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藤椅,一身粉紫色連身裙,雙腳擱到去桌腳,戀依一手支著臉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路露,還有旁邊的利萊,輕描淡寫的開口,「她的精神報告已經出來了,證實是綜合妄想症,還有選擇性失憶,應該是在湛齊因為奔跑,所以心臟病發而受到驚嚇,大概以後都要留在青山精神醫院裡。
「另外,我還查到了,其實沙藍就是跟她合照的那個女生,本名是夏藍,後來母親帶著她改嫁姓沙,所以當初我給妳人名時,妳會找不到她的名。」
一樣的懶洋洋,不顧儀態的打著呵欠,路露更加乾脆的把腳擱上桌面,一副不想再提的樣子,「事情總算解決了,就別再追尋原因。」
「妳覺得整件事就這樣完結了?」利萊斜視著路露,「以妳那非常重的疑神疑鬼性格,應該會覺得事情還在發生吧。」
「別以為自己很清楚我,這些年以來,發生得太多的事。」多得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和想法。
人心可以說得上是最容易改變的一種東西,會因為身邊發生的人事物而改變,兒時那份堅持和固執會因為進入社會而消失殆盡,好像水流把尖石打磨得圓滑一樣。
「在我眼裡,妳的確沒甚麼改變。」那份脾氣依然存在,也許就是因為她腦裡的那條恆等式──『愛極成恨』吧──在這方面,她學不會要放過自己。
「過獎了。」
「別用這樣的態度來面對我和妳的心。」
就像被踏到尾巴的獅子,路露馬上轉過頭,瞪著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好死不死,利萊說的話都刺中了她的心坎,她這樣的舉動也顯得她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麼……依妳所說,我該怎樣的態度來面對妳?很可惜的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想我今日不會出現在這裡。」還會見著妳。
利萊也迎上她的目光,「妳果然還在恨我。」
路露聳肩,沒有承認或者是否認她的揣測,只是淡然回嘴,可是火藥味十足,「妳也知道答案,就別再問這樣的蠢問題吧。」
「當妳回答我這句話時,就證明妳依然知道,只有我觸摸到的內心深處,還沒未有人再度踏入。」
「我請妳也別提醒我以前做過甚麼蠢事。」做得最錯,就是為這樣一個人打開心扉,還讓她觸摸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當年這件事也讓她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的之後,要怎樣去恨一個人。不過這算是好事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說服著自己不要再在乎利萊的同時,也是欺騙著自己。
這樣的生活,其實很痛苦,只是不得不這樣做──用一生的時間,來記住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愛自己的女人,還是用工作或者是糜爛生活來治療傷口,大家都選擇了不一樣的方式。
路露著實分不清,她對自己是不是那麼一回事,就跟她分不出之前對『沙藍』的那份感覺同樣,是不是那麼一回事。
「妳覺得,我們以前一起是蠢事?」
這個蠢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在說甚麼,有需要為了個人面子問題,把以前的美好都抹殺,整個人也變得自我封閉──
最重要的是,在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同時,也在跟利萊說,這些年來,她們都未曾把一切放下。
這不是樁壞事啊,就只是兩個人相遇了、也相愛了,就是那麼簡單的一回事──還是,當兩個人相愛時,也注定同時會受到傷害?
利萊相信,只要路露敢說一個『是』,她的理智線就會馬上斷裂,然後她就用行動來證明她到底在想做甚麼──比如說是把路露的腦袋翻開,看看裡頭是不是只裝了冰塊和豆腐。
路露瞇起了眼,想要提氣狠罵一頓的時候,利萊一個眼神,讓她的話沒了話尾,「我──」想說『是』,可是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的不捨得。
也因為自己在乎,所以才會不捨得,還需要自我催眠,做盡一切,可是那份在乎的感覺沒有減退一分。
眼眸直逼著,「我還在愛,我們的故事還未完──我這樣說,妳這個蠢到家的女人還明不明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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