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 第十章　小別勝新婚？

隔天，孟言在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香味中醒來。

「嗯……？這是誰的味道？」

清醒後，孟言環顧四週，一下子就認出這是沈沉的房間。

「啊……昨天尾牙……我應該把該講的都講了吧？」孟言心想。

她下了床，走出房間，看見客廳沙發上躺著一個人，沙發邊站著另一個人；躺著那位將半邊毯子壓在身下，而站著那個人正熟練的將垂下沙發的另一半毯子甩回躺著的那位身上。

「沈安？」

「姐接！你醒啦！」

沈安貌似也剛起床，身上還穿著睡衣，頭髮也還亂亂的。

「嗯，」孟言看了眼時間：「午餐吃火鍋？」

「好呀！」

「那你在家等我，我去換件衣服。」

沈安乖巧地：「好。」

孟言沒有回家，而是回公司。

她偶爾會在公司過夜，所以放了幾套衣服和盥洗用具。

她迅速洗了個澡、換好衣服，然後打電話給沈安。

「你哥醒了嗎？」

「還沒。」

「那妳可以幫我叫醒他嗎？」

沈安語氣略帶委屈：「要帶他去嗎……？」

孟言覺得好笑：「怎麼了？不想？」

「他昨天不教我統計，也不帶我打排位……」

孟言無奈笑了笑，想著沈沉昨晚也不知道幾點才睡，再讓他睡一會兒也好，便向沈安道：「那你想好吃哪間了嗎？」

「想好了！」沈安興高采烈。

「傳地址給我，然後下樓。」

「好！」

於是，當沈沉醒來後，看到的只有空蕩蕩的客廳和空蕩蕩的房間。

「人呢？」

火鍋店裡，沈安拿起手起看了看，然後將手機遞給做她對面的孟言：「姐姐，我哥醒了。」

孟言接過手機，思考了一會兒，問沈安：「我實話跟他說？」

沈安搖搖頭表示不行：「我回去會被他扁。」

孟言笑了笑，回覆沈沉：「姐姐讓你去她家等她」

「她說鑰匙放你枕頭上了」

看沈沉已讀了，且沒再回覆，孟言將手機還給沈安：「給。」

沈安接過手機看了看，惋惜道：「蛤……我以為我們等等還能一起去逛街……」

孟言心虛地笑了笑：「下次吧。我也怕你哥生氣。下次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飯後，孟言送沈安回家，然後回家找沈沉。

「咦？你怎麼不進去？」孟言看到沈沉站在門口，很是意外。

沈沉沒有回答，反問孟言：「你去哪了？怎麼不叫醒我？」

孟言笑得乖巧：「怕你沒睡飽。」

「走吧，」孟言牽起沈沉的手：「跟我去一個地方。」

孟言帶著沈沉走進附近的小巷子，彎彎繞繞走了約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一間看起來很清新的小店。

兩人開門進入，坐在櫃檯的一位小姐向他們打招呼：「您好，有預約嗎？」

「有。」

「是孟小姐嗎？」

「是。」

「好的，請跟我上二樓。」

「好。」

沈沉一臉疑惑望向孟言，被孟言拉著走。

二樓與一樓相似，牆壁是很淺的藍色，家具擺設都以淺色原木為主。

兩人被帶到一張大桌子前，桌上放著許多瓶瓶罐罐。

小姐向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調香的用具及方法，就下樓了。

空間很安靜，沒有音樂，沒有熙攘。

孟言將桌上的小玻璃瓶推給沈沉：「你也調一個？」

沈沉張口本欲拒絕──他又不懂這個，肯定調不出什麼好東西──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把拒絕的話吞回了肚子裡，改成一個「好」。

