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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Plagiarism!k2xCwDJDf45ukW7134g7posted on PENANA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六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3t8r5qJUR 維尼
涼亭的符籙已翻新三次,寒易天可以替換的抹額增加到了五條,羽的修練也遇到瓶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S2fvEMYYB 維尼
羽最近很煩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9zYTIKroWO 維尼
早課時間,莫宇帆一直待在靜室陪羽。中途離開去了一趟林間,確認寒易天的狀況如何,回來後發現靜室的人不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yq3mJBHnN 維尼
轉了一圈,羽竟然坐在廊下靠著廊柱小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7GMf6ToWwr 維尼
「阿羽,妳這是做什麼?」莫宇帆好笑地問,心裡面還覺得有些新奇:「公然偷懶?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CMxAoedVQ 維尼
羽被他的聲音嚇得跳起來,迷迷糊糊地四下張望,愣了一陣之後抬頭反問:「呃,奇怪,我在做什麼來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OqwQ0fVpJ 維尼
「不是在揣摹心法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Xa0WIZ8hc 維尼
「心法……什麼心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Z1ZdtCvC6 維尼
莫宇帆這才發現羽不是在開玩笑,略感錯愕地問:「妳剛不是說要自己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QkEV7DvG7 維尼
他不過稍微離開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fiFVr07zZ 維尼
「喔,喔,心法!對。」羽這才隱約想起早上師父在靜室內指點了自己很久:「我忘了。呃,您可以再教一次嗎?我有點不記得內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l3O6JX1xs 維尼
兩人回到靜室,但羽一直渾渾噩噩地走神,莫宇帆講了三四遍,她竟是一點都沒聽進去。莫宇帆不確定該生氣還是無奈,最後停了下來,問:「妳要回去補眠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2eSAn3UJh 維尼
「不用啊,我不睏。」羽茫然地說,心裡也覺得頗不好意思:「我就是,呃,記性不好,您知道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wtSxTQJ5B 維尼
大徒弟的失憶能力,當初莫宇帆也是領教過的。他立刻頭疼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SKbOTfyga 維尼
符紋還可以查典冊,心法可怎麼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rUHcT9516 維尼
「不然,每天練之前先抄一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djTA1jGFn 維尼
「您在我耳邊講了四五遍了,我都記不住,抄哪裡有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SfYT0tJqL 維尼
羽扯著髮尾,手指捲著青絲的尾端轉來轉去:「奇怪,之前明明練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qrpOvkodC 維尼
練了快五年的心法,怎麼會說忘就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ImlAvP9fF 維尼
她張口想背,發現一個字也背不出來。師徒倆愁眉苦臉一陣,羽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想了想說:「練法身體還是記得的,不然您還是讓我自己繼續練吧,不要咬文嚼字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vkDRqFEPP 維尼
「那好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utNHtCp9D 維尼
莫宇帆在一旁監督了一陣,確認她的調息和運氣方式都沒有問題,才勉強同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v79X0hdSu 維尼
過了兩天,羽發現這只是個開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pbf0jvs5v6 維尼
她經常中途喪失記憶,再回過神來,自己已跑到其他地方打盹,但是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身體感覺起來好得很,除了失憶症日漸嚴重,她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妥。莫宇帆在的時候,練了半天也沒出現什麼問題,只有莫宇帆不監督她的時候才會發生,她簡直就是百口莫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YwoyOSIny 維尼
一開始莫宇帆還會關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xhBWYb5fV 維尼
