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上來的?」一名住戶問,王墨盯著他臉上的表情,長年質問嫌疑人的經驗讓他認為住戶是打從心底感到疑惑,但他對於這些住戶的存在更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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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怎麼每天通過 12、13 樓的?」王墨不解,如果他們幾個遭遇過的事件,都只是這些住戶的日常,那未免太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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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是直接坐電梯,但自從電梯維修,就沒辦法上下樓了,大概已經......快一個月。」另一名住戶說,但王墨繼續追問:「如果是這樣,她拿那包垃圾要去哪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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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問題讓在場的住戶都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尷尬,那名手上提著垃圾的中年婦人走上前:「委員,我帶你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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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薇欣與鄭穎新看向王墨,看見他點頭後,一行人跟著中年婦人往走廊的另一邊走去,很快便走到一個集會廳,在那裏有許多人打著地舖,也有人鋪了墊子擺上許多物品,厚紙板上標註著價碼,但幣值卻不是新台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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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他怎麼了?」婦人看著王墨背上死氣沉沉的李劍波好奇地問,鄭穎新則是急忙接過話:「受傷了,刀傷,你知道哪裡可以處理傷口嗎?他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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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營有醫生,但是在 15 樓,而且收費不便宜!」婦人回答,臉上也出現了苦澀的神情,此時眾人已經走到一道門前,門後傳來濃烈的酸臭味,讓三人都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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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將門推開,這間房裡有堆積如山的各式垃圾,一名戴著口罩眼神冷峻的年輕女性在垃圾堆之間的走道穿梭,走到眾人面前掃視一番,將婦人手中的垃圾袋接過,將其中的空便當盒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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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盒三個,湯料少許,總計兩寶特三蓋。」婦人聽見對方的話之後突然跪下:「小寧,拜託了!這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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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小寧的女子嘆了口氣:「我已經多給了,想要多拿,回收場還缺人,可以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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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新任的管理委員 - 王墨,可以解釋一下發生什麼事情嗎?」王墨開口說話,強烈的味道竄入口鼻,讓他只能強忍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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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你們沒戴口罩別開口,要解釋去找住戶代表。」小寧語氣仍然有不少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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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婦人跪在地上又輕輕叫喚著女子,眼見小寧毫無反應,鄭穎新將她攙扶起來,瞪了小寧一眼後將人帶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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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這......是什麼情形?住戶代表又是怎麼回事?」莫薇欣把所見所聞寫在筆記本上,而王墨則是向婦人再次詢問,婦人嘆了口氣開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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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戶代表是鄭先生,在電梯維修後的第二個禮拜,大家選他出來當領導,他創立了互助營,規劃好物資的分配,讓住戶層在這段期間都能正常運轉。」婦人仔細地說明,隨著眾人的腳步不斷往前,他們也走回套房區的其中一扇門,門上用鋁片拚出"鄭宅",婦人向眾人點頭表示自己該回去了,向她道別後王墨輕輕敲門,隨著一聲密碼聲,門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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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們好,敝姓鄭,鄭成功的鄭,鄭敬斌,叫我敬斌就可以了!抱歉我沒能去迎接各位,實在是太多事情了!」一名斯文的男子走上前,伸出手想與王墨握手,但他的手只能尷尬地懸在空中隨即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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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定有很多疑問,我們坐下來好好說,這位委員受傷了對吧?晴晴,叫人把他帶去醫務室,算我的帳。」鄭敬斌招呼一旁的女子上前,眾人發現她只穿著圍裙,其他部分卻是毫無衣物遮蔽,女子準備走到外面,鄭穎新攔住了她:「妳為什麼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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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省能源,太熱了。」女子低著頭說,她又看向鄭敬斌,眼神裡似乎有一絲驚慌。
