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貘獵殺小組 - CH2-2 注定不太平靜的新總部

「久睡，這就是你的問題，夢境平穩歸平穩，但操控不了依然是沒有用的。」

九說默默地坐在自己柔軟的夢境牌床墊上，看著眼前不請自來的催眠對著自己訓話－－可以不要打擾我僅剩的休息時間嗎。

「久睡，不要抗拒。你一抗拒就會對我在這裡的存在造成壓力。」催眠闔上眼，「也會對他造成壓力。」

「誰？」

空氣開始扭曲，微微地顫動。接著一個人型慢慢從裡面浮出，慢慢凝聚出弓的樣子。

「．．．．．．你為什麼也在這裡。」九說已經放棄捍衛自己夢境的主權了。

「催眠要我來教你控制夢境。」

「久睡要認真，弓的夢境控制能力是我們之中最好的，你越快掌握我們越快能脫離無業遊民的身分。」催眠解釋。資助這些夢貘獵殺小組的上層組織是依照獵鯊數量計算工錢，一日不殺夢貘一日不食。

「我特別取消了和別人約的晨練，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弓平衡感絕佳的站立在柔軟的地面上，「現在，先學會把這奇怪的地板變成適合戰鬥的。」

九說聽話的點點頭，受教的抬頭等著弓告訴他要怎麼控制。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快點！」弓一臉不耐煩地瞪著他。九說表示惶恐。他是不是惹怒了實權大人！以後會不會被職場霸凌！

九說悲痛的用眼神向催眠求援，卻看見催眠悠哉的躺在一旁吃著熱騰騰的現烤餅乾。餅乾．．．．．．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應該是他的夢境吧？

「久睡，專注。」弓涼涼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九說低下頭嘗試專注，但腦中卻充滿了怨念的想著可惡我也想要吃餅乾－－

咻－－一盤餅乾出現在他腳邊。最經典的巧克力碎片餅乾，巧克力碎片微微融化的埋在剛出爐的奶油餅乾裡面，彷彿發出了美食的聖光。

九說狠狠的瞪著餅乾，弓狠狠的瞪著久說。

「恩，久睡會變餅乾，代表他還是有潛力的。」催眠嘗試打破眼前緊張的氣氛。

弓又帶著一張死人臉看著九說。呃．．．他剛剛是怎麼做的？他非常非常非常想吃餅乾，想像了餅乾的模樣？所以硬地板應該要長成什麼樣子？之前好像看過報紙上什麼宮殿的地板還挺好看的，反正總比自家的破水泥地好，都在夢裡了就奢華一點－－

柔軟的布料以九說的位置為中心擴散著轉化成低調奢華的大理石，玫瑰色和黑色鑲嵌在純白的地板上構成繁複的圖案。弓低頭看了看，用腳尖摩擦了一下。

「蘭花。法國宮殿。」他蹬了蹬地，「還不錯。現在弄張椅子出來。」

您大人一直站著還腿痠了？難不成傳說中的訓練就是伺候您大人啊？

腹誹歸腹誹，九說還是絞盡腦汁變了張椅子出來。ＩＫＥＡ特價童趣塑膠彩色小圓凳。還全套色都配齊了，非常可愛鮮豔的排成一排。

「這是凳子。不是椅子。」弓發現自己簡直無法理解九說的思路。九說似乎忌憚他在團隊裡面的地位而常對他有幾分拘謹，但又做出這種明顯是在胡鬧的行為。這難道是某種九說對他的特殊待遇？

看著那張死人臉稍微抽搐了一下，九說覺得自己睡個覺都被打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如果弄張電椅出來不知道會怎麼樣？那張臉會扭曲嗎？九說總有一種喜歡作弄面攤的惡趣味，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弟弟就是一個面攤吧，總覺得他們都有一種謎樣的賤萌感。

在來得及阻止自己危險的想法前，一張電椅已經取代那堆小小的圓凳出現了。

「．．．」弓默默地看著九說，死人冰凍氣場全開。

「．．．」催眠旁觀，笑到全身顫抖。

「．．．對不起。」九說亡羊補牢的道歉。

「不，這可以當作一個案例。」弓迅速的調整回原本的死人臉，「這張電椅現在其實就是一張普通椅子。夢境並不是無敵的，你可以創造出一樣外型的物品，但要讓它們發揮原本的能力，需要完美的連內部的結構和能量都用夢境創造出來。在對電椅的了解不夠透徹的狀況下，這東西就是一個沒有功能的模型。」

「好的。」九說回答，默默的把那張沒有用處但很有笑果的椅子變成普通的椅子。

「現在，把這張椅子想像成世界上最堅固的東西。」弓顯然也不想浪費時間，「具體一點。」

「...為什麼？」

「要讓你練習防禦。」

「怎麼－－」「準備好了？」

弓又抬手看了看時間，打斷了九說的困惑。看起來很趕時間啊．．．據說獵人都很暴力，九說不想惹一個有能力爆打他一頓的人發飆，決定閉嘴，專心一志的在心中描摹椅子被核彈砸中仍然毫髮無傷的詭異畫面。

「好了。」

弓點了點頭，接著一腳踹飛了椅子。椅子碎成木片，在遠方落地。

「你看，你的能力還是不夠強。」

九說瞠目結舌的看著弓和碎片．．．人形核彈和碎片。

「繼續吧，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已經被視為人型破壞兵器的弓拉伸了一陣，對九說露出了（對九說而言）十分恐怖的表情。

碰－－椅子又飛到了海角天邊，差別是形狀依然完整。

「喔喔，久睡有進步對吧，果然找弓大人過來就是有效率。」催眠身為在場唯一有人性會鼓勵人的正常人類，背負著鼓舞九說的重大責任。

「．．．催眠，我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有一種危機感。」弓緊緊皺著眉，「妳難道都沒有感覺？」

