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紅塵卷》 - 《第四十一回、鳥妖指路破穹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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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回、鳥妖指路破穹青》

穹葉

Jan 8, 2020

227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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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鳥妖指路破穹青》─帝城篇之十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3tZcHc1P

（指路何須這般大費周章？──陸靜虛）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kvYvvrb8

　　淅瀝暴雨中，一個巨大的身影騰於空中，巨大的並非本體，而是向外展開的──

　　陸忘瑤立即將陸敬雅拉回屋內，因為整屋子的人不必出去都能看到空中那東西了。

　　陰雲重重，驟雨層層，天昏地暗，視線受阻，可瞧空中那黑影，中間為人，左右為羽，即便瞧不清真實，其影足矣。

　　東良失聲道：「哇！是妖怪！」

　　也不知如何出現的，興許方才那聲巨響，便是那妖怪憑空出現的聲音。

　　陸靜虛立即縱步出去，同時拔出長劍，向上一劈。一道劍氣劃開沛雨，卻被那黑影輕鬆閃過。

　　接著，那對大羽一個拍振，掀起狂風打了回來，陸靜虛又是一劈，劍氣與其相消。

　　小輩們不知如何是好，聶成華果斷褪下斗篷，推開他們擠了出去，可那時陸靜虛已經御劍而上，他只好大喊：「靜虛道長！」

　　他可不能讓陸靜虛把那妖怪滅了！

　　不論陸靜虛有沒有聽到，都是無心瞅睬了。碧綠白裳幾乎被大雨模糊了身影，與那妖怪追逐起來。陸靜虛豎立三指，滂沱大雨確實影響他使用靈力，不過，那妖怪就是一股腦兒地飛來竄去，偶爾振動大羽，發出幾道風刃，再無更多。

　　屋門內，東良倉皇道：「怎麼辦啊？花公子也跑出去了，咱們該不該去幫忙？」

　　陸敬雅拍著弄濕的部分，道：「別了吧，靜虛君都出手了，咱們去了便是妨礙，花公子定不會有危險，我只是怕他染寒生病，靜虛君要怪罪到我們頭上……」

　　陸忘瑤抬頭望天，定睛細看，道：「不過那妖怪好似沒有惡意，都不主動攻擊的，該不會有事相求吧？」

　　陸敬雅道：「那可是妖怪！肯定是靜虛君太厲害，力壓那妖怪！」

　　東孝道：「花公子在喊些什麼啊？雨聲太大了，聽不清，也不知靜虛君能否聽見。咱們當真不用過去嗎？」

　　小輩們面面相覷，陸敬雅道：「我們還是去準備火爐吧，我記得清掃的時候瞧見一個，對吧忘瑤？」

　　陸忘瑤訕訕道：「呃，是啊。」

　　另一方面，聶成華任由暴雨撲面，他兩掌擋在嘴前，仰面大喊「靜虛道長」，其實就怕喝進雨水罷了。

　　陸靜虛其實有聽見的，可聶成華光喊他，也不說別的，他也不知如何，便想著速戰速決。

　　他深知此妖不敵自己，也知此妖並未使出全力，就是一個勁地逃跑，可說來又在原地打轉，偶爾使出的風刃也不過必要的防衛。

　　但他不想同情妖物，更不想與其交流。

　　陸靜虛猛催靈力，轉眼便追上妖物。那妖不及閃躲，只得正面相抗，轉身的同時收闔大羽，霎時便將自己包覆起來。

　　可牠如何能知，即便硬羽如鐵，仍不敵人類威力──

　　陸靜虛三指重重打下，那妖不承其力，狠狠向下墜落，雙翼也被迫展開。陸靜虛隨之降下，在巨大的撞擊聲後落地取劍。

　　這次沉悶的異響總算地動天搖，嚇了又圍在門口的小輩們。

　　陸靜虛手持長劍，一個箭步湊去便要劈死妖物。聶成華急急上前，道：「陸寧！別殺！」

　　這兒與屋舍距離約六、七丈，雨聲本就浩大，如此稱呼倒也不會露了餡兒。

　　陸靜虛當即停手，皺眉道：「聶芳，退後。」

　　「你才退後！」

　　聶成華重步走至妖物身側，竟直接撲跪過去，壓在硬羽之上，隨後，他抬起手，掌面向下，冷不防重重拍下，猛力打在妖物胸上，霎時間，好似有一道氣向外迸出，劃開驟雨一瞬。要說妖魔鬼怪之中他最熟悉何者，那便是妖物！

