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紅塵卷》 - 《第五十四回、棺啟得屍藏》

《第五十四回、棺啟得屍藏》─遺骸篇之六

（這周實不誠實！──聶成華）

（發文日期：2020/02/14，祝各位情人節快樂！）

　　在等待鎮長回來的期間，聶成華蹲踞於墳前，細細探了一探，順便蓋上自己的陰氣，一方面是為了安撫，一方面便是為了保護。那被囚禁的魂魄在悲鳴，雖無聲響，卻是百般淒厲，害得他心情都不好了。

　　不過一會兒，他實在抓不住紙偶，索性將之捏碎，齊父神魂解脫，因墳上有聶成華的陰氣所致，判斷不出餘魂何在，自會歸回屍身所在。

　　殘魂離開一瞬，揚起一陣陰風，陸靜虛便明白了。

　　周思芸心內發著慌，倉皇地繃著身子，面上卻特別豐富，一下皺眉，一下咬唇，一下悲苦，一下無奈。

　　他仨決定在墓園外頭等候，免得驚擾了列祖列宗。

　　又過一會兒，他們聽到了侷促的腳步聲與叫喚。

　　「女兒！」

　　一道驚聲由遠急奔而來，伴隨著幾道沓沓的腳步聲。

　　原地三人隨之瞅去，周思芸見自家父親來了，連忙湊上前去，急急道：「爹！您可終於來了！」

　　鎮長半彎著身，雙手搭在自家女兒雙臂上，神色慌張，上下打量，道：「我的乖女兒！妳有沒有怎麼樣？受委屈了？」

　　周思芸連忙搖搖頭道：「爹，我沒事的，先別說這個了，齊欣哥哥他……」

　　聶成華看得不以為然，陸家公子都親自來了，竟然不先招呼，可真是愛子心切。

　　鎮長一聽那名兒，臉色一變，頓了一頓，堪堪鬆手正身，瞅向碧綠白裳，頓時如見鬼神，屏氣凝神，振袖擊襬，碎步而上，拱手道：「見過陸公子，見過先生，小的周實，小女招待不周，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

　　聶成華瞥了眼站得有些遠的管家，道：「周大人，您什麼都沒聽說就回來啦？我們靜虛道長可不是什麼地痞流氓，自是因事而來，您這是怕我們道長失禮了？」

　　鎮長肩頭一顫，連忙賠笑道：「不是不是！先生言重了！有聽說的、有聽說的，就是聽說了才趕忙回來，就是聽說了才不知有何貴幹！」

　　聶成華頓時有些想笑，差點兒沒忍住，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便開門見山說了，齊欣的屍身，我們要帶走，煩請周大人讓人開挖。」

　　鎮長定了一定，面色明顯繃緊了些，道：「先生，那個齊欣與小女相識，可他的屍身，為何來我周家找？」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瞞？聶成華真是無奈，道：「令千金都說了，先夫人旁邊那墳，便是齊欣。」

　　鎮長忽然大嘆一口氣，道：「先生真是誤會了！那並非齊欣，而是我與內人的第一個孩子，家族明定早夭不可葬內，便先葬於旁氏墓園，之後小女請求接齊欣過來治病，我答應了，派人過去荒崗村，人卻已經死了，探子回報，我便命令協助下葬，還給村子送了不少慰問品。唉，是我騙了小女……我怕她太過傷心，便謊稱將屍身接來，葬於家墓，也算圓了小女的心願。可齊欣生於荒崗村，我哪裡能那麼做？只好出此下策。」

　　總算說畢，他又悲憤地嘆了一口氣。

　　周思芸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緩緩走將過去，道：「爹？您在說什麼啊？」

　　鎮長瞅她，眉目間盡是心疼，道：「女兒啊，妳還記得嗎？當初爹不讓妳看屍體，便是這個原因。」

　　周思芸怔了怔，細細回想，竟真是如此！當初她爹與她說，病屍怵目驚心，又恐有毒，已經封棺。

　　聶成華與陸靜虛互視一眼，聶成華的眼神中盡顯無奈又好笑，陸靜虛沉了眉眼，覺得他無聊。

　　周思芸哭了起來，道：「嗚嗚……爹，您說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啊？齊欣哥哥……」

　　鎮長寵溺地替她拭淚，道：「那個真不是齊欣，女兒，原諒爹，是爹不好。」

　　聶成華道：「周大人，先別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您去讓人把棺挖出來，開了棺一見便知！」