後來莫宇帆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說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aKgerBAwD 維尼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無辜地和師父深情對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oM5RK8sWM 維尼
「妳是不是熬夜玩兒?」莫宇帆逼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639mbCEo6 維尼
「沒有,真的沒有。一定是靜室通風太差了,空氣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pXDgQNamP 維尼
莫宇帆看看被風吹得捲起來的簾子,又繼續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aAJhpRBVh 維尼
「那,不然,妳的早課就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3pCgI7WBH 維尼
「不行!」羽尖銳地打斷:「我都快進階了,不取消,憑什麼取消?上,都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rvYEfz8J8 維尼
當著莫宇帆的面,她說得很有氣勢,實際做起來卻是一團糟。過了幾天之後,她已經進化到一打開靜室的門,腦袋就會變得昏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zkZEB4T7m 維尼
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1xva3nqeP 維尼
明明感覺到距離進階只差臨門一腳,但是心情越是急迫,進度停滯得就越嚴重,彷彿腦內有一道細細的聲音一直告訴她:『不可以,不可以繼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dQyAwXUd1C 維尼
「不然,妳早課就改成練劍吧。」莫宇帆無奈地提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gsu7gMrj4 維尼
於是早課變成羽端著劍在操場上練習,莫宇帆從旁監督。然而羽似乎不在狀態,劍鋒疲軟無力不說,架式也崩得厲害。莫宇帆站在廊下,時不時地喝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qW521YSkV 維尼
「手抬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o4jvuD9Zz 維尼
「腰挺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gAMbYW24C 維尼
「肘不要往外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WuZjPHwxI 維尼
見長徒越練越不成樣子,莫宇帆忍無可忍,難得地兇了一句:「妳怎麼回事?!當初是妳纏著要學的,不愛練就不要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tN7jWE0Hq 維尼
「我不是,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dEeVLwSYj 維尼
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79G0QqhGS 維尼
「可能是六月病,六月太熱了,我去涼快一下,下午再回來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KBRxCnxeQ 維尼
硬是拖著師父上課,結果犯得都是基本的錯誤,羽有些無地自容,朝師父胡亂擺手,帶著自己的佩劍逃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fY3Uk0Xo2 維尼
下午的個別授課,情形也沒有好轉。兩人仍人是同樣的陣勢,一個在廊上看,一個在場上揮。莫宇帆皺著眉頭,正在思索大徒弟吃壞肚子的可能性,就看見羽擺好架式,一劍劈下,突然間觸電般向後跳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RJ4so0zC4 維尼
「怎麼了?」他敲敲廊柱警告:「不要鬧,好好練,謹慎傷到自己。出什麼問題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UsX5EH8fh 維尼
羽看向地面,一瞬間瞳色變得有些淡,瞪著足背不知道在想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wy5fMPaD1 維尼
「阿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aiaZMDbls 維尼
「你看我像有什麼問題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KEBxDW431 維尼
羽突然回過頭來,陰陽怪氣地問道。莫宇帆後退一步,被她嚇得面色扭曲,下意識地回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NYyMwL0Dt 維尼
「……沒,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R7UpphONA 維尼
「……那好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r7Ejyd51H 維尼
羽放過他,轉回去繼續練習劈砍,只是劍意仍舊提不起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D2InQwgjiQ 維尼
「我揮不動啊,揮不動啦,真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M8YWlunnr 維尼
莫宇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幾個月前一劍劈在他腳邊的大徒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9KRL6bfTj 維尼
最後這堂課也上不下去了,兩人就坐在廊下相對無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4LhvuYMR08 維尼
