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五章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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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五章6

亭暉

May 3, 2021

183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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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特意要你買外賣，去多多邊吃邊談也可以。」

我在餐桌擺好外賣盒子。

「近來多多生意好得不得了，找位子不容易。」可能海倫不介意，但我不想她面對多多那些人的目光。多多整天都有人在談論【熱浪迫人來】，徐霧薇一夜之間又再度成為名人

今晚，海倫沒有用烈酒伴飯，至少是件好事。

「不知道那兩個小兄弟現在做什麼？」

「他們一定玩得很愉快。」

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似的隨口問。

「如果兩個兒子將來看妳的電影，看到妳的裸體，或者跟其他男人摟摟抱抱，還有那些床上戲，妳怎麼解釋？」兩兄弟對海倫的事似乎所知甚少，是海倫不想再提，還是覺得沒什麼好說？

「我會跟他們說，那只是電影而已，都不是真的。是媽媽的工作。裸體是表演，電影的一部分。」

僅此而已，一句工作需要，電影都是假的就能解釋一切？她大概輕忽了少年看到女性裸體的衝擊，尤其那個人是自己母親，心情會更加複雜吧。

「但是他們可能不懂分辨真假……」

「到時我會解釋清楚。外國演員演戲也不介意真的口交或做愛，這是專業表現。」

我心想，別對我說什麼為藝術犧牲那一套。

「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我隱晦地說。「人們會以為妳是來真的？」

「你覺得呢？」

「我覺得，那些看了妳電影的人，會以為妳很隨便，開放。每個人都覺得輕易便可以跟妳上床。」我急忙加了句：「當然我知道妳不是這類人。」

「那不就沒問題嗎？」

「正因為被人誣衊所以才更難受。」

「你呢，你看過我的電影吧？」

她這麼一問，我臉陡地一紅。難道該坦言每晚都看她的電影嗎？我怕她追問「那麼你有沒有這種念頭？」她沒有。

「看了一些。」

「覺得怎樣？」

「把妳拍得十分漂亮。」我想了一個沒撒謊成分的答案。

她高興起來。「是嗎？讓觀眾欣賞到我的美，那不是很好？」

「但是有人用其他眼光看待妳的工作。」

「凡事總是必須有所犧牲。當然，最初拍第一部電影片約時的確有過猶豫。但人如果不肯突破，接受挑戰，便只能困在現狀。安於現狀還是突破現狀，這是選擇。我作了選擇，而且沒有後悔。因為我是演員，我的挑戰是演活所有角色。如果觀眾分不出真假，其實是對我最大的讚美。」她的表情認真。

「不要以為外表清純的女人就一定心靈純潔，不忠是女人的天性。你那個長髮女友不也是一腳踏兩條船。」上次喝啤酒時尚志這樣說。「你看那些女優也有清純的臉孔，可她們演的床上戲不比其他蕩婦系的女優遜色。」其他人大概也是這種想法。

「雖然說演戲，但妳確實讓其他男人撫摸、吻遍妳所有部位。在鏡頭前做的已經不是演戲，而是切切實實的性行為，難道不覺得太過火？所有觀眾都會認為既然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表演這個，妳在私底下的生活更加不堪。」

而且，尚志也說過，在銀幕上看到女優全身每一吋肌膚，和每一個反應，感覺上就像真的親身幹了她似的。連我在看海倫的裸體時也有同一感覺，難道對於每個男人的眼光和思想強姦，海倫都完全毫不察覺？