「什麼？」九說問，「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不是能夠操縱夢裡的東西？」

「聽弓這麼一說．．．但我和久睡的連結還很不穩固，我不能確定有沒有夢貘在這裡。」催眠說，「我不知道，夢貘如果存在的話應該早就開始吃了，不會只是潛伏吧．．．？」

「先繼續，催眠多警界一些。」弓說，「我們時間不多。」

時間緩慢的過去，空中再次被各式各樣的椅子充斥。

最後一張椅子終於不動如山的承受了弓的暴力襲擊。弓滿意的頂著一張死人臉誇了兩句，便指使催眠把他傳送回去。

事情在那一刻突然發生了。

九說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摀著頭跪了下去。

催眠和弓同時轉頭，「九睡？」「九睡？怎麼了？」

「痛－－」九說咬緊嘴唇擠出一個字。疼痛從大腦深處爆發，像一支電鑽開挖著腦皮層，所有的神經一起哀號。

「是夢貘？！」催眠問。

「是夢貘。久睡，把牠找出來，我殺掉牠。」弓蹲在九說旁邊想要扶起他。

「我做不到．．．你們快走然後讓我醒來－－」九說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精緻的臉孔因為劇痛皺縮在一起。

「弓，聽久睡的，他還沒辦法－－」

「久睡，聽我的，你可以，」弓扶著九說劇烈顫抖的肩膀，「每個總部都得經歷過這一段，找出牠，感受那個痛是從哪裡來的，把牠拖出來。久睡，久睡看著我，專注，然後－－」

「－－在下面．．．啊．．．」九說依然抽著氣，但情緒已經慢慢平穩下來。疼痛．．．疼痛來自下方，在下面，但他要怎麼把他拖出來？

「跟剛剛一樣的方法，用具體的形象。」弓瞥了欲言又止的催眠一眼，「把牠拖上來，給一個形狀，我就殺掉牠。」

九說的頭還是很痛，但他嘗試專注在下方那塊有異物感的區域－－感覺像有魚刺插進了牙齦裡面－－

－－這種時候要怎麼辦？

天空中傳來風聲，弓抬頭一看，見到一根木色的尖棍直直砸了下來，像穿過奶油一樣的穿過了地板，在地下戳刺攪動。接著地面不斷震動，木棍用力的拔了出來，拉扯出一大團黑色的扭動的物體。

「－－不管那是什麼，久睡，做的好。」催眠瞪大眼睛看著被拖出地表的夢貘，被弓一瞪才從驚嚇裡回復，「那我來給牠一個形狀－－」

話聲未落，黑影彷彿被什麼隱形的東西重重一槌，接著開始扭曲。弓少見的扯出微笑，手一伸古樸的弓箭出現在手中，重重拉出一個滿弓正對著那團東西。

黑影被壓扁拉長，最後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蟑螂。

弓的微笑在一瞬間消失，下一秒弓箭射穿蟑螂的軀體，牠發出了一聲哀鳴，馬上又被補了兩箭，最後化為被撕裂的黑影消散在空氣中。

「那形狀還行吧．．．我實在想不到，就選了最討厭的東西。」九說用手撐著上半身，依然摀著餘痛的頭部。「反正多少起了作用？」

弓在咖啡廳二樓的房間裡醒來，略略整理了儀表就打開房門。

「怎麼了？」弓問。出乎意料的，待在尚未開店的咖啡廳裡打手遊的鬣狗竟終止了遊戲抬起頭仔細的審視他。

「我剛剛稍微睡了一下，正好感受到你們的氣息，就追蹤過去稍微看了一下。」鬣狗聳聳肩，「你們都沒發現我。雖然我有隱藏，但以為你們會發現。」

「那是你的專業，催眠的弱項，而我不熟悉九睡的夢境。」弓淡淡地回答。

「我只是有點好奇．．．讓今天第一次嘗試控制夢境的九睡自己一個人把夢貘拖出來打？青旅這麼經驗豐富的總部在狀態不特別好時也辦不到這種事情。」鬣狗緊盯著弓，「萬一九睡做不到怎麼辦？他可能會受一輩子都沒辦法再控制好夢境的傷。」

「比起在之後他已經成為團隊支柱時再發生傷害，不如一開始先看看他能不能做到。」弓回答，「我是這麼想的。」

「並且，你不喜歡九睡。」鬣狗說，不理會弓嘗試的反駁，「對嗎？因為不喜歡，所以如果因此受傷的話，反正還沒簽約，就直接重新找人就好。」

弓瞪著鬣狗，鬣狗則露著所有青少年都會的那種毫不在意的挑釁笑容。

「我沒說錯吧？我們這些小孩子都看得懂你們在做什麼。」

「我只是．．．還沒能夠信任他。他給人的感覺很捉摸不定。」弓冷著一張臉，反駁。

「嗯，我只是做個推論，弓。別介。」鬣狗又重新戴上耳機，開啟遊戲畫面。

弓背著包包朝門外走去。

鬣狗是追蹤者，能擔任這個職位的人都會有超乎常人的直覺和觀察力，超過八成都是小孩子，平均在高中時會開始不適任。表面上看起來粗魯的鬣狗看事情的方式異常仔細，弓沒看過他看錯哪個人。

他討厭九說嗎？不，或許不至於討厭。但鬣狗說對了，他不習慣，他不喜歡九說老練圓滑的態度，也不喜歡他做出超乎他預想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他個人對九說的這些感覺，理性的弓是知道的，對九說並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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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2 注定不太平靜的新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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