「師父,我覺得最近,自己不太對勁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I3BQRhtAu 維尼
安靜地坐了半個下午,緊繃的氣氛鬆懈下來。莫宇帆伸手揉揉羽的頭髮,將熱茶放在手邊,關切地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kv7rQ1nPb 維尼
「究竟怎麼了?能和我說說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sZr2R5zr0 維尼
「沒有啊,就,可能是累了。」羽絞盡腦汁,遲遲找不到適合的措辭,受不了地大喊:「或,或許,是關卡太難──啊,其實好像根本沒什麼啦!但是心裡面非──常苦惱啊!每天都有『關卡衝不過去!太難啦!好想放棄!』──這樣的感覺。有時候,會覺得……是不是不該再練下去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6PIgBznBOF 維尼
最後一句幾乎輕不可聞,羽垂下腦袋,低落地盯著黃土。莫宇帆從未見過徒弟如此喪氣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忽然靈機一動:「會不會是魔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7scWl1z53X 維尼
「魔考?」羽第一次聽見這個名詞,歪過頭問:「那是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RsLhlPW3d 維尼
「就是心中的魔障,也就是關卡本身。只要魔考過了,這一關也就過了。師兄曾經說過,至尊不僅僅是肉身的強大,還必須擁有堅韌的內心,必需將身心一同磨礪至極致,因此在修練的道上必會迎來精神的考驗。恭喜妳,阿羽,妳已經開始進階試煉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j38Eem91E 維尼
「咦?是,是這樣嗎?!」羽來了精神,往莫宇帆身邊挪動兩吋:「魔考要怎麼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lvmyVt6Fw 維尼
「心存正念,直面自己的恐懼,不要太過執著,不要被它打敗就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7TpNovsNn 維尼
「就這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fyTi0TWIi 維尼
面對羽狐疑地表情,莫宇帆笑了起來:「嗯,就這樣。這樣也已經很難了吧?妳既然覺得簡單,那一定沒問題的,對自己有信心就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oUzuLze4i 維尼
天色逐漸變陰,手上傳來絲絲涼意,水漬滴落,從手指尖奔向地面。羽正覺得以下雨來說有點安靜,順著冷風的的呼嘯望去,立即被空中撒落的螢白驚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8nCzshQCq4 維尼
「師父,下雪了!下雪了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pDFLS2SlD 維尼
她跳下走廊,在操場上四處奔跑跳躍,活力四射的模樣和方才判若兩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aSBHlWhvM 維尼
「六月飛雪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Go8i1TGsd 維尼
莫宇帆抿了口茶,臉上卻沒什麼笑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wiBM5ibsV 維尼
六月飛雪,通常都沒什麼好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phvCNO7jdv 維尼
晚上,莫宇帆一回到小寒舍二樓左翼,就看見寒易天端正地立在房間門口,兩手捧著一床疊成正方形的棉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iReF3Cz6s 維尼
「這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V3hOAVqXE 維尼
「這是師姐吩咐的,師父。她說您不蓋被子,習慣很差,所以讓弟子未來給您準備被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KA1ydeRFM 維尼
小魔族見到他立刻躬身行禮,恭敬地解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9iWtcOIcGP 維尼
他一枚宸翰宗金字塔底層的防禦破口兼小寒舍家事萬能管家,既沒有辦法忤逆師姐的命令,又沒有膽子進師父房間,只好像個小可憐一樣捧著被子站在師父的房間門口等他回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SjHP9dH69 維尼
莫宇帆沉默了幾秒,才涼涼地問:「你看我像會怕冷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sYiZCtNcG 維尼
經過一陣子的磨合,寒易天已經抓到莫宇帆的弱點。他捧起被褥,高舉過頭,禮貌萬分地重複了一遍:「師姐吩咐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4NbZletqb 維尼
莫宇帆頓時被制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q87gYOGyH 維尼
他臉色不虞地將被子帶回房間,扔在床上,決定當枕頭枕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yZdbMBTmg 維尼
二徒弟處理起家政庶務一向周道,棉被鬆軟舒適,散發出好聞的香味。他寬衣解帶,躺上床榻,上半身枕在蓬鬆的棉被,頓時間就感到昏昏欲睡。但過了不久,他又坐起來,將疊得方方正正的被褥捧起,猶豫起要不要放到地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B00cYOGIT 維尼