孟言開始一一聞著試香紙。

沈沉則拿起瓶子，湊到孟言身後，低頭埋入她頸間。

孟言怕癢，被沈沉弄的咯格笑：「你幹嘛？」

沈沉靜靜地吐納，溫熱的氣息落在孟言頸項，半晌，平靜且認真地答道：「調一個你的味道。」

嗓音淡淡的，似是帶著倦意。

孟言溫柔地笑：「噴在你身上？」

「嗯。」沈沉輕輕回應。

孟言繼續試香，一面道：「但我又聞不到自己的味道。」

沈沉抬起頭：「給我聞的。」

孟言很想跟他說：人體費洛蒙的味道你用這些植物萃取液是調不出來的。但她轉身面向沈沉，卻看見他神色黯淡。

沈沉看著她：「我要出國一陣子。」

孟言張著嘴，輕輕「啊……」了一聲。

「很久嗎？」

「順利的話，兩個月。」

「啊……」

有點久。

「我爸動了個小手術，要休養一陣子，我去幫他處理一些事。」

孟言驚訝，問：「人還好嗎？」

「嗯，急性闌尾炎，已經沒事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後，孟言很快換了心境：「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注意身體健康，」然後甜甜一笑：「回來的時候記得帶禮物！」

沈沉勾了勾嘴角：「好。」

「本來是想將我的香水換成你喜歡的味道，看來你好像不在意這個。」

「嗯，我最喜歡你的味道。」

聽到這話，孟言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雙頰。

「那我調個送給你父母吧？」

「好。」

……

除夕前兩天，孟言到機場送沈沉與沈安。

沈沉看起來比孟言還要不捨，拉著她的手不放。

沈安果斷拋下哥哥，先行登機。

最後沈沉還是在孟言的催促下及時上了飛機。

今年過年與去年相似，孟言一樣是吃飽睡、睡飽吃，只是多了一項行程──每晚與男朋友通話一小時。

雖然兩人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通話聊天。

基本上，兩個人一個批文件，一個寫論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很是愜意。

開工後，兩人電話也沒停過，只是時間較不固定，為了配合孟言的下班時間。

如此到了二月。

今天，孟言從客戶那裡回到公司時，已經晚上八點了，辦公室的燈卻還亮著。

「珊珊？還在寫報告？」

「嗯，趁現在剛做完實驗，記憶猶新。」溫以珊露出疲憊的神情，打了個哈欠。

為了趕在截止日前投稿，向政府申請下個階段的實驗經費，溫以珊最近都最後一個離開公司。

「都打哈欠了，還不回家睡覺。」孟言語氣心疼中略帶指責。

溫以珊笑了兩聲：「嘻嘻，再一下下就回去。我把這段寫完。」

一個小時後，孟言將樣本處理好，正走下樓，想著晚餐要吃什麼時，突然聽見溫以珊的聲音：「學姐～要一起吃晚餐嗎？」

「欸？妳還在呀！那一起吃啊～」

兩人一邊收拾東西下樓，一邊討論晚餐要吃什麼。

最後決定去一家新開的居酒屋試試。

剛出公司，溫以珊瞟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愣愣地站在不遠處。

她猛然抓住孟言的手，阻止她向前。

「怎麼了？」

溫以珊依舊盯著那個身影，捕捉他的一舉一動，然後拉著孟言後退兩步：「我們先回去。」接著轉身快步往回走。

孟言一邊往回走，一邊循著溫以珊的視線看過去，嘴上不忘問：「東西忘了拿？」

等不及溫以珊回答，那個身影突然快步向他們走來。

孟言嚇一跳，換她拉著溫以珊，走得更快，急急道：「你去開門。」

在離門口三公尺遠的地方，孟言停下腳步轉身，還來不開口，那名男子就出聲喊：「珊珊，你跑什麼？你躲我幹嘛？」

言語親暱，卻氣勢洶洶。

孟言擋在溫以珊身後：「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喀搭！

門開了。

溫以珊推開門，男人見此大怒，亮出一把小刀：「你什麼意思！？溫以珊！你給我過來！」說著就上前要抓人。

孟言呼吸一滯，因兩人離的極近，她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捉住男人的手，並試圖將刀奪下。

溫以珊一看到孟言出手，第一時間就要衝上前幫忙：「學姐！」

「進去！報警！」孟言立刻把她吼回去。

溫以珊站在門口打電話，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孟言力氣不小，奈何那男人握力強，刀子握的緊緊的，還出手抓孟言。

