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似乎是一個很健忘的人,不擅長去回想以前發生的事,更不用說那些細節與過程,如同進行了高斯模糊的處裡,使妳總會懷疑起自己的過去,懷疑起那件事情是否真的有發生過,是否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但弔詭的是,妳卻還記得當時內心所觸動的情緒,還清楚的記得雙腳似被黏在地板上、動彈不得的無助感,還清楚的記得似全身上下扎滿了針、脈搏驟停的暈眩感,這些妳都記得一清二楚,只是,妳還是不知道從何講起。
妳說,妳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為人流正在緊掐著妳的氣管與呼吸,暈眩與沉溺正從腳底板逐漸淹沒自己。妳不斷說,妳呼吸不到空氣,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是某一種病理上的條件,還是某一種心理上的影子?我們都不清楚,只是想要立刻逃跑,逃到沒有人找的到我們的地方,逃到沒有眼神注視我們的地方。 妳逆流前行,卻硬生生劃傷了自己,彷彿所有與我們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手上或眼睛裡都透著一把鋒利的刀,而妳雙腳所踩踏的地,是一條步滿細小尖刺的鋼索。我們淹沒在眾人的歡言笑語中,妳討厭這樣的聲音,彷彿他們都在嘲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討厭這種自我領地被侵犯的感受,可能是我本身得自我意識過剩,也可能是我已經焊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盔甲。我討厭這樣的我,討厭說不出話的我,討厭總是低著頭的我,討厭被凝視時不自在的我,討厭內心小劇場很多的我,討厭思慮過度複雜且過剩的我,討厭……被自己看不起的我。」
妳真的累了,不停地說著,但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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