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同人文 - 《月滿》章四.夢魘

魏無羨大概不會想到，今天才做的保證，當晚就打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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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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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這樣一片血塗地獄的景象，竟是再一次無情的翻出深藏的記憶，將蝕入骨髓的血性悄然勾起，在蒼白的表面之下匿入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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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孤身立於一片烈火之中，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墨黑竹笛，身形單薄的彷彿下一刻便會被這鋪天蓋地的紅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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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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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黑衣人睜大了眼，陡然轉過身來，顫抖著啟唇，正想說些什麼，四周又傳來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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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公子！」「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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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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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愣愣的環顧著眾人，眼眶通紅，水光瀲灩浮起，他顫聲喚道：「師姐……溫情……二叔、四叔、婆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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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他笑了笑，又朝他走近了幾步，殊不知危機在此刻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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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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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突然熊熊燃起，重逢晴天霹靂，黑暗揮出冷光如電，刺破了笑容，讓溫熱的血濺上誰蒼白的臉玄黑的衣，淚水剎那間潰堤，卻怎麼也洗不去那片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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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刻還帶著溫暖笑意的一張張面容，不過一瞬，便充斥著怨懟、哀傷及殷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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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一下子慘白了臉，踉蹌著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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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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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子軒呢？你看見他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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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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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血池裡面……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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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魏公子！救救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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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阿羨你回答啊，子軒他……他還在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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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公子……」「咳咳、咳……阿羨……」「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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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詰問當頭罩下，魏無羨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抱著頭，蜷縮著跪倒在一片腥紅中，冰涼的淚淌過臉頰，淋濕了衣擺，全身上下又冷又麻，他的雙眸漸漸空洞迷茫，疲憊放縱了意識，任由自己被無邊無際的自責與絕望再一次把他拖入血腥黏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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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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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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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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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忘機琉璃一般的眼中映照出驚慌，他拍了拍魏無羨的肩頭，那人卻毫無反應，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冷汗直流，濡溼了一角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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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魏無羨墜入夢魘的一剎那，藍忘機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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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的魘症已是老毛病了，自他重生以來便偶爾有之，只是不知為何近日愈發嚴重，平時只要叫幾聲便能將他從惡夢中喚醒的人，如今任藍忘機如何叫喚，卻是一點兒甦醒的跡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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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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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醒醒！」藍忘機又喚了一聲，嘗試著要把縮的像隻蝦米的魏無羨擺回一個放鬆的睡姿，不料這回再伸手，魏無羨卻像是恐懼防備至極似的，身上陡然爆出強烈的黑氣，把藍忘機的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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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忘機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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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黑氣無法抑止的散出，藍忘機當機立斷在房間周圍布下禁制，防止過於強大的怨氣把邪祟吸引到這間客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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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陷溺在夢魘之中，對此毫無感覺，只是痛苦的抱著頭，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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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俯身細聽，心頭卻彷彿突然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痙攣似的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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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低聲哽咽著的，字字句句皆是椎心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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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妳不要不理我……羨羨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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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四叔、婆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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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害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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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眼裡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他輕聲安慰道：「魏嬰，沒事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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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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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從前之事，非你一人之過，無須過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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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說完，魏無羨卻不曉得是看見了什麼，彷彿受到極大的刺激似的，不斷散出的黑氣驟然變得陰冷狠戾，挾著怒火在黑暗中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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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吼了一句，人卻依舊深陷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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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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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狂躁的四處亂竄，把房間內的東西碰的七零八落，碎的碎，傷的傷，一時間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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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魏無羨情緒的變化，怨氣也愈發具攻擊性，逼的藍忘機退了好幾步，他急急叫了一聲「魏嬰！」揮手快速布下一個隔音陣，隨即便翻出忘機琴，錚錚的琴音剎時從他修長的指間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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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淨的藍色靈力在弦上悠悠亮起，迴盪房中的曲調寧靜而悠遠，輕輕柔柔的唱出誰的深情，又敘說了誰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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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忘羨既出，滿室暴動的怨氣凝滯了一瞬，原來顫抖的厲害的魏無羨似乎也慢慢平復下來，毫無血色的唇畔溢出一聲猶疑的低喚：「……藍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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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手上動作不停，吐出的回應平穩而堅定：「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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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這句話，魏無羨緊蹙著的眉頭也鬆了開，他低喃道：「……藍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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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撫完一曲，揮袖收了忘機琴，坐到魏無羨身邊，動作輕柔的將他攬進懷裡，道：「魏嬰，沒事了，先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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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揪住他雪白的衣袂，湊到鼻尖嗅了嗅，像是在確認似的，末了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慢騰騰的蹭到他胸口，滿室的黑氣也漸漸斂回自己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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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魏無羨仍然窩在他懷裡，臉埋的低低的，彷彿仍在沉睡中似的，藍忘機看了看，右手撫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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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忘機輕輕拍了拍他，「魏嬰，我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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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還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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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生氣。」藍忘機道：「你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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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微微一動，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裡傳出，帶上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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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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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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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人終於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我好多年沒魘成這樣了，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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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盯著魏無羨還帶著一抹暗紅的眼眸，握住他的手腕，靈力在掌心亮起，靜靜流過底下充斥著怨氣的微弱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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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無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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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戳了戳他的胸口：「藍湛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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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差點失控。」藍忘機皺起了眉頭，聲音微微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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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一愣，眼神頓時有些閃躲，隨即又打著哈哈道：「呃……是嗎？那還好有你在，我上回這樣的時候差點把整個亂葬崗都夷為平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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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我沒在開玩笑。」藍忘機嚴肅的把他的臉轉回來，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你是否有事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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