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正飽和著。 - 甦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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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甦醒

MK泡麵

Sep 1, 2021

166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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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陽不知為何的特別大，腳步都感到特別的沈重。汗水已經浸濕了衣服，被熱氣烘烤的頭頂彷彿隨時都要起火了。

或許也是因為我們一直在田野樹林間的一條路行走，所以遇不到便利商店之類能取得水的地方。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們不斷說著話。

「話說，你離家前往包裡塞了本類似筆記本之類的東西吧？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鈴不經意的問了出口。

「啊......那個啊。」過了這麼久，要不是她提到，不然就連我都差點忘了那東西。

被放在抽屜、又被扔進包裡的，我的夢想。

「我曾經想往音樂方面的未來前進，不過當然會被反對就是了。」

「裡面難道是你寫過的歌嗎？」

從我身後傳來她好奇詢問的聲音，伴隨著塑膠鞋底磨著小石子的聲音。估計她也累得快抬不起腳步了吧。

「是啊，只是我單靠吉他編出來的歌。」但我裝作沒注意到，盡可能讓聲音聽起來宏亮一些。

「那真的很厲害呢。等等休息的時候讓我看看吧，雖然我不懂音樂就是了。」她笑了兩聲。

「嗯......」

接著我們就陷入了沈默。我的喉嚨已經乾的發不出聲音，而在身旁一同行走的鈴也再也沒說過話了。

我們就這樣漫無目的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周圍景色終於開始改變。兩旁本來靜止不動的樹林和野草，突然因為突然吹來的陣風開始搖晃了起來。宛如這片森林的神經過似的，花草輕點著頭、彎下了腰，綠葉之間的磨擦聲像是交響樂迎接著風的擁抱。

「......連......」鈴突然用微弱的聲音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回頭，只見她蹲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臂中。

「妳怎麼了？！走不動了嗎？」我也跟著蹲了下來，著急的將手放到了她的肩上。明明她的衣服被陽光照射得很燙，但她的四肢卻是冰冷的。

「頭好暈......好渴......」

估計是中暑了吧？

但這裡什麼都沒有，再這麼下去，鈴不知道會怎麼樣。我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前後，卻還是沒有任何點子。腦子一片空白，只能看著眼前的她痛苦的繼續蹲在我面前。

過了一會兒後，微弱的排氣聲從遠方傳來。我抬起頭，一輛小貨車正在緩緩向我們駛來。

「鈴......妳不會有事的。」我依然決然站起身來，用力朝著那輛貨車揮手。

現在我們不得不請求他人的幫助，我可不希望這趟旅程是以中暑而死作為收場啊。

白色的小貨車稍微加快了速度，在與我們並排時稍微急停。搖下車窗的駕駛看見我們兩個時瞪大了雙眼。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啊？而且還穿著制服......」那個駕駛是一個年輕男子。他有一頭海藍色的短髮，還有著一對相同顏色的眼睛。

「請、請幫幫她！我們有點迷路......然後，鈴她......應該是中暑了。」在慌張之中，謊言就這麼脫口而出。

「哎呀，你們快點坐上後面吧。還好我今天沒有載貨物。」男子趕緊下車幫忙把鈴抱上了貨車，我則跟著跳了上去。

直到車子開動，我抬頭朝上一望，才注意到天空已經由晴轉陰，此時吹來的風帶著些許泥土以及灰塵的氣味。

我們到達的地方是一間老式房屋，就像是電影中會出現的房子。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鈴暫時先躺在客廳的塔塔米上，頭上放著濕毛巾和一袋冰塊，還讓一台電風扇吹著她。

我坐在不遠處看著鈴，現在天空下起了雨。本來炎熱的氣息突然消失不見，但悶熱的感覺依舊沒有散去。小小電視裡的主播播報著豪大雨的新聞，伴隨著外頭滴滴答答的雨聲形成了一種神奇的白噪音，我本來躁動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

藍髮男子在走廊上向我招手，指了指正在睡覺的鈴，接著指向走廊的另一頭，要我跟著他過去。

我躡手躡腳的走出客廳，隨著男子來到類似廚房的地方。他招待我在坐在餐桌旁，端上了一盤切好的西瓜和冰麥茶。

「還好我開得夠快。要是那女孩出事的話，我會超愧疚的啊。」他笑著將西瓜遞給了我。

「真的很謝謝您幫助蹲在路邊的我們。」我迫不期待的接過了西瓜，盡可能別像個餓死鬼般啃食美味的紅色果肉。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做海斗！」

「我是連......」我趕緊將嘴裡的西瓜吞下，差點沒噎著。

「我在這裡已經很久沒看到像你們這樣的高中生了呢。你們怎麼會在那種地方呢？」青年喝了口麥茶，好奇地看向我。

瞬間我的心像被陣雨淋濕一樣突然涼了一半，尋死計畫什麼的，當然不能告訴他。

「我們......只是在做學校的暑假作業，是森林調查那類的。」又一個謊言溜出了口。

「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做森林調查？一男一女來這種地方……啊！」

他的臉突然變得像西瓜一樣紅，跟他一頭藍髮正好成正比。

不過海斗似乎誤會了什麼，但我也沒有糾正他的意思，畢竟不讓他猜到我們真正的意圖就夠了。

啊咧？我拿著西瓜的手怎麼在顫抖呢？頭腦似乎也熱呼呼的。

一定是因為現在是夏天吧。

嗯，一定是這樣。

「海、海斗哥也很年輕啊，難道沒有同齡人住在附近嗎？」我趕緊轉移話題，聲音莫名有些顫抖。

「這裡的人本來就很少，鄰居什麼的也有些距離。我這個年紀的人幾乎都離開了吧。我的青梅竹馬也在五年前離開去大城市發展了。」海斗笑著喝了口麥茶，抬頭望了望被陣雨拍打的窗戶。

