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我來到這個邊境村莊的第四天,村民們一直忙碌準備的祭典終於開始了。這天蘇希很早便來到我的房間為我換裝,然後我們一起走出房外。此時已有許多村民在廣場上等候,不過雖說是祭典,他們並沒有為此歡欣雀躍,臉上凝重的表情倒是如臨大敵。想來也十分合理,畢竟海上那個傢伙可不是什麼善類,他不僅可能危害村里人們的性命,還褻瀆希多蓋拉大人的神之名。我大概可以想見等我遇上他時,恐怕免不了一場惡戰。
周邊的屋子也做了裝飾。村民們用周邊找來的紅色的草綁成一束掛在屋子各處,整個村子像是被紅色所染一般。想來我現在穿著的長袍也是紅色,或許有什麼特殊意義,但是之前彌須因與蘇希都沒有說明到這一點。
此時,彌須因也來到廣場上,環視眾人。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K7BmlS3Vk
「看來,大家都準備好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按照之前的說明,我在廣場正中央的位子坐下,其他村民則紛紛走到四周圍繞著我。
「感謝海神過去一年賜予我們的平和!」
由彌須因呼喊口令,周圍村民跳起奇怪的舞步。他們時而踏出腳,時而拍掌……總之要論舞蹈的美感,我實在無法恭維。我被這群跳著奇怪舞蹈的人所包圍,而自己只能坐在中央什麼都不做,心中實在煎熬。他們似乎不斷循環著相同的舞步,一遍又一遍,到底要何時才會結束?難道要這麼一直跳到日正當中?
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望向天空。咦?原本早晨時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卻出現了許多烏雲,遮擋住太陽。我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發現也有幾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天空,臉上還掛著汗珠。我想到蘇希曾經提過海上那個傢伙到來時會烏雲罩頂,說不定是他接近了。
村民們繼續跳著令人乏味的舞步,天空卻沒有隨著太陽升起而變得明亮,反而愈來愈暗。現在明明應該差不多正午,周圍卻像是凌晨一般陰暗。
「可以了。」
彌須因這樣說了,然後停下舞步,其他村民也跟著停了下來。眾人面色凝重,望著天空上的烏雲。見眾人停下,彌須因繼續發出指示:
「茲尤薩和史托羅跟著我帶勇者大人去小船那兒,其他人先把掛在屋子上的紅草拆下來。」
眾人立刻照彌須因的指示行動了起來,其中史托羅與另一個壯碩的男性村民走到我與彌須因身邊,想必他就是茲尤薩。
「勇者大人,請跟我來吧。」
我們四人一同走向海邊,此時從海上吹來強勁的海風,我一邊護著身上帶著的裝飾品不讓它們被風吹走,一邊努力跟上。我們來到了沙灘上。這裡並沒有港口,只見一個木造的小船擱淺在岸邊。若是要讓小船出海,需要將其用力推到海面上,想必這也是彌須因讓史托羅與茲尤薩兩個強壯的年輕男人來到這裡的原因。
不過話說這個小船,實在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其實我原本期待更大一些的船,但是它甚至稱不上小船,只能算小舟了吧?它只能夠勉強坐上一人,若是一個重心不穩說不定就翻船了,此時大海上又因為強風而波濤洶湧,這……我真的要坐這個出海嗎?
「怎麼了?勇者大人?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彌須因看我突然踟躕不前,皺著眉發問。
「啊……不,沒什麼。請別在意。」
我連忙回答讓她安心。勇者是眾人的希望象徵,絕對不可以露出憂慮的樣子,必須時常維持從容地微笑才行。我要深呼吸……
此時史托羅與茲尤薩兩人合力讓擱淺的小舟離開岸邊。大概是早有準備,並沒有花上多少時間便成功讓小舟飄在水上。他們用力拉住小舟,不讓小舟被海流沖走。
「那麼,請上船吧。木劍已經放在座位下了,祝勇者大人一路順風。」
「恩……我要出發了。希多蓋拉大人,請給我拯救眾人的力量與勇氣……」
我重新發下誓言,用魔法使勁,一下子躍上小船。史托羅與茲尤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同時放開了手。
小船隨著海流很快便遠離了岸邊。突然身後傳來史托羅的吶喊:
「勇者大人,祝您武運昌隆!」
我微笑著向岸上招手。有我這個勇者在,不管是什麼邪惡都必定將其剷除!
順著海流,小舟快速的向前。在船上並沒有槳或者風帆,完全依靠著海流推進。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雷雨交加,海面更是波濤洶湧。這艘小舟會不會被海浪給打翻?想到這,我不禁用力抓緊了船邊。我還真不像話,身為勇者怎麼可以面露懼色呢?即使沒有其他人在周圍,希多蓋拉大人也無時無刻不注視著祂的子民們。我身為祂賜予加護的勇者,必須隨時維持完美,不負祂所託才行。
不過說來慚愧,我並不會游泳,雖然也有低空飛行的魔法技術,但是我卻也無法在水面上飛行。不知為何,我只要看到有一定深度的水域就會感到不安,甚至無法想像自己在水上飛行的樣子。明明身為希多蓋拉大人選中的勇者,卻如此窩囊,我也覺得十分丟臉。但是像這樣的深水,要是不慎一腳踏進去,我只能想像到立刻沉入水中的結果。被冰冷的水所包圍,離陸上的光明愈來愈遠……不行不行!現在我必須集中精神在目前的任務上,村里的大家都盼望著我的佳音呢。只要待在船上就一定不會有事的,過去我又不是沒有搭過船。在前往打倒魔王的旅程中也有和同伴們一起搭乘客船過河的經歷,一定沒事的!不過話說這小舟實在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想說既然是婚禮上用的,應該會更大、更豪華一些,還有這狂風大雨、驚濤駭浪也是完全沒有想到……
唔恩……愈想愈亂,我必須冷靜下來,先深呼吸……希多蓋拉大人的力量與我同在,想必一切都不會有事的。我試著放空思緒,讓自己混亂的內心靜下來。我抬起頭,周圍風雨如晦,已經完全不見岸邊,心中又是一驚。不過只要和海上的那傢伙會過,之後等到風雨止息,再用魔力努力的把船划回岸邊應該便能令一切落幕了。此時我也只能等待。
恩?突然覺得有些頭昏腦脹。好像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又像是在往下墜落,難以坐穩在座位上。是因為波浪一直上下波動嗎?有種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感覺。腸胃也在翻騰,我努力的坐定,想讓身上的異樣平息下來,但是不適的感覺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
難道我……暈船了?我是聽說過有人搭船會暈,也有人則是搭馬車會暈,但是從沒有親身經歷過。想來我過去雖也有搭乘過船數次,但是當時風平浪靜,或是僅有些微波浪,並沒有遇過像是現在這樣大的風浪。結果我竟對此毫無察覺,實在愚蠢!真是糟糕,等下大概免不了一場惡戰,我卻是這樣的窘態。希多蓋拉大人,請保佑我度過這個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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