　　妖物發出一個悶聲，咳了一口髒血出來，轉眼便被大雨滌除。

　　方才，屋中小輩感覺到一陣風，陰森森的，格外寂靜，可就只有一瞬，好似假象。

　　聶成華惡狠狠地盯著那妖，沉聲道：「說！是誰讓你來的！是萬妖之王，還是別人？」

　　陸靜虛怔了怔片刻，決定不干涉了，他不知那陣陣傳來的寒意，是因為雨，還是因為聶芳。

　　那妖齜牙咧嘴的，神情甚是痛苦，道：「並非……妖王……」

　　聶成華緊擰眉頭，心中卻是放下一顆石子，道：「那是誰讓你來的？有什麼目的！」

　　那妖的眼神瞅向左側，艱難地開口：「安城……南宮家……」

　　聶成華愕然：「什麼？回答我的問題！」

　　那妖瞅向聶成華，瞪著大眼，神色十分痛苦，可聶成華分明沒再出力了，甚至收了鬼術。那妖瞠目結舌，道：「今……」

　　好似有什麼要脫口而出，可就在那模糊不清的聲音之後，聶成華面色一繃，倏然起身，衝著陸靜虛撲去，他自是撲不倒碧綠白裳的，反正他也只是想護著陸靜虛。

　　就在聶成華抱住碧綠白裳的同時，地上那妖渾身脹大，最終爆裂而亡，卻是半點兒殘屑都不留，霎時便被大雨取代，好似什麼也沒存在過。

　　砰的一聲，正如那妖來時的響聲，一切又靜得只剩淋鈴。

　　陸靜虛目睹，連忙用左手拉開聶成華，道：「聶芳，你做了什麼？」

　　聶成華面色略帶驚恐，搖搖頭道：「不是我……是魔氣，對，就是魔氣……是魔氣殺了牠！」

　　陸靜虛驚道：「莫非在此處？」

　　聶成華奮力搖頭，道：「不在！不可能在的……就是因為不在，我才、才……陸寧，我好怕啊，倘若真是成魔者，那天下一切陰邪都為他所制，甚至不知從何處就殺了那隻妖，我也沒有成魔者厲害的，我也只是天下陰邪的其中之一……」

　　陸靜虛是明白他在怕什麼了，他索性扔下長劍，將聶成華擁入懷中，道：「我說會護你周全，那你便不會有事。」

　　聶成華不知是因恐懼或體寒而瑟瑟發顫，他面門貼著溫熱的胸膛，深深吸氣，失力輕吐：「……我更怕，連累你們。」

　　他只感覺更加擁擠了。

　　另一方面，四名少年傻在原地，不論是方才妖物暴體，或是眼下倆前輩雨中相擁，都叫他們措手不及，驚愕萬分。

　　陸敬雅呆呆地說了一句：「非禮勿視。」

　　不知過了多久，聶成華被陸靜虛攙著，打著噴嚏回來了。屋中莫名溫暖，火爐已然生堆，幸虧身無外物，腰包、洞簫都留在屋內，聶成華誇了誇小輩們，四人盡是訕訕，甚至沒敢瞧他。

