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團兵艾】Between Us - Before The Curse - Between Us2 - 第一章 - 日常與班聚

－這是下冊第一章

850年，被邀請再次加入調查兵團後的第五年。

壁外調查的前一天，兵團裡總會變得似是市集般，士兵們熙來攘往地工作，四周都吵得要命。

我坐在一堆雜物之上，靜靜地注視眼前的景象，享受著佩特拉泡製的熱茶。

我的班正在旁邊的庭園裡訓練那幫沒什麼特別看頭的103期新人，不過聽艾爾文所講，104期的訓練兵也即將面臨選擇兵團的時候，這就表示這幫新人也將會升級為「前輩」，帶領另一批新鮮出爐的新人……前輩。這只是一個較為好聽的叫法罷了。那幫傢伙還是像孩子一樣幼嫩。

「利威爾兵長。」耳邊乍然傳來了熟悉不過的聲音，這使我不轉頭看去也知道說話人到底是誰：

「怎麼了？」我在艾魯多走過來時問道，他那金色的頭髮和束在後勺位置的辮子看起來還是依舊的耀眼。

而這之下的是一張帥得過份的臉孔，假如他仍然是單身的話相信他在團中會很受女士兵歡迎吧？

「艾爾文團長請你到他的辦公室。」他回答，這樣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為什麼這點小事會動用到我班成員來通知我，不過這也沒有需要得到解答的必要，所以我站下來，一口氣把手上的茶都喝光後便把茶杯交到他的手上。

他接過後道：「另外佩特拉托我問你，今天晚上的班聚有沒有想吃的飯菜？」

「上次的菜湯。」我一邊朝著艾爾文的房間前進，一邊回答跟在身後的艾魯多。他所說的班聚是每一次進行壁外調查前，我都會與自己的班──特別作戰班──進行的。在我發起後，據說其他班也開始有這種聚會，其目的是為了讓大家知道眼前的伙伴在明天後就是你將要保護的人，也是將會保護你的人，更是你的作戰伙伴，希望可以從中讓整個班的氣氛及默契更趨完美。不過，事實上這個班聚的內容只不過是與大家一起吃晚飯的小環節罷了。

「我明白了。」艾魯多說畢此話後便向廚房的方向離開，我則往樓梯走去，隨後轉入一條長廊，直至到達一道熟悉得無法遺忘的門前才停下來。我注視掛在那刻著「艾爾文」的門牌，習慣性地推門進去。

艾爾文一如以往地在工作，專注於文件上的他看來比任何東西都值得多看數秒，但他從來都不讓我有欣賞的時刻。每當我進入他的工作範圍時，不管我的行動有多安靜，他都會自然地知道我的進入，並且將那認真工作的藍眸子轉移到我的身上。

他注視我，就如平常般叫我的名字：「利威爾。」

「為什麼是艾魯多叫我過來？」我走進去，坐在那舒服的藍色沙發上。

某程度上我很喜歡艾爾文的辦公室，因為那除了帶著某種書香味外，還有一種與別不同的格調：在外邊看任何地方時，總覺得外邊的世界不管是哪裡都平凡得根本沒有形容的意義，但這裡不一樣。我撫摸著藍色沙發的表面，注視著如今被我收拾得整整有條的書櫃及辦公桌，默默讚嘆著這房間給我的舒適及自在。

「我向他詢問了新兵的訓練進度，事情談畢後我想到你，於是拜託他幫忙。」艾爾文放下手上的筆，朝我露出那招牌式的微笑道：「關於大家的準備如何了？」

「還不錯。」我瞥向他回答：「部分新兵還在為明天的壁外調查而怕得屁滾尿流，但大部分都適應了。」

「這就好。」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將整個背部靠到椅背上，放鬆了整個人：「明天的目標是比上一次多走二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完成了『瑪莉亞』奪還路線了。」

我完全不明白艾爾文把我叫來是想幹什麼：

「你決定就好了。」

他聽後沉默了半晌，然後吐出了一句奇怪的話語：

「你有後悔嗎？利威爾。」

我凝視他，整個空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他解釋：「如果你在那一天把我殺掉，又或者靜靜地離開這裡的話，大概就不用跟我一起背負這麼多的性命了。」

我聳肩：「我說過這是我對你的『復仇』。」

「感謝你。」他笑著說，而我只是感到雞皮疙瘩：

「你很嘔心。」

他又一次微笑，從那張椅子站起來，走到我身旁坐下。

而我則習慣性地張開雙臂，讓整個身體都貼緊沙發的表面，靜靜地仰視那一成不變的天花。

啊啊……五年了，所有事物卻幾乎沒有改變。

改變了的，大概就只有「豬玀」這個稱呼不會再用於艾爾文的身上。

「喂！你這傢伙！」

「在！」

「你這傢伙是誰！」

「西甘鍚納區出身，名為阿爾敏．阿萊爾特！」

「是嗎？這名字聽上去像個蠢蛋啊！你父母給取的嗎？」

「是祖父替我取的！」

「阿萊爾特！你到這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給人類的勝利出一份力！」

「聽上去很不錯啊！那就由你充當誘餌去做巨人的口糧吧！第三列！向後轉！」

不知道是何時養成的壞習慣，艾爾文很喜歡在工作完畢後把叫我到他的辦公室，為的就是讓我默默地坐在他身旁數個小時，直至我們的肚子都餓壞了才願意離開。而在我坐在他身旁的期間，我們一般都會保持閱讀：他一般會讀關於推理的書藉，至於我則會讀一些關於物理學的書。而在閱讀的時候假如發現到什麼有趣的地方時，我們會開始聊天，不過事實上大部分時間我們偏向於享受寧靜的空間。

