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到了家門口。我輕輕打開家門，發現擺放在玄關的高跟鞋已經不在了，但依舊飄散著濃濃的酒臭味。

「回來了？」爸爸翹著腳專心的看著電視。

「嗯。」我冷冷的回答。

「錢呢？恁爸快沒錢買酒了。」爸爸將手中的酒瓶摔落在地板。

那玻璃清脆的聲響，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掏了昨晚剛賺來的5000塊放在桌上。

「我只有這麼多了...」我顫抖的說著。

爸爸冷笑了一下，隨即將我的頭髮給抓起，重重的將我摔落在地板上。

「幹！5000塊是夠我花嗎？難道你不知道要討好女人得花上多少錢啊？」爸爸踹了我腹部幾下，隨即拿著桌上的鈔票出門。

我手勉強撐著地板出力，才緩緩的爬起來。現在的爸爸已經和當初的爸爸不一樣了，我忍住淚水，讓眼淚只能在眼眶不停打轉著。

「都是我的錯...」眼淚劃過我的臉龐，我雙手用力握住拳頭卻怎麼樣也無法握住從前。

小學四年級時，我倍受家人的疼愛，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總是撫摸著我的頭髮，要我好好念書，將來才能夠孝順他們。當時的爸爸雖然偶爾嚴厲，但每週還是會帶我和媽媽一起出遊，享受家庭的相處時光。

但，就在7年前的金融風暴那時，一切都變了。

「媽媽，我想要買新衣服!」我哭喊著。

「小妍聽話，最近家裡沒有什麼錢，不能買衣服了知不知道?」媽媽輕聲的對著我說。

「我不要，我要買新衣服，買給我啦，我同學都有新的衣服!」我更大聲的哭喊著。

「幹你娘，你他媽吵三小?沒錢聽不懂?」爸爸掐住我的脖子，雙眼充滿血絲的瞪著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只知道我不能換氣，拼了命的掙扎。

「你在幹什麼，她還只是小孩子!」媽媽尖叫著立刻把我擁入懷中。

隨即我目睹了爸爸賞了媽媽一巴掌，又將媽媽摔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往媽媽的身上揍。

「幹你娘，不會賺錢在那邊公啥小。」

「爸爸不要打媽媽了，我不買衣服了，不要打媽媽了....」我雖然畏懼著爸爸，但我更怕媽媽被爸爸活活打死，所以不惜拿出勇氣站在爸爸面前保護媽媽。

「閃啦!」爸爸手一撥，將我往旁邊推。

「碰!」我的頭因此撞到了旁邊的桌子，之後便暈了過去。

當我有意識時，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水味，睜開眼睛看見了媽媽、外婆和外公淚流滿面的看著我，而爸爸則是站在遠處。

「啊!護士，我的乖孫醒了。」外婆緊張的喊著。

「小妍沒事，別怕...」媽媽哭紅了雙眼看著我。

「關夢妍小朋友，因重擊後腦杓導致有輕微的腦震盪，其他並無大礙，需要再觀察」護士過來親切的說著。

出院之後的每天，我都過著像地獄般的生活。並不是因為頭受傷導致，而是爸爸媽媽的紛爭不斷，就連外婆和奶奶也加入了這場紛爭。我除了摀著耳朵躲在房裡，我什麼也做不到。

幾天後，爸爸突然來了我的房間。

「夢妍，你喜不喜歡媽媽?」爸爸笑咪咪的看著我。

「喜....喜歡...」我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那你還希望媽媽發生像上次一樣的事嗎?」爸爸仍然笑著看我。

「不希望..」

「夢妍是好孩子阿，不希望的話要照著爸爸接下來說的話去做喔，之後不管是誰問你是不是爸爸害妳受傷，你都要是自己跌倒的，知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看著爸爸，卻又說不出話。

「還有阿，別人問妳比較喜歡爸爸還是媽媽，記得要說是爸爸喔，不然你最喜歡的媽媽又會受傷喔，知道嗎?」爸爸撫摸著我的頭。

我什麼也沒說，只有點點頭，那天的畫面太深刻，我無法忘懷，更不可能接受媽媽又再次被爸爸施暴。

「夢妍果然最乖了」爸爸說完隨即離開了我的房間。

這之後，果然有許多叔叔登門拜訪，也問了我許多問題。

「妹妹，爸爸平常對妳好嗎?」叔叔一邊拿著本子記錄。

「嗯。」我點了點頭。

「那你比較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爸..爸爸...」

那陣子過了之後，爸爸媽媽離婚了，而我留在了爸爸的身邊，從此沒見過媽媽。

「不知道媽媽最近過得如何」我擦去眼淚，默默的走回了房裡換上外出的衣服，並重新補上了妝容。

「鈴~鈴~」

「喂?好的我待會就過去，等會見。」我掛上了電話，穿戴整齊之後，換上了高跟鞋，又開始虛度了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