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莉紗 - 周晬 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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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周晬 3

薑毛辣椒

Sep 12, 2020

23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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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克萊莉紗公主，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睜著那靈動的黑眼，毫不畏懼的昂首闊步，彷彿在這碩大的房間中只有她一個人。

群眾以熱絡的目光注視著她，其中含有期許及擔憂。他們將聲音變得溫柔，催促著公主前進。

公主望了織著繁瑣花紋的地毯上放置的物品，並停留在原地，眼中映照著來自寶石的光輝，彷彿滿空星斗下的潭水，也像極了在黑暗中的一絲魔法火光。

她在思考。一位臣子呵呵笑了出來，彷彿公主的舉動觸動了他的心靈，使他覺得溫暖、感動。但事實上，他只是自視甚高的在嘲笑。

公主沒有碰觸任何看來多變有趣的玩物，也沒有對任何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飾品著眼。舉起小巧的手輕墊著下巴，抬起頭仰望群眾，搜索著某個她希望的東西。

但在看見那落寞的眼神後，就能知道她仍然尋不著那個所望之物。

克萊莉紗的眼最終落在父親身上，她再度挪動身子，毫不猶豫的朝著人群中那張略顯突兀的桌子前進。

人們以為她走錯了，在一旁提醒去路，語調依舊輕柔，卻明顯帶有點嘲弄與責備。克萊莉紗並沒有理會，一步一履都是堅持，在鑽過人群間的縫隙後來到了父親身邊。

皇帝沒有任何動作，依舊低著頭閱讀奏章。

小公主動作笨拙的拉了拉掛在椅背上的皇袍，無視人們的視線，也毫不介意周圍的人驚艷的表情。

與看來平靜的那對父女相比，臣僕間的緊張使得一切彷彿分隔成兩個世界。

他們倒抽的一口氣似乎能讓溫度降至冰點，顫抖間冒出的冷汗則使地面結出了霜雪。

皇帝受到公主造成的微弱紛擾影響，將視線緩緩移往下方，順著那如琉璃似的碧眼，精美的長袍也在此時落下。

看見年幼的公主犯錯，大家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想擔當責任的臣子都凝重地退了幾步，卻發現鑲嵌著金銀的牆只在身後。

繆莉德也因為認為自己對父女情感造成了反效果，難得無所適從的停在原地。羅伊爾堤甚至緊張到啃起了指甲，發出急促的聲響。

皇帝不曾發怒，事情總是會在冷酷的面容下結束，不論是獎賞或懲罰。大家害怕的是無法猜測的未知，而不是怒火。

大臣們緊繃得朝著皇帝的方向望去，因為除了繆立德.泰倫斯外，群眾們也是此次抓周活動的共犯。不知情的僕人則是在後方探頭探腦，直到發現事情不太對勁才冷靜下來。

一切的動盪卻僅被皇帝的幾句話輕輕帶過。

「杜魯門卿，別像個孩子吃手指好嗎？」

在袍子落下的那一刻，皇帝富饒趣味的將自己的女兒從地上一手抱起，公主此時正在皇帝懷中開心地把玩著玉璽。

「看來這孩子挺有趣的，泰倫斯總管，抓周的結果就請妳如實宣布。」

那樣的笑容真少見，雖然只是嘴角微揚的微笑。謬莉德心想。她先是愣在原地覺得訝異，才匆匆離開房間。

「是的。」在離開前，她正聲說道，心情顯得愉悅。

「各位，鬧夠了沒？皇上還有許多事要忙，請快點離開，不要因為陛下的放縱就為非作歹。」眼看事情順利的到了這一步，羅伊爾堤也識相的將房內所有臣僕趕離，並在人群退去後悄然離開。

「就讓那對父女享受難得的時光吧！」如同輕輕闔上的門扉，羅伊爾堤的語氣也變得柔緩。

其實他並不驚訝，在他們還是真正的少年時，在每天，羅伊爾堤都能看見珂尼立厄斯真切的笑容，那是他們依舊直呼對方名諱的時候。

在那棵依舊佇立著的大樹下，他們毫無悔意地吃著從皇宮偷出的食物。放膽地大笑，無畏地咒罵朝裡的臣子迂腐的模樣。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不再露出真實感情。

『並沒有必要。』

當時他是如此回應羅伊爾堤的，他能看見他眼中的哀傷與釋懷，碧綠如鏡的眼眸乾涸成腐臭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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