孟言在意識到搶不過的第一瞬間選擇踹人就跑。

碰！

門被孟言關起。

男人還在外面敲門大喊，語帶威脅。

孟言和溫以珊退開數尺，離那扇門遠遠的。

「孟言……」溫以珊看著孟言流著鮮血的雙手，腦袋一片空白。

孟言雖然選擇馬上離開，但還是在慌亂間被劃傷。雖然大多是一些小傷口，但右手小臂有一道比較深，汩汩望外冒著鮮血。

「不要看，沒事的，不哭。」孟言柔聲安慰。她想給珊珊擁抱，奈何她忙著止血，騰不出手。

孟言左手壓著傷口止血，但似乎還是有些不夠。

她溫柔地道：「珊珊，妳不要看，幫我掐著右手上臂，掐大力一點。」

溫以珊閉著雙眼，照著孟言的話做。

……

警察來的很迅速，但等待的時間很漫長。

當門再次被敲響，蹲坐在地上的兩人被嚇的身軀震了一下，齊齊轉頭。

「有人在裡面嗎？」

是警察。

兩人開門，門口站著三位員警，員警身後是三五位圍觀的民眾。

孟言被送去醫院縫合傷口，溫以珊跟著員警去警局做筆錄。

沾上急診室的床沒多久後，孟言便失去意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再睜眼，孟言是被痛醒的。

她轉頭左右看了看，自己應該還在原本的床上。

「嗚嗚嗚……好痛……」孟言在心裡哭了三秒。

早知道那個男的這麼不講理，她一開始就揍他。

孟言剛坐起身找手機，床邊的簾子就被輕輕拉開。

來人手裡提著一個餐袋，沒有講話。

「珊珊。」孟言輕喚一聲。

「……」溫以珊沒說話。

孟言見她神色異常，問道：「……怎麼了？」

溫以珊看著孟言，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孟言看著她，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過來，」

孟言張開手：「抱抱。」

溫以珊依舊不敢動。

孟言「嘖」了一聲。

溫以珊小心翼翼地上前，坐在床沿，輕輕抱住孟言。

孟言用左手輕拍著溫以珊後背：「我沒事，但我很擔心你。」

「嚇到了吧？」孟言柔聲詢問。

溫以珊靠在孟言肩上抽泣。

「沒事了。」

「不要害怕，有事我們一起解決，嗯？」

「嗯……」溫以珊帶著哭腔應了一聲。

「人抓到了？」

「抓到了。」

「筆錄做完了？」

「做完了。」

「跟妳爸媽說了？」

「……我不敢。」

孟言輕嘆一聲。

換作是她，她也不敢。

「還是要說。」

溫以珊乖巧點頭：「好……」

孟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好哭的？」

「害你受傷……」

孟言笑了笑：「就跟你說了沒事……還是，你想對我負責？」不等溫以珊回答，又道：「那你這幾天來跟我住？幫我洗碗洗衣服。」

溫以珊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此時孟言才放開溫以珊，替她擦擦眼淚：「好了，不哭了。」

「我應該……可以走了吧？」孟言指的是離開醫院。

「你會頭暈嗎？」溫以珊問。

孟言搖搖頭。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孟言再搖搖頭。

「那你先喝一點這個，」溫以珊從餐袋中拿出一個保溫碗：「我煮了一些牛肉湯。」

將碗遞給孟言後，又道：「我去問問護理師。」

「好。」

孟言是個很常說「謝謝」的人，但她剛剛忍住了，她知道現在對溫以珊說這句話會增加她心裡負擔，不適合。

孟言坐在床上乖乖喝湯，喝了兩口後，她拿起手機看了下：六點二十三分。

她打開通訊軟體，與沈沉的聊天室旁有紅點點。

孟言嘆了口氣，沒有點進聊天室。

她現在心情有點複雜，所有一切都亂糟糟的。

回家再說吧。

孟言點開公司的群組，跟大家說今天臨時除蟲，不要去公司，要車可以找她借。

喝完湯，溫以珊也回來了。

「護理師說不會頭暈就可以回家了，但回家要觀察一天，還有傷口不要碰水，記得換藥。」

「好。」

孟言起身，溫以珊想要攙著她，她覺得好笑：「我自己可以走。」

溫以珊嘟嘟嘴。

最後孟言讓她勾著手。

「你昨晚有睡嗎？」孟言問。

「嗯，在你床邊睡了一下。」

兩人先去警察局做了孟言的筆錄，然後去溫以珊家收行李，再到孟言家，路上抽空聯繫了清潔公司。

回到家已經十點，孟言戴上手套做好防水措施後簡單沖了個澡，就拉著溫以珊上床睡覺了。

睡前，孟言點開了沈沉的聊天室：

「回家了？」

（未接來電）

「睡著了？」

她傳了條訊息給沈沉：「抱歉，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晚上再打給你」然後就睡了。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九點。