　　鎮長愕然：「先生，都過四年了！都成白骨了！」

　　他見代面下的唇角一揚，片刻沒反應過來，只知定有不妙。

　　聶成華笑道：「不打緊，您挖出來便是，倘若裡頭是一具白骨，甚至非少年體型，我花向晚這顆人頭便留在這兒了！」

　　陸靜虛擰起眉頭橫眼過去，聶成華瞥見，回以笑容。

　　鎮長嚇得連忙低頭拱手，道：「先生此言差矣！小的哪裡敢要您的人頭！還請先生將此話收回！」

　　聶成華攤手道：「您這是認定我是錯的了？您要是言之鑿鑿、問心無愧，便去挖墳開棺，一探究竟，倘若我錯了，得罪亡魂一事，華山陸氏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他頓了頓，笑意堪堪邪魅，又道：「對了，不知尋思會的人手有沒有告訴您，齊欣的爹是他們殺的？而且齊欣還有個弟弟呢！」

　　鎮長登時臉色大變，驚恐得無所適從，好似聽見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兒，神色鐵青至極，呆滯片刻，才顫著雙唇道：「你、你怎麼會知道，尋、尋思會……」

　　聶成華道：「我哪裡不知？我還知當初去竊屍殺人的是誰，不過都已經死了！周大人，誠實是美德，您便不要給令千金作個壞榜樣了。」

　　鎮長猛抽一口氣，便如此屏著了。他面色驚慌，東張西望了一番，忽然壓低聲音，道：「先生、公子，我們、我們換個地方說。我會招的，也會照辦的，但這兒，不適合。」

　　聶成華怔了怔，發現他是真的害怕，尋思片刻，理解過來──尋思會眼線極多，倘若昭昭出賣，怕是會惹禍上身。

　　聶成華以眼神請示陸靜虛，得了個肯定的回應。

　　隨後，幾人去了一處小廳，並未奉上茶水點心，鎮長指示管家，讓人去將棺木挖出，切勿驚擾夫人。

　　可管家正打算要走，一旁的周思芸搭住自家父親的胳膊，道：「爹，我有個請求！先生他們要將齊欣哥哥送回荒崗村，我也想去！」

　　鎮長詫然，可還未開口，聶成華便搶先道：「我已經答應她了。周大人，令千金可比您有擔當得多。」

　　鎮長怔了怔，硬生生將拒絕吞回肚腹。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糾結完了，選擇了妥協，又向著管家道：「準備三輛馬車，千萬不可薄禮！」

　　頓了頓，他又瞅向自家女兒，眉目間滿是疼惜，道：「芸兒，我的女兒長大了……可是爹、爹不方便去。」

　　周思芸抽著紅通通的鼻子點點頭道：「爹事兒忙，女兒自個兒去便可！爹，齊欣哥哥的弟弟，叫作齊立，我想問問他，願不願意來咱們家，可以嗎？」

　　鎮長愣了愣，嘆道：「好，芸兒作主就好。爹只怕妳受委屈了。」

　　聶成華插話道：「周大人請放心，我們會護令千金周全的。」

　　不過，他雖護得了人身安全，卻難保其心。這個任誰皆知，卻也無可奈何。

　　話題暫告一段落，聶成華雖有些訝異周實態度轉變得這般快速，卻也明白了他是真的愛女心切。與尋思會勾搭又如何？還不都是為了女兒？

　　聶成華沉了沉心，那樣會讓自己奮不顧身的人，如今竟只能是身旁那碧綠白裳。

　　然後，鎮長說起了過往舊事，以及尋思會。

　　他說自己沒與尋思會牽扯過深，渾然不瞭解其中運作，只是尋思會告訴他：有備無患。

　　他祖業為商，自然懂得為自己留條後路，便答應金援尋思會。如此下來也十多年的，他都不曾有事拜託尋思會，直到齊欣的事兒。

　　四年多前，尋思會正好派人來收錢，聽聞此事，主動提出能幫忙，保證成事。

　　他真以為尋思會是去替他「商量」的，怎知「人」帶來了，還聽說殺了人。事已至此，他只能出此下策，謊稱與計畫相同。

　　他又真以為，只要女兒的心願達成便可，尋思會做得不著痕跡，怎知，陸家公子竟在四年後找上門了，甚至還冒出個弟弟！

　　自那事兒過後，他便慢慢與尋思會切割，僅提供少量資金，尋思會也沒刁難，然後一直相安無事到如今。

　　聶成華興致缺缺，又是一個瓜葛不深，不明其中的，實在得不了線索，他也索性不深問了，道：「生人會撒謊，可死人不會。」

　　鎮長誤會了他的意思，嚇得連忙保證自己所言不假。聶成華聳聳肩道：「以後要有什麼尋思會的消息，往燈火闌珊處送去吧，日後也多加留意。」

　　鎮長自是連聲道好，道：「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的，只求放過我的女兒，芸兒是無辜的！」