他怕用了大徒弟吩咐送來的寢具,半夜又會做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IsT3Mr6cY 維尼
但是二徒弟精心準備的物品,丟在地上似乎又有點可憐,而且很沒禮貌,雖然是二徒弟。左思右想,他決定自己躺到地上,將被褥放回床頭。地板雖然又冷又硬,但他並不很介意,既能保全禮數,又不必擔心作夢,比把被子丟在地上理想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UjQPrz1uk 維尼
隔天睜開眼時,莫宇帆發現自己上半身躺在地上,下半身雙腿枕在床上,臉正好被床緣的陰影覆蓋。因為清晨沒有照到天光,醒來的時間比平常晚了許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NtLbqhpK5 維尼
看看時辰,早課似乎睡過頭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UKzLajT2N 維尼
……他到底在幹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wTXFFSI0K 維尼
莫宇帆茫然自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AapOtjcSw 維尼
書閣裡因為莫宇帆遲遲未出現,羽和師弟等得無聊,早就對臨摹紙自己玩了起來。莫宇帆匆匆走進書閣,看到羽和寒易天兩人的桌子併在一起,十張臨摹紙相連著撲開,拼成上下兩排,被固定在桌上,兩人的頭湊在一起寫寫畫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DyQLE5K9n 維尼
他面有難色地端詳已經畫滿八成空白的巨大符陣,努力在腦內搜索合適的評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4XcBztwf7 維尼
大徒弟是想抽乾他的魔力,還是想把宸翰宗炸掉?很難說哪件事會先實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wz4EUPPAG 維尼
「不是,這個不是。」羽扭頭見到師父的臉色,一把拍在桌上,大聲澄清:「我們只是想試試看最多能將多少座符疊在一起,不是真的要用,好嗎?只是好奇,好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afWEZ30AG 維尼
少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當別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ibMLlwpoN 維尼
「那樣的話,這邊──」莫宇帆隨手拿起一枝筆,又想起來現在凡事都要講禮貌,停下來問:「我可以加入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AAhHr5cub 維尼
「可以,可以,您請。」羽笑咪咪地推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0jIRIbPeV 維尼
他添了幾筆圓弧,將四面八方的符文底座往臨摹紙的正中收束:「你看,中間加上柱體,從紙的對面用同樣的迴圈對接,符陣與符座就可以繼續無限堆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thvK5eQLO 維尼
眼見符陣從二次元瞬間變成三次元,兩個小人很給面子地發出一聲驚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crQBElsGL 維尼
「說到立體的符紋,還是要以浮雕術為尊。浮雕術裡面有一門高深的技術,叫做『陰陽刻』,刻出來的符雕陰陽兩面皆有作用。最高級的陰陽刻可令陰陽兩面相互交替,生生不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SiO6NmR5Q 維尼
「陰刻就是向內凹,利用『空』來製成符紋的刻法。陽刻則是指向外凸起,利用『實』繪成的雕法。所以在白玉上鑿出紋路、繪成符文的成品就是陰刻;把多餘的材質磨掉、讓玉成為符紋的圖案就是陽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kF2mLVQgg 維尼
「聽起來很厲害,不過製作陰陽刻卻要小心。陰陽生生不息,最常見的是陽刻能夠為陰刻補充魔力、陰刻能夠為陽刻儲蓄魔力。放在以前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現在魔力稀薄,不停地汲取魔力,會使周圍魔力稀薄,一派荒蕪。想像一下朱家的花園遺跡,但是比那棘手百千倍。花園遺跡裡只是藥田,在其他遺跡裡面,有的是維持古代科技運轉留下的高級符刻。那類的符刻汲取魔力的速度令人髮指,又無法放任不管,嚴重的情況下,魔力乾枯的範圍會持續擴張,所以一定要進去關閉。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只能破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OVvKyykmz 維尼
「理論上,我們用筆墨和魔力繪出來的符文都偏屬於陽刻,無法續存魔力。所以才要加上所謂的『符座』,或是利用不同的媒介和載體,例如紙張、玉石。符座相當於一種結界,穩固的『座』能改變性質,讓符文的效果近似於陰刻,想發動的時候再發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iuvKkGG5j 維尼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巫者有一種技能,在地上畫一個圈,就可以隔絕內外的一切。只要一個圈,就可以結成界,符座就是利用這個概念。這也是為何基本的座是圓形,很多平面繪符紋石也是做成扁圓形的,就是因為『圓』這個形狀最容易發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iDfMWHEV3 維尼
莫宇帆趁此機會教學一陣,拿著巨大符陣擺使,成功令兩人忘記計較他遲到的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JXSsWiHgk 維尼
「好了,玩夠了,可以開始練習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aGbjj7aqw 維尼
徒弟們依依不捨地將桌子分開,各自歸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DgQGOhslW 維尼