孟言看了眼時間，感到無奈──明明自己定了下午五點的鬧鐘，居然完全沒聽到。

孟言沒叫醒溫以珊，自己溜出房間打電話。

對話內容還是跟平常一樣。

孟言沒有提到那個奇怪的男人，只跟沈沉說她昨天被小刀劃到手了，痛痛，要呼呼。

不是謊話，只是不完整的事實。

這招非常好用，孟言從小用到大，屢試不爽。

她也不是想瞞沈沉，只是覺得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她人也好好的，沒什麼好說的。

孟言講完電話，吃了一些餅乾，刷了牙，換了藥，又回去睡了。

隔天早上，孟言是哭著醒來的。

她做了與前天晚上發生的事相似的夢，夢的最後，她在某人懷裡哭。

孟言坐起身，一邊擦眼淚，一邊慶幸溫以珊已經起床了。

孟言走出房間時，溫以珊已經做好一桌子的早餐，招呼她過去吃。

一邊吃早餐，溫以珊一邊向孟言交代攻擊她們那個男生的身分：那個人原本是她挺信任的一個鄰居哥哥，兩人差兩歲，她高中的時候和他交往過，但後來男生要考醫科沒考上，在男方爸媽施壓下，他們就先分開了。後來男生又重考了好幾次，還是沒有達到標準，可能是壓力太大，男生漸漸有點精神失常，偶而會來找她求安慰，後來變成騷擾她，甚至動手動腳，或是言語威脅。幸好沒多久她就去外縣市念大學了。再後來那個男生好像搬家了，逢年過節回家也沒遇到他。過了這麼久，她沒有想到那個男的居然會突然找到公司來。

「幸好……」孟言在心裡感嘆。

溫以珊比孟言瘦小一點，力氣也沒孟言大，幸好溫以珊那天沒有自己離開公司，不然孟言都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吃完早餐，孟言用下巴打了個電話。

她不是故意要搞笑，只是手實在是一動就痛。她左右手手掌各被劃了五六道大小不一的傷口，要不是剛剛有溫以珊餵她，吃個飯都能要了她的命。

電話被接通：

「喂？老師。」

「怎麼？又缺錢了？」

「不是啦……我是要跟你請假。」

孟言現在在讀博班，第三年。原本這星期跟老師約好了要討論一些問題。

李教授偷笑：「怎麼了？要出國找你男朋友？」

「沒有～我手受傷了，現在連吃飯都要別人餵。」

「這麼嚴重！？」

「也還好啦，皮肉傷而已。」

「那你多休息啊。」

「好，老師再見。」

「掰掰。」

……

兩個星期後，孟言手掌的傷都恢復得差不多了，手臂上的傷也拆線了，基本上已經可以活動如常。

雖然這半個月不用自己洗碗洗衣服，被伺候得很是舒服，溫以珊也很喜歡天天抱著孟言睡覺，但孟言還是狠心把她趕回家了──要是溫以珊打算常駐，那沈沉以後怎麼辦？她可只有一張床啊……