對於這個狀況，我認為我們之間並非想不到能討論的事，亦即是「沒有話題」的意思。相反，我覺得我們之間其實都懷有某種默契，而它讓我們做的就是享受這份寧靜。

至於事實上，我也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而在這樣的相處後，我們一般會以簡潔的對話為這奇怪的行為劃上一個句號：「餓嗎？」大部分情況下他會先開口。

「啊。」至於我則會自然地以這個音節來回答，就像標準答案一樣，沒有例外。

「去吃飯吧。」他合上那厚厚的書，給我這簡短的提議，於是我也合上書，接受了他的提議。

接下來我們會一同用餐，至少這五年裡我們有大部分時間都按照這個模式進行，不過今天是壁外調查的前一天，這亦表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你今晚的班聚有什麼好吃？」艾爾文在我們將要分離前問道，而分離的原因，是由於我不希望我的班聚中會有非我班成員的人存在。

某程度上，艾爾文不屬於任何一班，而是屬於所有兵團團員的。

對於艾爾文的問題的細心思考了片刻，發現自己也沒有什麼頭緒後我終於回答：「上一次的菜湯。」本來我應該會或多或少地知道這個晚上的菜單，因為佩特拉總會禁不住地問大家的意見，但由於他們正努力地訓練新兵，我們最近聚在一起練習的時間也隨之減少，結果我連打探情報的時間也沒有。

嘛，雖然我不介意，但假如有推卸責任的必要，我只會說這一切都是艾爾文所賜的。

我知道他要求我班的成員負責這些工作，是因為他想訓練人才成為下一屆團長，而艾魯多和根塔大概是他看中的目標之一……對。沒有猶豫的需要，他知道我是不會成為團長的。

對於我來說，我成為兵長的原因就只有「艾爾文」而已。

「是你提議的？」艾爾文聽後好奇地問了一句。

「啊。」

「佩特拉知道後應該很高興。」他又說。

「為什麼？」

「她看來很喜歡你。」

我露出自以為最無奈的表情，但他曾經形容過這個表情對於一般市民或士兵來說是具有非常一流的威嚇作用：「為什麼你的頭髮不能像你的腦袋裡的雜草一樣長得豐盛？」我問。

他沉默數秒後自然地問道，無視我的話中刺：

「你沒想過結婚？」

我感到不明所以：「為什麼我非要結婚不可？」

他馬上露出了一張「啊，你對。」的表情，然後我們就在一個走廊的分岔路上分別了。

然而，由於被艾爾文談起了關於「結婚」的話題，令我不禁再從這話題中想得深入一些。我朝著班聚所在的房間進發，思路卻逗留於剛才艾爾文仍然處於身邊的狀態。

說實話，我對於「愛情」這個詞彙沒有任何概念，可能亦因此我非常討厭閱讀愛情小說。我不明白兩性關係中，當對方跟另一方說出「我喜歡你」又或「我愛你」的時候，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樣的。再者，擁有戀人的話比擁有戰鬥伙伴更麻煩，因為戰鬥伙伴至少還會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對方，都會有「因為戰鬥而死去」的一天，但若果是戀人的話，就會自然地變成「因為我的錯而讓你死去」的內疚。

我們不會為戰鬥伙伴的死而感到傷心慾絕，我們反之會稱他們的死是為人類獻出心臟的偉大精神。然而，假如戀人死去，我們會因為他們的死而生起絕望感，隨之我們會將他們的死解釋為「如果那天我阻止了你的話，你就不會死」。

愛情讓人更難以面對死亡，而在這個充滿巨人的世界中，我不認為擁有愛情是一件值得讓人興奮的事情。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至少自今為止都未有任何一個人，是讓我有渴望愛情的明確衝動。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班聚地點的門前，透過縫隙傳來的食物香啟動了我的動物本能，使我垂涎三尺，肚子叫餓。但是，那在腦海中浮現的意念卻使我的食慾迅速減半：

再者，假如戀愛的對象是戰鬥伙伴的話，那麼我剛才所提出的一切就更有可能成為現實了。

既然每一個結論都告訴我「愛情」是一種包袱，為什麼我還要作賤自己，揹起這個責任？

我不是白痴。

我推開門，馬上就被內裡的燭光包裹整個身體，接著我看到的就是我班成員正坐在位於房間中央、現在放滿了飯菜的飯桌兩旁，以「歡迎」的眼神注視著沒有發現到自己原來已經遲到的我。