搬開自己的桌案之後,寒易天拿出昨日的功課向師父討教。羽在自己的位置上鋪開紙筆,醮滿黑墨,發現自己懸空的手抖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QeXHSxNBK 維尼
她放下筆,兩手架在桌上,安靜了很久,久到莫宇帆停下和寒易天的討論,從書閣的另外一邊走過來關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l2m08PhXQ 維尼
「手痛。」她突然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hywZtL6Tz 維尼
莫宇帆眨眨眼,抓起她的手檢查,探了探脈,又摸了一遍肌肉骨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mRyS25l9y 維尼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X7pYDZJhi 維尼
阿羽這是……在撒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4Bj7EY6L8 維尼
莫宇帆不確定地問:「那,幫妳揉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iyf8HylmT 維尼
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心裡在想什麼。她猛地抽出手腕,挎上佩劍,一言不發地走了,連傘都沒有撐。憤怒來得如此突然,書閣內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在發什麼脾氣,一時間竟然沒人敢追出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w5cNLmIvo 維尼
莫宇帆轉向寒易天,以眼神茫然詢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kYLL6HrxE 維尼
剛才進來的時候不是還玩得很開心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IvIMBFOh2 維尼
「不、不知道。」寒易天搖頭答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Ulo9mkFFh 維尼
莫宇帆焦躁地在書閣內踱步,走過來又走過去,將這幾天的異常翻來覆去地揣摩,百思不得其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6QLPklYff 維尼
昨天在練武場是不是不該兇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lQeG6JsPT 維尼
該不會是嫌練習太苦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KSws2VklZ 維尼
他只知道人類嬌弱難養,但是不確定極限在哪裡。羽和寒易天各為特例,這幾年來一直在刷新他的認知,強悍的體魄與性格讓他產生了一種同族的錯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AdfHOyl2G 維尼
難不成是他搞錯,訓練排得太嚴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RrSdBSNb3 維尼
他心下惴惴,不太清楚該如何面對小女孩的反逆,硬是拖到了下午寒易天的個人授課,都沒有勇氣去問大徒弟到底怎麼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WHmR7HUm2 維尼
今天兩人在小道場內上課。寒易天拿著練習的符雕石,往鏤空的紋刻痕內細細注入魔力。魔力在他指尖先交織成圓形的符座,再緩緩地伸進狹長的陰刻槽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zpKH73fuU 維尼
織到一半,細細的魔力線突然「啪」地斷掉,頭上的抹額發出一陣光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da2tDcJRI 維尼
這是莫宇帆新編織的功能。抑制的符紋發揮作用的時候,抹額的織紋就會發亮,提醒寒易天控制魔力。寒易天必須透過指尖將額間的魔力放出去,不能再有半點從眉心溢散,若是練習的時候抹額發光,就表示魔力從額間洩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aWRJDzQKR 維尼
練習用的符雕石差點掉到地上。符紋繪一半失敗魔力反噬,寒易天頓時痛得要命,摀住小腦袋呻吟一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zgWQB1XV7 維尼
莫宇帆拿戒尺狠敲了他的頭好幾下,毫不客氣地為他的疼痛火上澆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WmYXxw4OK 維尼
「就說了用手,用手。指尖的注意力不要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FVYFjtKMD 維尼
「那您倒是打手不要打頭啊。」寒易天淚眼汪汪地抗議:「一直打頭,不就更加注意頭部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hby784Zjx 維尼
「造反了是不是,這麼想挨打,我成全你。手伸出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YbiyrXuhe 維尼
莫宇帆善解人意地賞了他一頓手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Hpho0P3kA 維尼
短暫的個人授課似乎一瞬間就結束了。莫宇帆淡漠的表情露出了一絲苦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vAaDn4aUs 維尼
「師父,您總要面對的,晚痛不如早痛。」寒易天用他奶聲奶氣的嗓音一本正經地勸道:「您還是快點回去找師姐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Dax9ScWzK 維尼