又過了一個星期，沈沉兄妹和爸媽一同回國。

沈沉回國的前一天，孟言才知道他要和父母一起回來。

「啊……我本來想說要去接你們……」

「還是可以啊！」沈沉陡然一笑：「怎麼？你怕見我爸媽？」

「也不是……就……好啦，是有一點……主要是怕我車子裝不下四個人的行李。」孟言的車是她媽媽淘汰下來的，型號比較舊，置物空間也小。

而且，就算沈沉已經跟她說過許多關於他父母的事，孟言也覺得他們應該是很好相處的人，但還是有一點怕怕的，就一點點。

「車妳可以開我的，鑰匙在妳家信箱。」

「噗哧……你怎麼這麼愛亂藏東西……」孟言忍不住吐槽。

他都不怕不見或是被偷嗎？

「那叫驚喜。」沈沉有點無言……「浪漫」懂不懂？

「喔。」孟言略顯心虛地回應。

總之，孟言還是去接他們了。

所幸，一切都算順利。叔叔最近盼著退休，阿姨最近在追韓團，兩人都很好、很親切，過了前幾分鐘的尷尬期後，兩人很能聊，免去了孟言找話題的煩惱。

孟言先送兩位長輩回家，幫忙搬行李上樓，推辭了坐下喝茶的邀約，然後送兄妹倆回沈沉的住處。

沈沉不是沒有趕過沈安，他說：「爸媽都回來了，你幹嘛還住我那？」

沈安的理由是：「一、你那裡離學校比較近。二、我懶得搬東西。三、家裡沒人教我微積分。」

沈沉無情吐槽：「你那種微積分還要人教？」

沈安回嗆：「縫扣子還要人教？」

沈沉：「……」

沈安，勝。

……

照理說兄妹兩人因為時差的關係，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應該會很睏，可是兩人不知是熬夜熬習慣了還是怎樣，精神都很好。

沈安這兩個月申請線上上課，但還是有一些實體作業，放好行李就跑去學校交作業了。

電燈泡走了，沈沉開開心心地留孟言下來吃午餐。

吃午餐時，孟言跟沈沉分享了她最近新找到的收入來源──當講師。她覺得最好公司裡每個人都可以去講，這樣不僅能拓展業務，也能讓更多人了解他們這個行業。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也列入業績？

沈沉也跟孟言分享他這兩個月的所見所聞，包括在他父親公司發生的事，還有國外的風土民情。

說完這些，兩人也吃完飯了，沈沉從房間裡拖出一個二十吋的行李箱，裡頭裝的是要給孟言的禮物。

有楓糖、冰酒和香氛蠟燭。

「全部？」

「嗯。」

「太多了吧。」

不是孟言在客氣，雖然只有上述三個品項，但每一個品項都有好多個，整個行李箱被塞得滿滿的。

「你可以拿一些去送人，或是當生日禮物什麼的，也可以當明年尾牙的獎品。」

孟言一笑：「對耶！謝謝你。」孟言之前提過她有點煩惱尾牙抽獎該準備什麼獎品，她不過提了一嘴，沈沉居然記住了。他想的真周到！

沈沉替孟言將行李箱搬上車後，孟言就回公司了。

她之前休息太久，累積了不少工作，下星期開始還要跟教授去參加好幾個研討會，最近有得忙了。

接下來的兩天，孟言都忙於工作，沒時間和沈沉吃飯，連見面都沒空。

第三天，孟言還是婉拒了沈沉的晚餐邀約，待在公司工作。沈安明顯感受到自家哥哥的失落與無奈，她忍不住偷笑，不意外地被沈沉狠狠瞪了一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噔噔噔地溜回房間了。

沈安今天難得早睡，半夜十二點就準備關燈上床，但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發現今夜窗外好像比平時亮，干擾到自己睡覺，於是起身去拉窗簾。

她拉窗簾前朝窗外看了看，想知道光源是什麼，明明以前沒有的啊……

「疑？」

沈安打開房門，朝門外喊了一聲：「哥～」

「幹嘛？」

「你看，姐姐公司的燈還亮著欸。」

沈沉走進沈安房間，從窗戶看出去。

沈安提議：「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看什麼？」

「看是不是遭小偷了啊！」

「只是忘了關吧。誰偷東西還明目張膽的開大燈？」

「那說不定是姐姐在加班？這麼晚了你不去關心一下？」

沈沉看了沈安一眼，拿出手機，傳訊息給孟言：「還在公司？」

沈安看沈沉盯著手機沒動作，猜到孟言沒看訊息：「你就直接去嘛！就當去幫人家關個燈。」

沈沉又看了沈安一眼，然後拎著外套就出門了。

孟言沒有給沈沉門禁卡，但有給他密碼和保全系統的磁扣。

到了門口，沈沉刷了下磁扣：「開著？有人？」然後拿出手機，打開手機裡的記事本，翻出那一長串的密碼，然後邊輸入邊在心裡嘀咕：「難怪觸控板上一點指紋都沒有……」

進了門，沈沉往開著燈的三樓走，快到三樓的時候，他在樓梯間聽見手機鈴聲。

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

二樓沒有開燈，沈沉摸黑往聲音來源走去。藉著月光，沈沉看到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再走近，便看出是孟言。