「喂，在讓那個白薯女跑圈呢。」

「真厲害，連續五小時了呢。不過比起聽到『跑到只剩一口氣為止』，她還是在聽到『今晚沒你的飯』的那一刻露出了比較悲壯的表情啊。」

「達烏柏村……我記得是個位於深山的只有少數狩獵民的村莊。」

「啊，那是……」

「退出的人啊。都是請求調去開拓地的。」

「怎麼會……今天才第一天啊。」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軟弱無能的人只能離開。」

「……」

「竟然又甘願回去幹那些撿石頭拔草的活兒……」

「說起來，你好像沒有被問到出身之類的事情。」

「我和這傢伙一樣，都是西甘鍚納區的。」

「是這樣啊……那……」

「也就是說『那一天』你們也在場嗎？」

「喂！」

「你們見到了嗎？超大型巨人！」

「啊……啊。」

坐進所謂的「主席位」後，我快速地瞥向大家，然後大家便不約而同地說出了飯前一般會說的話語，提起餐具開始用餐了。

「喂，佩特拉。」在大家開始默默吃東西時，首先說話的人是長著一頭灰金短髮的奧盧歐。他一如以往地露出了一臉不爽的表情，向著坐在他身旁的佩特拉說道：「你不是說這個菜湯很麻煩，不要再煮的嗎？」這話後他喝了一口湯，然後不爽的神情轉化為幸福。

「因……因為兵長想喝啊。」佩特拉回答，那棕金色的中長髮型使燭光變得更為閃爍。

「啊……」奧盧歐聽後故意看著手上的湯，以佩特拉一定剛好聽得清楚的音量道：「兵長想喝的話不管多麻煩也會煮，但我只是想吃上次的肉排卻厭煩──」

「喂！你此話是什麼意思啊！」佩特拉馬上驚叫，而我只是默默地把湯喝光。

真是美味。

「你們是在吃飯還是吵架啊？」接著說話的是比較沉默、認真的根塔，他總喜歡把所有黑髮都往後梳起，讓頭部看來似是長角般。不過我從來沒有對他的髮型批評什麼，因為對我來說工作表現更勝於他們的外表。

「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說，快點把飯吃完吧。」艾魯多帶著既溫柔又善良的神情跟大家道：「我們待會兒要商量明天的事情，對吧？兵長。」

「啊……」我以音節回應，把湯喝畢後開始吃我的主餐。

「待會兒談的事情會是什麼？」佩特拉此時好奇地問道，接著大家都默不作聲地朝我看，我則慢慢地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才回答：

「是關於艾爾文為明天定下的目標。」

「目標……聽說團長這次打算到瑪莉亞之牆，亦即表示『瑪莉亞』奪還路線也快完成吧？」艾魯多吃了一口麵包後問道。

「這樣就好了。」根塔道：「完成後就可能開始奪回『瑪莉亞』的計劃，那麼先前死去的士兵都不再是白白犧牲了。」

佩特拉帶點激動地回應這個話題：「人類若果能再次把活動範圍遷移至『瑪莉亞』之牆的話，將會是人類第一次戰勝巨人的時候啊！對吧，兵長？」

「啊。」我依舊那樣機械式地回答：「大概。」

「這麼多少女幻想倒不如快點吃飯吧。」奧盧歐此時喃喃自語，不過佩特拉的耳朵靈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結果就換來了佩特拉又一次的憤怒發言：

「奧盧歐！你再這樣一定會孤獨終老啊！」

「嗄？怎麼扯到這件事上了？」這個問題我也想問。

「誰叫你的嘴巴這麼臭？閉上它吧。不會有人說你是啞巴啊！」

「你們冷靜吧……」艾魯多苦笑，可是他的語氣根本阻止不了他們的激動。

奧盧歐繼續道：「現在究竟是誰的嘴巴臭啊？佩特拉。」

「你倒不如咬舌死掉吧──」

「你們到底是吃飯還是吵架啊？！」根塔此時大吼一聲，使整個房間中都回響著他憤怒的聲音，可是佩特拉只是向根塔埋怨，沒有停止針鋒相對：

「這是他的錯吧？你應該把他的舌頭剪掉而不是向我怒吼！」

啊啊，很吵。他們的對話仍然持續，但我深信這並非不和諧的氣氛，反之是大家都夢寐以求的日常生活：奧盧歐的埋怨、佩特拉的斥責、艾魯多的勸告、還有根塔的警告，這一切一切都是我最保貴的班中才有的獨特景色。

我默默地把肉放進口中，再注視眼前的大家，腦海中只希望這個氣氛能一直在眼前長存，直至大家都到了退役的時候……

明天的壁外調查，沒有我的命令你們都不准死去啊。我在心中說出此話，至於佩特拉則把話題的方向指向我，正處於興奮狀態的她應該已經忘記了自己在跟誰說話了：

「兵長不要只顧著吃飯，也罵罵他啊！」

「啊啊。」我回應，又一次把肉放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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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ween Us2 - 第一章 - 日常與班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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