冤有頭債有主,師父最好快點弄懂師姐在不開心什麼,然後被她這樣那樣一頓出氣,免得晚上颱風尾掃到他身上,他內心暗戳戳地想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jmVfjVDiu 維尼
莫宇帆找到大徒弟的時候,羽正掛坐在大廳的椅背上,望著挑高的迴廊發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dBRpQ4ZlVF 維尼
她其實想蹺椅子,但是在公共客廳不好意思,又不想回房間裡,只好惡狠狠地瞪著天花板以眼神洩憤。心中的煩躁難以遏制,頗有沸騰的趨勢,最終在莫宇帆拉開隔壁的座椅時達到頂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7kDLVO4dU 維尼
「妳要是不想練──」莫宇帆頓了一下,又加了幾個字,改成:「不想練那麼久,那以後時間就短一點?半途而廢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g1qu6cxti 維尼
「我沒有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IeoWOS0gg 維尼
羽差點踹上桌邊,滿腔憤怒正準備發作,一瞥眼看到師父的表情,又像洩了氣的皮球,頓時萎靡下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zbs3AIftY 維尼
「算了,好吧,嗯,那以後時間就,就短一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nbWXaS0uY 維尼
知道師父和師弟都是關心自己,但這種小心翼翼,只讓羽覺得自己受到蔑視。她低著頭,腳尖不停地輾著地板說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o9FwfPblY 維尼
「師父對不起呀,剛才衝你亂發脾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aABHZAjd0 維尼
「嗯,沒關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UgPA6dozg 維尼
莫宇帆在她旁邊坐下,顯然是想陪她聊天。可是她看到師父溫柔的側臉,就覺得心裡面煩躁不停上漲。她不想看到其他人,起身回了房間,很沒良心地丟下師父,將佩劍隨手丟在床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kimT4CdrG 維尼
回到獨處的空間,終於可以放開形象攤上椅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MMskzRAXX 維尼
羽雙手枕著腦後,一腳大咧咧地蹺起,一腳踩上桌邊,支著椅子後腳刺激地搖晃,發洩了老半天才覺得舒心一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KlrvtWHAE 維尼
她抬起翹著的腳,又舉起兩手,迎向傍晚的餘光,視線在腕踝上不斷來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9Onh3NqP72 維尼
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m8ZmSeUmu 維尼
莫名地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5rwM07gRi 維尼
近期越來越頻繁,只要她凝神蓄力,認真的瞬間就會忽然很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gSLrK2LvM 維尼
劇痛來去得就像是幻覺,每次莫宇帆都說沒問題,她無數次試探,半點端倪也尋不到。偏偏那種痛也不是一直持續,而是冷不丁地就來一下,打得人措手不及,都已經快要留下陰影。最近她連去練武場揮劍都很害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C6Heovx2l 維尼
難道自己真的是卡關太久沒突破,心態不正?以前村口的老王不想下地的時候,就老喊腳痛腳痛,連大夫也說他沒問題。她連村口老王都比不過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J2nZRMxtx 維尼
怎麼可能?!她不無憤怒地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RSQnkFKdH 維尼
平常心,平常心,要平常心實在太難了,她突然發現自己昨天有多天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1rU3KNS0J 維尼
緊握的劍是她最後的尊嚴,但是她很怕,照現在的情況下去,哪天不小心一痛的時候劍會脫手落在地上。她承受不了那種恥辱,光是想像一下就瀕臨窒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yTlKN9CCO 維尼
明明離突破下一個關卡只差一點點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G0lNgIyGX 維尼
按照師父的說法,這應該是試煉的一部份。這只是關卡,只是關卡,是心魔,是突破前的曙光。一定是因為進階後的她很強大,所以必須通過的試煉也很困難。關卡什麼的用蠻力突破就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p9QVDL37Y 維尼
她一邊深呼吸平復情緒,暗自反覆強調,抄起紙筆寫了五千遍「平常心」,才丟開毛筆,下樓用膳,晚課站樁後睡了甜美的一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OfMMNRWTR 維尼
整晚的心理建設,隔天在她打開靜室門的瞬間崩塌瓦解。她,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劍繪符風雨無阻,堂堂宸翰宗天才長徒,翹課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fhfWuM3NS 維尼
寒易天行在公共地界,回過頭看見自家師姐,差點被嚇得就地升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PqB6Xggi1 維尼
「師,師,師姐,妳怎麼,妳怎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l5cSHjh1k 維尼