　　聶成華古怪道：「我們又沒要與你追究，你怕什麼？」

　　鎮長詫然：「沒、沒要與我追究？」

　　聶成華點點頭道：「是啊，你也不過愛女心切，一時糊塗了，尋思會所行與你本意相悖，人也是他們殺的。你說，你這麼大個秘密被我們知道了，還有什麼好與你追究的？」

　　鎮長怔了怔，堪堪醒悟，趕忙起身，慎重作揖：「多謝陸公子！多謝先生！」

　　那可是威脅。他清楚得很，但不置可否的是，那也不失為一個寬容。

　　周思芸滿是困惑，巴著自家父親問尋思會的事兒，可鎮長還未思量如何打發，廳門便被敲響了。

　　周思芸也只能作罷，反正她時間多得是。

　　待眾人出了小廳堂，管家都將事情打理好了，一只普通的棺木有些斑駁，卻沒沾染沙土，想來是擦拭過了。

　　一見棺木，周思芸想到裡頭的人，眼眶又濕了，鼻子又紅了。

　　聶成華二話不說，湊上前去，蹲踞於棺木前，覆掌於上，細細感受。其實不必如此，他也能深刻感受到，那淒厲的哀鳴。他只是本能性地想去安撫孩子罷了。

　　陸靜虛走將過去，聶成華見他來了，便起身道：「我要開棺，你隨便幫我設下一個禁制，以防萬一吧。我會把陰氣灌進紙偶裡，用以壓住它。」

　　陸靜虛二話不說，僅是點點頭，隨後豎立三指，喃喃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口訣。不過片刻，銀光由陸靜虛為中心畫圓，也不過五步距離，這對他來說，真的有夠「隨便」。

　　聶成華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這叫他心情莫名複雜。

　　陸靜虛原本還等著聶成華請他幫忙開棺，怎知，那棺木分明已經封上，聶成華竟如掀蓋那般，一貼一扣，再一抓一抬，喀喀兩個悶響，棺蓋鬆動，明顯開了。

　　誰都不知聶成華如何辦到的，幾個方才搬運的家僕離得最近，看得目瞪口呆。

　　聶成華先取了一張紙偶在手上，才繼續開棺的動作。這次倒是有些緩了，並非棺蓋還緊封，而是太重了！

　　單手實在是吃力，他稍稍使了兩回勁，感覺會把自己給傷了，只好瞅向碧綠白裳。

　　陸靜虛的心情總算好些了，靠近一步，扣著蓋緣便是一掀，渾然沒與聶成華知會。

　　來得又急又快，聶成華手還抓著，半點兒勁都沒出，被陸靜虛這麼一掀，直接一個踉蹌，若非反應快，他就跌進去了！

　　所以這次他投以的眼神並非讚賞，而是抱怨。

　　棺蓋便立在邊旁，聶成華也沒心思發牢騷了，急忙將紙偶往棺中一扔，方才意欲迸開的鬼氣立刻被壓了回去。

　　那一瞬間，陸靜虛似乎瞧見了一團張牙舞爪的黑影，更感受到了一股沉如淤泥的壓迫。

　　那便是齊欣的怨魂。

　　怨歸怨，也不知是接觸太短促，還是當真如此，他並未察覺戾氣，更不禁心生憐憫。

　　他似乎能夠理解那樣的情緒，被迫與珍視之人分別，甚至沒能有一句道別，眼睜睜看著憾事發生，卻觸之不及，無力阻止。

　　聶成華鬆了一口氣，他可沒察覺陸靜虛的心思，總算能瞧瞧棺中之人了。

後台感慨現場……

聶成華：「唉ಠ_ಠ愛子心切用錯方法，實在可悲。不過……我又挺羨慕的。」

陸敬雅：「花哥，你不是喊過誰爹爹嗎～」

聶成華：「你這被偏心的臭小子我就不跟你計較那麼喊我ಠ_ಠ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去找找我喊過一聲爹的爹……」

（捕獲被召喚的陸靜虛。）

聶成華：「爹～要抱抱～」

陸靜虛：「……………………何時換個稱呼？」

聶成華：「爹地～～～」

（您的爹爹陸靜虛已下線。）

聶成華：「嗷嗚我被拋棄了இдஇ」

（溫馨提醒：別喊一個年長自己四個月的男人作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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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特別節日企劃（假）……

聶成華：「今天禽人節，我們邀請到了鳥人──」

陸敬雅：「並沒有！！！！！！」

聶成華：「好吧。那我們今天吃烤雞──」

陸敬雅：「沒有錢！！！！！！」

聶成華：「那我有什麼禮物？」

陸敬雅：「你問錯人了。你天天都可以是情人節或禽人節啊。聽說劇組採辦了巧克力，應該等等就……」

（喀啦，開門聲。有個人捧著一個大禮盒來了。）

陸靜虛：「聶芳，這個巧克力……」

（聶成華使出了【百米衝刺】技能，觸發【全速飛奔】效果，衝向陸靜虛。）

聶成華：「爹地～～～」

陸靜虛：「………………」

（您的爹爹又下線了。）

聶成華：「巧克力還在就好(º﹃º)」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5zn2tHbH

（陸敬雅似乎真相了什麼。）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WQkzEf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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