要漠視別人的目光一點也不容易，我仍然放不下珮賢男友牢牢盯著我的冷冷眼神。

「事實只有自己知道便好，何必理會別人目光。」

「一切都是假的？」我頓了頓，忍不住問：「【道德底線】中的表情……」

男人狠狠抽插，最終高潮失控，顫抖的動作。

海倫微微笑。「那是演技，看不出來吧？」

「人家說那場口交戲……」

「所以說你看過了？」

我漲紅了臉。

「阿仔，有些事你還不應該知道。不過既然已經看過那幾部片……」她臉上微笑不變。「我從沒跟任何人交代——那是真的。當年導演說希望鏡頭能夠連貫，營造氣氛，一鏡到底，以鏡頭遷就。豈料男主角竟然想來真的，把那話兒掏出來，一味想直接插進來，我唯有拼命掙扎，導演沒有喊卡，最終只好張開嘴巴，只求順利完成。完成那場戲後那混蛋說以為我以前的電影也是來真的，以為我喜歡這樣。虧他說得出這種話。」

「這已經是……非禮、性侵犯，怎麼不去報警？」我對那個男人氣得顫抖。「被誤解也甘之如飴，做明星真的就那麼好？」

「人總會碰到各種討厭的人和事情，即使是否拍電影也是一樣。只不過拍電影即使碰到討厭的人也要投入，拍床上戲尤其如此。」

「妳怎麼辦？」

她淡淡一笑。「演員的心理十分複雜，明明非常討厭的對手，以入戲的理由公然把手伸進不該碰的地方，也只得強顏歡笑裝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海倫跟男主角激烈的舌吻，所有人看了都以為她春情勃發，渾然忘記正在演戲。

「叫停不就可以嗎？」

「那會影響拍攝進度，妨礙其他工作人員下班不說，拍電影每分鐘都在燒金錢，也要替老闆著想一下。總不能因為一人的感受影響大局。還有，無論是否在娛樂圈打滾都好，你牢牢記住，得罪任何人對你都沒有一點好處。」

「被討厭的人碰觸……是什麼滋味？」

「只能努力說服自己，面前這個男人是我深愛的人。」

「想做好每件事都有其訣竅。」海倫說。「拍電影的日子也不總是美好；會碰上討厭的對手、天氣不對、自己達不到要求、演的不是想要的角色。過程中總會遇上種種不順，沒法改變的話，只能咬緊牙關熬過去。你明白嗎？」

她這番話讓我思索了好一會。

「妳說想做好每件事都有其訣竅。」我抬起頭問海倫。「那麼拍激情戲又有什麼袐訣？」

海倫的態度很認真。「拍激情戲的祕訣在於不斷扭動裸體，觀眾便會以為是真實反應。」

聞言我不禁笑了。

15

外人以為她靠出賣色相賺快錢，其實她比大多數人都更堅強。她的路比其他人難走，但她克服每道難關，她比其他人都更重視職業操守。在電影中種種形象深入人心正是她演藝事業成功的證明，是她一番心血辛苦累積得到的成果。旁人偏偏因此把她看作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得頂著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活下去。

做豔星的時候，跟男演員演過床上戲，為配合劇情需要在鏡頭前做出一般女人發誓絕不會做出的表情和姿勢。在電影圈打滾過，見過世面。造就了她的豪邁作風。

衣著性感，露胸、緊身短裙或牛仔褲是她的打扮風格，正如其他人一樣她也有個人打扮喜好的權利。至於激情演出，那是她的工作範疇，並不代表真的人盡可夫，或以身體換取金錢。演戲跟本人個性和生活根本無關。

之前十年在人前消聲匿跡，被雜誌拍下丈夫拖著妙齡女郎在澳門耍樂之後過了兩年才離婚。我想她是盡了力去維持婚姻。別人認為她嫁入豪門是為了榮華富貴，但她為找到幸福，願意犧牲醉心的演藝事業。

種種流言蜚語，說什麼蕩婦、喜歡過燦爛生活的女人。在我來說，海倫只是個拍過脫片、四十四歲、掛念兒子、獨自生活、遇到幾段感情波折的女人，有莫名的魅力，卻始終是平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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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高跟鞋

#6 第二章：媽媽的好朋友

#11 第三章：精湛演技？

#19 第四章：幻想只差一步就能成真

#24 第五章：回憶的功用

#31 第六章：第一次

#36 第七章：別了，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