他結巴了半天,還是連話都說不清楚,被羽受不了地撇嘴嫌棄:「天兒你也太遲鈍了,我已經跟著你轉了好幾圈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cLcErBhB8 維尼
翹課的小恆山天才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跟蹤她的師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eIysG7pKL 維尼
「快,快回去,師姐,妳不可以出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oZZPgF00E 維尼
寒易天伸手去拉師姐的手,想去推她回迷霧結界裡面,被她反手一把抓住,質疑道:「為什麼不行?天兒也可以來啊,林間有什麼危險嗎?剛才跟著你走了半天,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tLmmbBWUs 維尼
寒易天被問倒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IUNrTiv0z 維尼
他進來林間幾個月下來,除了兔子和鳥和山林美景,其他似乎什麼都沒見到過,底氣不足地說:「不知道,我只在這一帶看過,師父讓我走這個路線,我就照著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ZysKSOdgT 維尼
羽跟著寒易天繞了半個早上,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興奮感讓她忘記煩惱,牽著師弟的手往林間深處走去:「你來那麼久,都不好奇小恆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嗎?師父好像說過山裡面還住著其他居民吧,為什麼我們從來都沒見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jhA6AZX6q 維尼
寒易天有些招架不住,靦腆地承認:「是,是有一點點好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rOWCZUZD0 維尼
羽還惦記著山門外面僅有兩面之緣的碧綠色瑞獸,一心想再看一次橙色的大眼,扯著師弟的手搖晃,好奇地鼓吹:「天兒天兒,我想繞去外山門的方向,看看長什麼樣子。走嘛,走嘛!看到別的居民不打擾他們就是了,我們就遠遠偷瞥一眼,我就想看一眼就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xm2QezUqU 維尼
「可是那邊我沒去過,從來沒有問過師父,也不知道能不能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a4PrUKYr0 維尼
「那,我們悄悄的?遇到危險再跑就好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DsrqwbOBW 維尼
寒易天生性小心謹慎,自己一人時不會做出太出閣的事,但一有敢於捅破天的羽帶領,『和師姐一起冒險』的誘惑很快占了上風。他扭動腳尖,期待地點了點頭。羽見狀歡呼,快樂地拉起寒易天的手,抬頭判斷了一下方向,帶著他鑽進樹林裡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TwyLwcx8q 維尼
天空越來越陰,烏雲滾滾,他們延著不高不矮的樹叢前進,頗有探險的意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94DE4JgosA 維尼
沉浸在翹課的羞恥與快感之中的羽並不知道,今天她的師父其實也沒去上課,而是默默將兩個徒弟的行動悉數收入了眼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3IT8EJ3dJ 維尼
莫宇帆坐在小恆山的峰頂發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5Kd8dQ3TE 維尼
小恆山的峰頂寸草不生,峋嶙孤石從陡峭的山壁橫切而出,宛若利劍,直直指向天際。他獨自跪坐,攏袖垂目,姿態端正,顯得一絲不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dwARMYOl6 維尼
此時的莫宇帆面無波瀾,眼神空洞,整個人像是一潭死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M46jOA4p7 維尼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來的。記憶只殘留到羽看也不看他一眼拉開椅子離去的那一刻,等到再度回神,他已經端坐在這裡聽雪。下方的景色一覽無遺,他將遠處徒弟們打鬧嘻笑的場景收進眼裡,看著羽及寒易天在山道越走越偏,偷偷摸摸地往某個方向彎過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q40BqZ3LH 維尼
寒易天似是有所感應,突然回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什麼都沒找到,狐疑地左右張望,被羽扯著衣袖拉走。兩個小小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腰的那邊看不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sxq29vPRj 維尼
他繼續坐著,坐著,直到山風送來一絲難以察覺的震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tXVLnN43q 維尼
幽黑的鞭梢落在腳邊,繞了兩圈。他緩緩起身,抽出纏在腰際的長鞭,往下縱身一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bVYCMLdxu 維尼
「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sEzxPYGeb 維尼
羽拉著師弟在樹叢中蹲下,指了指遠處的坡道下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mBApEl3SF 維尼
一隻有五個羽疊起來那麼高的巨熊從茂密樹叢裡探出鼻尖。背上的披毛潔白如雪,腹下的軟毛一片棕黑。堪比臉盆的熊掌每踩一步,就會在草地上留下巨大的凹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p6Ld3zKwb 維尼