　　聶成華古怪一臉，湊至火爐邊便要脫衣，卻被陸靜虛劈手制止。陸靜虛瞅向小輩們，道：「進裡屋去，沒指示不許出來。」

　　一眾少年肩頭一顫，還未答「是」，腳步便先動了起來，一溜煙齊刷刷地躲進內寢。

　　聶成華心內驚呼道：「還真是霸道啊！」

　　他又打了個噴嚏，連忙褪去衣物，道：「陸寧，你也脫了吧，烤烤身子，會受涼的！」

　　陸靜虛背對著他，道：「我無所謂。」

　　聶成華古怪道：「你怎麼無所謂？難不成你能……」

　　他猛然一頓，驚聲又道：「啊！你能烤乾自己的！」

　　他連忙將濕涼的衣服扔至案上，取了斗篷裹住自己，一手將衣物抱起，走至陸靜虛背後，道：「衣服我拿來了，你順便替我烤乾吧，我穿著斗篷了，你別來什麼非禮勿視那一套啊。」

　　陸靜虛靜默片刻，緩緩回頭，似是瞥見他真的穿著斗篷，這才安心轉身。可這麼一回身，見聶成華真就裹著一件斗篷，膝下毫無遮掩，又因一手伸出，一手拉著前襟，空落落的，半遮半掩，有幾分若有似無，若隱若現。

　　他連忙取過衣物，又背過身子，道：「你先暖暖身子，我進裡屋讓忘瑤幫忙。」

　　聶成華怔怔道：「喔、喔，多謝啊。」

　　然後，陸靜虛飛也似的快步走開，聶成華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隱沒於門板之後，忍不住噗嗤一聲，往火爐邊坐下，悠哉暖身。

　　他回想西狩一役落幕，他被陸靜虛「劫走」，落雨濕身，暫待一石洞，中間一個小火堆，他分明穿著斗篷，衣物沒怎麼濕，卻乾得比渾身濕透的陸靜虛還要慢。

　　那時連斗篷、陸靜虛的頭髮都乾了，他衣裝雖然也乾了，頭髮卻還濕黏黏的，陸靜虛替他順髮，暖烘烘的，不一會兒便乾爽舒適。

　　聶成華微微揚起唇角，要說這世上有什麼會讓他貪戀的，除了好酒，大概就是溫暖了──尤其是陸靜虛的。

　　他從未想過，那樣看起來冷冰冰的人，居然那麼溫暖，不論是身體或心裡。

　　＊

　　過了好一會兒，陸靜虛渾身像沒淋過雨一樣出來了，他交出暖烘烘的衣物，背過身子。聶成華笑著道謝，迅速穿衣，著裝完畢，道：「行了。方才那妖物說，說什麼安城，那是哪兒？」

　　陸靜虛緩緩回頭，確認了才轉過身，道：「便是原先預定的方向，以水深村來看，在東北偏東三百里，江夏一帶的大都，安城。」

　　聶成華訝然：「真有這地方啊？那還不算太遠，那方才說的什麼、什麼南宮家？是那安城的？」

　　陸靜虛點首，道：「便是城主姓氏。」

　　聶成華驚道：「哇！可是，方才那妖物說這，似是不像幕後主使，反而是後一句說的，就說了一個「今」的，也不知是哪個字兒，牠便是要說，才被殺的吧？」

　　陸靜虛道：「確實。指不定是讓我們去一趟。」

　　聶成華皺眉尋思片刻，道：「反正本就與原先路線相同，去了也無妨，要是那傢伙再出手，也合我意！」

　　陸靜虛微微蹙眉，不知方才在雨中是誰喊怕，都不知是方才為假，還是眼下誇口了。他更服後者多些。

　　靜默片刻，聶成華又道：「不過那妖究竟為何而來，也不說更多，牠甚至沒出全力吧？」

　　陸靜虛點點頭道：「絲毫沒有。」

　　聶成華道：「嗯！好吧，指不定真是派來傳話的，也是苦了牠，我還是頭一回見那樣的鳥人妖怪，等級應該不低的，可惜了可惜。那，如今有個地點了，聊勝於無，等雨停了便出發吧？」

