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在右眉上方一公分處,傷口不大,也沒有流血,這麼小的意外為何會讓羅斯福公爵親自來教堂探望見習修女,照一般情況,神父會訝異,但他沒有。神父以為公爵口中的「我會處理」就是這次的拜訪,來開導或帶著沃克上校的音訊給安妮,讓安妮恢復平靜。人的價值觀一旦形成就很難顛覆,特別是如果已經活了五、六十年,女公爵更沒興趣去爭辯,因為對方可能沒幾年好活,對琴來說,所謂苦難不存在死後的煉獄,而是此時此刻,活著的每分每秒,那才令人期待。
「大人,恐怕教會內的伙食比不上妳平常用的,但妳若不介意,願意和我們一同用餐嗎?」
當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神父敲門進修女的房間,老人的邀請,琴並不反感,也許是因為發一頓脾氣之後,她好多了,也或許是因為這些侍奉神的人都很單純,生活規律,有鐘聲當作警惕,每個人都有跡可循。琴點頭答應,神父很高興,尤其看到安妮坐臥在床的臉色明顯變好,卻不想這扇門關上之後,安妮便哭著說:「大人,請妳疼我。」琴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她轉頭望向窗外,烈陽燃燒大地,羅斯福家族的土地,安妮這時的眼淚接近絕望,她這幾日無論白天黑夜,腦中都想像著自己躺在床上,女公爵撐在她身上,黑色髮絲垂下……慾望的初次烙印是修女胸口的深色吻痕,後來隨著時間淡去了,今天午時重新加深了。
午餐時都是琴與神父在談話,餐桌旁的牆上依舊掛著天主的聖像,修女無神的看著女公爵咀嚼的嘴唇、滾動的喉頭,手指輕輕拂過臉頰,其實從安妮的眼睛看出去,除了琴.慕德.羅斯福之外的所有人事物都在激烈的碰撞、無盡的焰火,世界上下顛倒、扭曲分裂,直到她想到,原來那不敬的想法早已超越活下去,是手握的銀叉直刺頸脖,那幻想終要成真的,卻是插入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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