住的左手,似乎有意無意的開始發燙。
另一隻手撫在他的左胸,我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梵抵住起我的下巴與我對視,隨後盯著我的脖子許久,我才發現湯爾的咬痕在他面前展露無遺。
眼底全是我的身影的瞳孔之中,我看見那一絲嫉妒的神情閃過,梵拉近與我之間的距離,薄唇在我泛紅的臉頰輕輕一啄,蜻蜓點水一般的游移到眼周,貼著睫毛細細啃咬著。
梵鬆開我的左手,撥起我掛在耳後的髮絲,在上頭落下輕輕一吻,隨後在我耳邊邪魅輕笑道:「不要再讓我看到別的咬痕。」
語落,他與我重新拉開距離,我回過神來慌張的坐回位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放向四周,湯爾還在一旁,而我這副模樣使我羞愧,還沒褪下的紅暈還有雙頰放肆著,我試著讓腦海裡不再全是梵。
「凱薩森,你怎麼會知道它?」
梵的語氣瞬間沉了下來,我被那嚴肅的氣氛嚇著,看著恢復冷冽氣息的他,我不免有些失落。梵拿出一條黑色手絹,上頭繡著一朵紅色玫瑰,我非常清楚那條手帕。
「手帕怎麼在你那裡?」
「妳匆匆忙忙的跑走,我就代替妳去拿了。」梵嘆了一口氣道,我望向那雙重新藏著秘密的神情,一剎那間他離我好遠,我勾不著。
梵從胸前口袋中拿出一條白色的手帕,白色手帕上同樣繡著玫瑰,不過是金色的。精細的做工與黑色手帕相仿,我瞬間想起腦中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是我母親繡的手帕,最後留下的物品。」
映入眼簾的是兩條相仿的手帕,我頓時想起遊戲畫面中出現的物品。梵拿著做工相仿的兩條手絹,我不禁感到疑惑,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線索感到訝異,看著梵的眼神先是閃過一絲希望,隨後又將情緒收起,望著那從不對我展露情緒的雙眼感到失落,原來我是這麼的需要防備。
「這線索找得到你母親嗎?」
我並不了解梵尋著幼年時期不顧一切拋下他的母親有何作用,甚至時時刻刻帶著對方的手帕,這一份在意我不認為值得放在他的母親身上,但看向那不願開口所說心底的梵,我無法多給建議。
「我不知道。」
眼前的梵神情帶著急躁,而更多的是無奈顯現在眼底,看著那雙隱藏不住失落的雙眼,我心中感到些許不捨。這宛如一線希望的手帕,殊不知更能讓人體現人海茫茫的無力感,一條手帕並不能代表什麼,迷茫的尋找路途顯得更加壟長,遙遠的盡頭一眼望去是無盡的地平線,何等無奈。
「我看過這條手帕。」
一旁的湯爾開口說道,我與梵一同詫異的看向湯爾,已經變回男孩的湯爾臉龐稚嫩,看著那雙純粹的雙眼,至少我不認為他在騙人。
「你為什麼會看過?在哪裡看到的?」我接二連三的向湯爾問道,心中燃起的一線希望掩藏不住,在語氣上全數展現出來,轉身直視著湯爾,我期盼著他的回答。
「她……和貴族人類在一起,我在那個貴族成員和她走進非法販賣組織時,把那個貴族咬死了。」
我能理解梵的母親與貴族待在一起,畢竟她的私奔對象是當時鄙視低下吸血鬼的貴族,這事本身有矛盾,對於吸血鬼尚未崛起時,有貴族與吸血鬼共結連理是幾乎不可能的事,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先例,對於著毫無道理的事情我並非沒有質疑過,但也許遊戲設定就是這麼無厘頭,我也不再多想。
「拿著那條白色手帕的女人看見我殺了那個貴族後,也許是不想惹事生非,害怕被其他人發現而被栽贓,又或是對同類的同情,把我放走,叫我趕緊逃。」
腦中的疑問接踵而出,對於殺害自己摯愛的兇手就這麼放過?我不禁有些勃然,為了摯愛而放棄年幼的梵後,有如此容易放棄自己廝守一生的伴侶,也許梵的母親比我想像的還要自私。
不過我並不了解他們為何會走進人口販子的地盤而遇上湯爾,正當疑問冒出頭來,湯爾有意無意的對梵挑釁使我有些不知所措。
「大叔,我都這麼說出事實了,不用把我丟出去了吧?」
湯爾戲謔的道,我原本擔心梵會對湯爾愠怒加倍,但梵不過隨之笑笑,輕視的看著湯爾說道:「小鬼頭,知道自己年紀小就好。」
梵的輕視更有殺傷力,但他並沒有說錯,梵更加深邃的臉孔顯現出成熟的臉龐,湯爾就算變做十七、十八歲的少年,都還沒有梵的臉孔所呈現的那股韻味,在年紀達到二十五歲的吸血鬼容貌將達到永恆,是所有人類女子最為羨慕的事物,不過永恆的生命對先前承受痛苦的吸血鬼而言,不知是是因或是福。
我望向梵隱藏失落的雙眸,看著不願被提起秘密的他時時戒備著每一個人,心頭不只是一揪,更多的是那份被排除在外的空虛,獨一承受的身軀裡藏著多少壓力、多少委屈,看著外表完缺的梵,殊不知心中早已是殘破不堪,不知是同情心氾濫還是想挖掘他不願透露的心思,我居然冒出與他共同分擔的想法。
「會找到她的。」
我默默在心中許道,也許這是現在我能悄悄靠近他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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