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一篇,可以這樣說,現代世界衡量一個社會是否文明的準則,幾乎只用一條就足夠的樣子,就是社會的民主程度是否足夠高,換句話說,就是民主=文明。何出此言?基於第一篇所提及的幾項準則,一個社會的民主程度愈高、民主機制愈有效運作,則理應愈能保障社會中所有人的權益,從此令整個社會的每一個人都可以過著有尊嚴的生活,而「人能作為有尊嚴的人生活」,就是文明社會其要一個最重要的指標。那麼,照道理,只會社會的民主程度足夠高、機制足夠完善,任何問題都終將迎刃而解,而我們至今看見的問題,其實就不過是機制不足產生的結果,而非民主本身的問題。按此邏輯推斷,假如有一個無缺憾的民主體制,則等於一個無缺憾的文明社會,但事實又會否如此?
舉一個例子,有天文學家觀測到外太空隕石將於12小時內撞擊A國,爆炸的衝擊波足以毀滅全國,消息在國內傳開之後,所有人都立即關注事件,紛紛提出不同方案,不同黨派的國會議員均於國會的緊急會議內激辯,可是首先激辯的內容不是應對方案,而是辨識到底消息是否真偽,會否是有人收受利益發佈發消息製造恐慌。而事實上,民間對於是否即將有隕石撞擊持不同意見,一起人認為應該盡快逃亡、又有一些人認為這只是末日團體買通天文學家捏造的騙財技倆,應該率先調查有關天文學家以否有涉嫌收受利益。最後,由於議會需要按照程序先辯論後表決,然後緊急法案通過之後再交由有關部門執行,由於事件牽涉到全國上下的所有資源調動,議會們故然不敢作輕率決定,於是就一直辯下去,直至隕石真的砸到頭上,連隕石撞擊的消息是否真偽也不用辯就全民化灰了。
民主體制之運作,乃建基於可預則的程序,以及每個人均有同等份量發言權,哪怕你是學術界權威、還是一個文盲。上述的例子也許有點天方夜譚,但用現實一點的例子,就是國家發生緊急危機的情況下,假如堅持遵從民主原則辦事,會否反而令結果更壞?上述的情況,假如要保命的話,大概不可能遵從民主程序做事,而是由總統立即宣佈緊急狀態,並且動員全國之力將人民撤到安全地方,當然這樣有一個風險,就是消息有可能真的是假的,這種情況作出決策的人就必須承擔相應的政治代價。
概括上述,民主機制面對應對時間極為短促的緊急危機,往往會因反應時間不足而令問題迅速惡化,因此於面對大型災害或大規模戰亂時難以運作。
還有一種情況,即使民主制度能夠有效運行,但對於改善社會福祉並不見得有任何幫助。以下是一個假設情境:
一個位處世界邊緣的國家,人口很少、資源很少,教育水平很低、人都很窮,社會制度也很落後。有一天,有外國來的人眼見這個國家很落後,便向他們推銷民主制度,令他們相信只要社會有效落實民主制度,生活就會改善。一段時間之後,這國家有了議會、領袖也是由所有人一人一票選出的,大家都沒貪污濫權,就都老老實實乖乖的跟著民主制度跑。然而,雖然民主制度是建立了,但國家由於環境污染、水土流失等因素,連僅有的土地都變得愈來愈貧瘠,自然災害更令大家的財產受到一定的損失,國家變得前所未有的貧困。這種情況下,政府提出議案,要求徵用全國人民僅有的財產聘用一個外面世界的工程師,協助國家修繕水利。如此政策自然引起民眾的反彈,而作為民意代表的國會議會當然無不反對,而事實上,政府這個方案縱使通過也不見得一定能執行,因為有人計算過,即使把全國僅有的財富收歸政府統一使用,也未必能夠成功招攬到外面世界的工程師來臨工作,直至一切工程都完成。因此,最後政府的方案被否決,作為遵守民主原則的政府,自然就沒有死纏爛打,因為眼見民意相當明確。然後,隨著環境的進一步惡化,國土的面積亦愈縮愈少,無處容身的國民便都只好各自各的四散逃逸尋找生機。
如果一個國家的資源過於貧乏,縱使民主機制能有效運作,也只能是把一塊小得難以置信的餅傳來傳去,沒有人會因此過上有尊嚴的生活。此外,這種情況下實行民主機制,反而令有限的資源無法集中起來作有效的投資,生活更加不可能有改善。
然後,就看大家有沒有其他問題想問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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