　　陸靜虛眉目一凝，道：「妖域萬妖，竟無那等妖物？」

　　聶成華聳聳肩道：「沒有！連會飛的都沒有！能飛的便是妖王與你見過的小女娃了。」

　　陸靜虛感覺有些古怪，索性道：「你，是不是都不喊他們的名兒了？」

　　聶成華驚了一驚，訕訕笑道：「你發現啦？確實如此，除了在雲門那種地方，我都不敢喊了，我怕他們聽見了。你記得嗎？我在崑崙山那會兒，妖王都是隨喊隨到的。」

　　陸靜虛瞭然點頭。

　　之後，他去喊了後輩們出來，六人入席，告知後續，卻始終避開了「魔者」一事，那妖便當作是花向晚下的殺手了。

　　再之後，滂沱堪堪緩和，還不至一個時辰，便是雲破穹青天光落，眉展頰紅笑語開。佳友在側行裝妥，乘風踏劍向府宅。

　　半時辰餘，六人一箱，於安城外落。人來行往，城中紛華，尋棧落腳，兩間雅房，六人一室，大快朵頤。

　　陸忘瑤雖未來過安城，卻能介紹得頭頭是道。

　　安城乃江夏一帶繁盛大都，商士雲集，城主南宮氏，也是從商貴族，與瑯琊金氏關係友好，互惠互利，每年主春過後，會有一場盛大的集市，維持三月，還有鑑物、官賣、義賣等安排，特別熱鬧，可以挖到不少寶貝。

　　會來此地活動者，都大有來頭，護衛、保鏢各各不少，宵小、竊賊吃盡苦頭，久而久之便無人敢犯，治安是難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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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回、惡兮善兮實無分》（含序）

#2 《第二回、道人清雅琴意貞》

#3 《第三回、出邪入正伴紅塵》

#4 《第四回、山青不改淵藪深》

#5 《第五回、碧華虛影任讕言》─殊途篇

#6 《第六回、酒過三巡同床眠》

#7 《第七回、綠意婆娑覿高軒》

#8 《第八回、守追鎮中伏視線》

#9 《第九回、多思多慮路凶險》

#10 《第十回、深入敵陣襲飛箭》

#11 《第十一回、眉尾深疤真名現》

#12 《第十二回、三魂七魄俱不全》

#13 《第十三回、避惡除患不值憐》

#14 《第十四回、虛情假意謊連篇》

#15 《第十五回、糖葫蘆兒一嘴甜》

#16 《第十六回、飲酒半罈罪孽源》

#17 《第十七回、得友相伴真相顯》

#18 《第十八回、孤注一擲飲舊冤》

#19 《第十九回、千思萬緒無仇怨》

#20 《第二十回、四載只為守枯顏》

#21 《第二十一回、一時入會終生犬》

#22 《第二十二回、七天七夜不比年》

#23 《第二十三回、步步皆錯錯不言》

#24 《第二十四回、殊途同歸順蒼天》

#25 《第二十五回、情深緣淺來世見》

#26 《第二十六回、舊人舊物情不減》

#27 《第二十七回、遊林品若華》─同歸篇

#28 《第二十八回、夢酒別黃家》

#29 《第二十九回、雲來此山暇》

#30 《第三十回、舊事驀然發》

#31 《第三十一回、千鹿養清雅》

#32 《第三十二回、千里之路雀方行》─帝城篇

#33 《第三十三回、探屍尋路向江陵》

#34 《第三十四回、野鶴閒雲顯娉婷》

#35 《第三十五回、一盼君歸曲輕盈》

#36 《第三十六回、無首之屍得芳名》

#37 《第三十七回、水深山中無鳥鳴》

#38 《第三十八回、妖狼嬉戲眾人驚》

#39 《第三十九回、廢村一晚天不應》

#40 《第四十回、蘭樂梅憐落淋鈴》

#41 《第四十一回、鳥妖指路破穹青》

#42 《第四十二回、安城訪主八卦鏡》

#43 《第四十三回、屍箱待竊揣測定》

#44 《第四十四回、朱門捉盜暗室明》

#45 《第四十五回、雖得所尋卻難平》

#46 《第四十六回、一事且終心不寧》

#47 《第四十七回、流離終見舊地景》

#48 《第四十八回、白帝墓園愁眠靜》

#49 《第四十九回、野鶴歸清朗》─遺骸篇

#50 《第五十回、首尋入荒崗》

#51 《第五十一回、見一少年郎》

#52 《第五十二回、紙偶何所向》

#53 《第五十三回、周家小姑娘》

#54 《第五十四回、棺啟得屍藏》

#55 《第五十五回、善意又何妨》

#56 《第五十六回、舊魂故地葬》

#57 《第五十七回、願如醉一場》

#58 《第五十八回、新春離家向瑯琊》─師門篇

#59 《暫時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