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傳達了此次紀念辛亥革命主題活動的各班任務,分配到祁思妍班級的是演繹一場原創話劇《與妻書》。
同學們分組抽籤確定了各自出演的角色,祁思妍看著手中的紙條沒有出聲——她抽中的是主角林覺民的妻子陳意映。
眼睛的余光看似無意地觀察著宋清源的反應,心中的好奇一步一步爬到了頂端。
“我居然要演方聲洞?!是主角吧?你倆抽的誰?”於瀟吵嚷著,轉頭一把抽走了他倆手中的紙條,“你倆擱這兒悶聲乾大事吶?一個林覺民,一個陳意映,我只能是主角之一的那個‘之一’了。”
於瀟滿臉遺憾的樣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天下有情人終成姐弟……”
這三個人的抽籤結果已經夠戲劇了,結果——江薇飾演方君瑛(方聲洞的姐姐),杭嘉銘飾演林孝穎(林覺民的父親)。
“咱們幾個還真是‘糾葛’,”於瀟撇撇嘴,“江薇和宋清源要假扮情侶,宋清源還要管杭嘉銘叫‘爹’!”
於瀟話音剛落,江薇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嚴肅一點,不許開玩笑。”直到於瀟點頭點成了木魚,再三無聲保證、發誓,她才松開了手。
祁思妍一整天都保持著目不斜視,她的一左一右也格外沈默。
演出前的排練由於大家的時間問題,大多是分組分時段進行的。
全劇唯一一場林覺民和陳意映的對手戲,兩個主角遲遲沒有約著排練。老師詢問排練進程,祁思妍每次都含糊了過去,宋清源看著她窘迫的樣子暗暗發笑。
眼看還有兩天就要正式演出了,祁思妍雖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就是不肯同宋清源提起排練的事——憑什麼是我提,他沒事人一樣,反正要是真出了差錯,他也跑不掉!祁思妍憤憤地想。
放學後,祁思妍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衣袖被身旁的“沒事人”輕輕拉住了:“等一會兒。”
祁思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中淺淺的笑意:“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們把第二幕排一下吧。”
哼,憋不住了吧,知道怕了吧,好在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祁思妍下巴微抬,點了點頭。
等到同學們都走了,宋清源把前後的桌子理了理,空出一塊地方以供排練。
台詞並不複雜,祁思妍早就熟爛於心。只是,最後的最後,他會怎麼處理呢?想到這兒,祁思妍的耳尖染上一點點紅暈。
前面的排練都很順利,一直演到兩人爭搶詩集的片段。按劇本,宋清源只需做做樣子,讓她搶幾次不成再繼續後面的劇情即可。
可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真的將書舉得很高。祁思妍蹦躂了幾次都夠不到邊,心中帶了一點點怨氣和羞惱。最後一次她用力向上一躍,帶著點勢在必得的決心。
宋清源怕她受傷趕忙收了玩笑的心思,放低了手。結果得意忘形的祁思妍腳下不穩,眼看著要和地面親密接觸一番,宋清源伸出雙手牢牢地接住了她。
演出現場,(兩人在爭搶詩集中,林從後面抱住陳)宋清源的雙臂松松地圈住了祁思妍,在她耳邊柔聲細語:“意映,我真沒想到你是如此一個見解獨到又天真爛漫的女子,能娶到你是我林覺民此生的福氣。”
燈光收了,帷幕落下,祁思妍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愣在原地:前天那次排練,沒有“意映”和“林覺民”……
帷幕即將拉起,下一幕的演出就要開始,江薇在舞台的一側焦急地想要把祁思妍喊回神:“妍妍,你快過來,妍妍!”
祁思妍神思回籠,臉漲得通紅,就在這時,一隻好看的手牽起了她,快步跑到候場的位置。
祁思妍定定地盯著那雙交握的手,久久無法回神——是他。
兩只手在黯淡的舞台角落緊緊地握著,她抬頭的瞬間,撞進了那片深邃的星空。
“我真沒想到你是如此一個見解獨到又天真爛漫的女子,能娶到你是我此生的福氣。”宋清源低沈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隨之,祁思妍聽到了飽滿圓潤的珍珠散落,敲擊在白瓷盤上,發出的清脆、彈跳的聲音。
幾年後,當祁思妍在不經意間回憶起這段往事時,她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她最初的,心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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