「青梅竹馬？是女生嗎？」

「是啊，是個跟我完全相反、和火一樣熱情洋溢的女孩。明明是個靜不下來的行動派，但夢想卻是開一家咖啡店呢，大概是因為她老是抱怨鄉下沒有類似的地方吧。」

他邊說邊笑了出來，杯裡的麥茶已經清空，只剩下還未完成融合的冰塊。

「不過真羨慕她啊，到大城市之後真的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海斗哥怎麼沒有選擇離開呢？」我放下第二塊西瓜皮，拿起還未碰過的麥茶。

「因為我沒有夢想啊。」

瞬間廚房裡沒了談話聲，只剩夏日梅雨侵襲大地的聲響。

「我不是特別想繼承家裡的田地，雖然人們一個個離去，但我也沒想踏出村莊去看世界。只是想活著就好。不過這種想法，對你們這些還有大好未來的高中生來說很窩囊吧。」青年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對於將想法說出口感到有些害羞。

我用力搖著頭，做夢都沒想到在這世上能遇到又一個跟自己有著相似想法的人。生活過的令我感到窒息，僅是活著就如此困難，又要談什麼夢想呢？

「但是，這樣不寂寞嗎？」問題自己從嘴裡說了出口。答案顯而易見，我又為什麼想聽呢。

「是很寂寞。但儘管人來來去去，這裡卻沒有改變過，這讓我感到很安心。而且我也不是孤單一個人。」

他才剛說完，響亮的電話聲便從屋子的前方傳來。

「那個應該就是我每天必定會從都市接到的電話喔。就算我們分隔兩地，但心還是連在一起哦。」海斗緩緩起身，一邊笑著和我說著話。

「你應該快點去接電話……」

我的提醒還沒說完，電話的響鈴聲就已經斷了。海斗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突然開始慌張了起來。

「糟了，芽衣子等等一定會生氣的！我完了、我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衝出廚房。

「等一下！你說你青梅竹馬叫做芽衣子嗎？」聽到有些熟悉的名字使我叫住了他。

「對啊，怎麼了？」

「難道她……」電話聲此時突然重新響起，海斗的腳不停在原地踏步著。

「抱歉，等等再說吧！這個電話我不接不行啊！」他連我的回答都沒聽完就快步離開了。

咖啡店、行動派、芽衣子……這些線索未免也太過巧了。但我也只能等他回來再問。

輕輕的腳步聲朝著廚房走來，沒想到他那麼快就講完電話。

「怎麼那麼快就……」

熟悉的黃色身影衝上來用雙手抱住了我，這時我才發覺她似乎正在微微顫抖著。

「妳才剛醒來所以很混亂吧？我們現在在海斗哥的家……」

「連，我們得馬上離開。」

鈴的聲音雖然十分微弱卻清楚的傳進我的耳裡。

「妳才剛醒，多休息一下再走吧。這裡沒有什麼人，妳大可放心。」

「現在，我們現在就走，不然我自己走。」

就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鈴緩緩抬起了頭，雙眼不知為何地裝滿了恐懼，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似的。

外頭的大雨也幾乎要停了，似乎也在為我們提供機會。

「好吧，我們離開吧。」我只能選擇答應她。我們畢竟不是這附近的居民，久待一定會讓海斗起疑心的。

穿回了為了避雨放在走廊角落的鞋子後，我們帶上僅有的家當，又再次踏上了旅程。

在毛毛細雨中，我們兩人並肩奔跑著。兩隻手從握著對方默默變為十指緊扣。直到看不見海斗的家之後，我們才漸漸放慢腳步前進。

「連……」鈴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本以爲她是要為自己先前的行為解釋，但在我轉過頭後，迎來的卻是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怎麼了？難道妳又不舒服了嗎？」

她無視我緊張的模樣，只是緩緩張開了嘴，擠出了一張奇怪的笑容。

「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僵在原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怎麼突然……」

「我喜歡你！」

她更加用力地將話說出口，喜歡二字就這麼在我耳內迴盪著。

我能感覺到臉頰突然又像在海斗家那時燙了起來，這次腦袋也無法好好運轉。胸口則是像我們離家那天早晨一樣，某種說不上來的感情在裡頭翻攪了起來。

「你的回答呢？你喜歡我嗎？」她的臉頰紅了起來，似乎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我當然喜歡妳！」我的聲量因為慌張而莫名提高。

「我說的可不是朋友那種喜歡。我們都一起在學校經歷了那些，現在還一起旅行……」

她越說越小聲，最後甚至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心臟跳動的聲音讓我幾乎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音，視線除了鈴以外也什麼都容不下。我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隨著胸口流動的感情，跟著張開了嘴。

「我……我也不是，朋友的那種……」

我偷偷瞥了她一眼，聽到回覆後的鈴笑了起來，接著她跑過來張開雙臂環抱著我，將整張臉埋進了我的胸口前。

雖然擔心她一定會聽見我劇烈的心跳聲，但我也沒有把他拉開，只是複製她擁抱的動作，默默抱緊了她。

明明對她的告白感到很開心的，但為什麼我心裡一角卻那麼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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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正飽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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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3 開口的時機

#5 暑假開始

#7 花火大會（上）

#8 花火大會（下）

#15 聖誕加更 - Dreamy Christmas Date -

#16 殺人犯與廢物的旅行

#18 第一次的尋死

#20 軌道（上）

#21 軌道（下）

#25 鬼燈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