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了夢，夢到和爸爸坐在餐桌上，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到我的碗裡，又夾了一塊，又夾了一塊，直到上層的白米飯都沾上了糖醋汁，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又夾了一塊，又夾了一塊，直到我的嘴裡塞滿了排骨肉，卻像在咀嚼橡皮，什麼味道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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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惑的抬起頭，看見一個女人端著空盤子朝我們走來，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那是媽媽，怎麼能忘了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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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桌子，踩碎的盤子片刺進腳底板，可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依然伸出手想撕開媽媽模糊的五官，爸爸還在往我的飯碗裡添排骨，本應該是飯碗的位子被我的腳掌取代，一塊塊糖醋排骨就這樣層層疊在我的腳掌上。或許真正的媽媽就藏在那層薄膜下面，只是無論我再怎麼嘗試撕扯她的臉，那裡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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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電子鐘從不會發出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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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二十四分，媽媽留下來的電子鐘閃著微弱的綠光，有多久沒有換電池了？我想我應該找找家裡有沒有能夠替換的電池，今天幾號？鐘面上只有時間沒有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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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打開電視，切到爸爸常看的電視台，電視上寫著今天是六月十九號，我蹲下來打開電視櫃，家裡的電池都用完了，可是我不想出門去買，更不想上學。我撥了撥結塊的頭髮，摻著鐵鏽味的汗臭流進我的鼻子裡，我這才發現小象早就離開了，咕嚕嚕，肚子的聲音在空落落的客廳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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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我把頭埋進浴缸，凝結的血溶進水裡，在完全溶化以前，擴散成花的形狀。我聯想起和小語出門的那天。不知道小語現在在幹嘛？有沒有吃飯？我這麼多天沒有上學，她會不會擔心？想到這裡，我又有力氣去上學了，明天，明天就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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