孟言蓋著兩層毯子，縮在沙發上睡覺。

手機鬧鐘還在響。

沈沉將鬧鐘關掉，輕輕呼喚孟言：「孟言。」

沈沉喊她的聲音很輕，孟言沒有反應，看起來睡得很熟，想來是累極了。

「孟言。」沈沉又輕喚了一聲。

孟言還是沒有反應。

沈沉這才提高音量，並伸手捏了捏孟言的臉頰：「孟──言──」

嗯？怎麼有點燙？

沈沉伸手貼上孟言的額頭，溫度燙的嚇人。

沈沉急急喊了聲：「孟言？」

孟言真的睡得很沉很沉，朦朧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起不來……

「嗯……」（迷糊）

「孟言，妳還好嗎？」

「嗯……？」（沒聽清楚）

「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還是沒聽清楚）

沈沉將孟言扶起。

「嗯……」（好冷）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沈沉讓孟言靠在他身上，將外套脫下讓孟言披著。

「……」（不冷了）

「妳等我一下，我回去開車。」

孟言坐起來後漸漸清醒，終於能回應沈沉說的話。

「不用……」

「那我們回家休息？」

孟言搖搖頭：「我實驗做到一半……」說著就掀開毯子要起身。

沈沉皺著眉頭，扶孟言站起。

他輕輕抓著孟言的雙臂，確認她站穩了才放手。

孟言搖搖晃晃地向前走，沈沉跟在她後面伸手護著。

到了實驗室外，孟言脫下外套遞給沈沉，並向他說：「你等我一下，」然後往旁邊指了指：「那裡有椅子。」

沈沉問她：「妳這樣可以？」

孟言點點頭：「嗯，一下下就好。」

孟言穿上實驗衣進入實驗室，沈沉就站在實驗室外，透過玻璃窗看著她。

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孟言走出實驗室，沈沉就站在門口。

她一頭栽進沈沉懷裡，將冷冰冰的雙手貼在沈沉背後。

沈沉將穿得熱熱的外套給孟言穿上：「今天住我家，好嗎？我剛剛打電話讓沈安整理好客房了。」

孟言非常疲倦地「嗯」了一聲。

「我背妳回去。」

「嗯……」（同意）

……

沈沉背著小火爐回家時，沈安還沒睡。

「姐姐還好嗎？」

「不好。」

沈安協助沈沉將熟睡中的孟言放到床上，然後就被沈沉趕去睡覺了。

沈沉握著孟言冰涼涼的手，坐在床邊嘆氣。

生病了也不知道嗷一聲……要不是沈安發現了讓他去看一眼，她打算就那樣在沙發上睡一宿嗎？

沈沉給孟言貼了退熱貼，並時不時喚她起來喝些水或運動飲料。

後半夜，孟言突然醒來，哇哇地哭，委屈地說她好冷又好熱，害她好想睡卻睡不著。

沈沉翻身上床，盤腿坐在床上，背部倚靠在床頭，向孟言張開懷抱：「來，我抱著你睡。」

孟言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腳並用地爬到沈沉身上窩著，將炙熱的臉頰貼在他頸項。

沈沉將被子拉到孟言的肚臍處，一手暖著她的手，一手暖她的腳。

怎麼……

好小隻哦……

平時看著不覺得，怎麼如今抱在懷裡，才小小一隻？

而且……

好軟呀……

女生都是這樣軟綿綿的嗎？

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在沈沉腦中一一浮現。

沒辦法，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抱孟言，也是他成年以後第一次抱十二歲以上的女孩子。

他很努力克制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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