「穿上衣服再出門吧!」鄭敬斌說完,女子又轉身走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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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要去醫務室你跟我們一起去。」王墨的警覺心尚未放下,他盯著鄭敬斌,發現對方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波瀾,彷彿世間萬物於他都是身外之物般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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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一起去,這裡的情況我一起解釋給各位委員,就當是導覽。」鄭敬斌起身拿起與他外表氣質不相襯的老舊腰包別在腰上,走到門邊伸手示意,眾人跟著他離開了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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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疑問,有逃生梯為何不走?因為唯一能在逃生梯行動的,只有帶著電梯卡的各位,我們住戶只要踏到逃生梯的範圍,都會死。」鄭敬斌走在最前方,他頭也不回地開始解說,即使沒有人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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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這裡怎麼了?在電梯維修的這幾周,我們沒有太多的資源,甚至大家也都無法正常上課上班,我們被困在住戶層,我認為人性是險惡的,如果沒有人控管,所有人會在這段期間為了爭奪資源而瘋狂,所以我帶來的民主與管理。」路過的人都向鄭敬斌彎腰鞠躬,他也以鞠躬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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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家都知道,電梯維修是為了阻止各位委員,至於為什麼這我也不清楚,我們 14 樓到 38 樓的住戶一向不知道其他樓層都在幹嘛,他們也不曾打擾我們。」鄭敬斌帶著眾人走到集會廳的一側,他向拿著木棍的男子示意,男子將木棍倒轉,以棍敲打天花板,天花板的石膏板被掀開,一個以各種回收材料製成的繩梯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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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待在這裡?」鄭穎新拿起相機拍攝,她難以想像這一個月都被軟禁在此的情況下,這些人怎麼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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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為此我們也準備了不少娛樂,也有工作分配,總之就是讓大家忙碌,比較不會多想......請上樓。」鄭敬斌扯了扯繩梯展示堅固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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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爬上繩梯,才發現繩梯一路通到 15 樓的地板,原先以水泥建成的地板此時已被砸出一個坑,恰好足夠一人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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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樓的格局與 14 樓無異,只是來往的人更像是醫護人員。
他們走到集會廳,那裏有許多人坐在那休息,也有少數幾人正在看病,王墨聞到濃烈的消毒水味,若是閉上眼睛,或許會以為自己真的身處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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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醫師,這些是管委會的委員們,這位委員受傷了,可能傷口感染,你幫忙看一下。」鄭敬斌朝集會廳角落的中年人打招呼,那人把幾名醫護人員叫來,就地開始檢查,但王墨又伸手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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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你疑心病有點重,對吧?」鄭敬斌平淡地說,他從桌上拿起一支美工刀交給王墨:「現在你有武器了,如果有任何事情發生,你可以用來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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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並沒有接過美工刀:「我們不是那麼野蠻的人。」
鄭敬斌露出微笑:「你們的樣子很難說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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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著彼此,他們的衣服都或多或少有李劍波的血,灑水器也讓他們的衣褲都濕潤發皺,披頭散髮的模樣的確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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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先試著相信我,畢竟傷患是不能等的。」鄭敬斌說的的確有道理,王墨等人也不再執著阻止,讓蔡醫師開始檢查李劍波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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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有稍微感染,但處理及時所以不至於太嚴重,只是這不至於會導致他昏成這樣,這比較奇怪。」蔡醫師說著他在李劍波身上打了一針,接著又看向鄭穎新與莫薇欣:「我也會看婦科,要不要順便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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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趕緊婉拒,蔡醫師又轉向鄭敬斌:「看診加藥,收費一鋁十寶特五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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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貴!」莫薇欣驚訝地說,她記得婦人丟的垃圾只能換兩寶特三蓋。
「這裡沒有健保嘛!鄭先生,記在你的帳嗎?」蔡醫師語氣滿是不在乎,看到鄭敬斌點頭同意後他隨即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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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我們還沒好好認識彼此,但我想先問一件事。」鄭敬斌帶著眾人走到15樓向下的繩梯處,他看向眾人的眼神有些銳利,只有王墨能與他對視而不避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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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榕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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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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