林地的肥草發出窸窣雜聲,在四根黝長的利爪之間呻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924F335Ym 維尼
光滑如絲的背脊繼脖頸滑出樹林。半個熊軀穿出來的時候,巨熊停下腳步,側身在樹幹上蹭起背脊,柔滑如絲的熊毛被樹皮刮得七零八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Rf8beOjKx 維尼
漫天毛髮紛飛,粗糙的樹皮很快卡滿白毛,像是長了一層白黴,巨熊卻像是完全不解癢似的,邊哼邊吼著扭身,不小心用力過頭,在樹幹根部滾了一圈。臃腫的熊肚撞上樹幹根部的瞬間,隱隱能聽見「啪啦」一聲,聽得羽和寒易天牙齒發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dRr0HAmkc 維尼
寒易天環顧四周,扯扯莫羽的衣角,又指向附近的一棵大樹。兩人屏氣蹲低,藉著樹叢的掩護,慢慢朝大樹的方向爬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Y28wcJvF7 維尼
頹然地滾動了幾圈,巨熊甩著碩大的腦袋爬起,往兩人的所在地繼續漫步。他嗅著空中氣味,看似悠閒地靠近,地面在巨大的熊掌下卻像是縮水一樣,不消片刻便來到附近。明明離大樹只剩幾步的距離,但兩人生怕被發現,蹲在原地從樹叢間悄悄往外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OOH2zicoi 維尼
散步般的巨熊繞到山坡底下,路線畫了個遲鈍的弧,眼看著即將與她們錯過。羽正要鬆一口氣,巨熊突然撇頭,直直朝兩人躲藏的方向看來,準確地和羽對上視線。一瞬間,羽只覺頸後的汗毛豎了起來,腦中警鈴大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rNcc3zQQ5 維尼
巨熊露出尖牙,幽黑的小眼閃著兇光,朝他們奔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3KmBfr0RH4 維尼
寒易天扯了師姐,拔腿就跑,兩三步來到樹下。他抓著羽的背衫往上推,要讓師姐先上去。但那熊速度極快,瞬間就來到兩人身後。羽原本正抱著樹幹想往上爬,只好放下小胳膊小腿往旁邊一躲,兩人仗著自己身小靈活,從熊臂的縫隙間竄了出去。巨熊的攻擊撲了個空,閃著寒光的利爪「啪」地巴上樹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mNXdu11k2 維尼
只一掌,那三人合抱粗的樹木四分五裂,從中斷成好幾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p93DtMlOrT 維尼
兩人嚇白了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H24HmSgZu 維尼
羽當機立斷拍了一下師弟:「分開,蛇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FJrGZH7z0 維尼
很快她們就發現兩人小小的身板面對巨熊蛇行有多可笑。巨熊一步抵得他們三五步,蛇行的軌道還繞不出巨熊的面前,牠只是抬腿一跨,頃刻間就追上羽,眼看就要撲到她身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ZbKUw17kK 維尼
「師姐趴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ash9MfaHT 維尼
寒易天抓準時機,撲上巨獸的前腿,反手拔劍。被攀住的熊回身轉了兩圈,發現咬不到附在身上的小人,突然雙腿直立,抬起前腳用力甩動。牠身上的毛皮十分溜滑,不似一般荒山野獸,觸手如絲綢般難以捉摸,寒易天掏了幾下,劍愣是沒完全出鞘,抓著熊毛的左手一滑,頓時被拋出十幾步遠。他重重摔在地上,一陣暈眩,佩劍也脫手而出,掉在草叢裡滾了兩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dISQbUqVFe 維尼
「不要過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s6iICqXRb 維尼
耳邊嗡嗡作響,一瞬間分不清楚天南地北。寒易天晃著腦袋,抬頭便見羽擋在他前面,雙臂張開面對巨獸,以顫抖的手腳和聲音大叫威嚇,氣勢驚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91QF2jSsyE 維尼
那巨熊只停頓了半秒,齜牙大吼,朝他們身前直直揮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hy99Epu3K 維尼
「阿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dHRK1e4Vv 維尼
千鈞一髮之際,寒易天不知哪來的力氣,抬手扯了羽的後背一把。鋒利的爪刃呼嘯而過,撕裂空氣的聲響震撼耳膜。羽回身抱住師弟,兩個小人滾做一團,摔進背後的山溝裡面。那山溝又陡又峭,佈滿了落葉枯枝,樹葉和樹枝破裂的聲響不停響起,兩人的下落之勢卻毫不減緩,若是就這樣摔到溝底,估計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在羽的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強健需要保護弱者的師姐,扭腰一翻,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師弟,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FuIB5colQ 維尼
想象中的衝擊沒有出現。羽覺得身子一輕,騰空而起,冰涼的空氣打在臉上。她微微睜開眼,看見自家師父面無表情的側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o3PApmMLH 維尼
莫宇帆翻在空中,兩手抱著徒弟,腕邊捲著剛用來打撈徒弟的海麟鞭。下方是巨熊以雙足站立仰天狂嘯,咆哮聲響徹天際,整座山林都為之震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4PbiwNPcJ 維尼
他不為所動,輕飄飄地朝抓得一片狼藉的樹林落下,著地時兩手一鬆,兩個傻徒弟直接掉在地上,自己則上前幾步,面對面露凶相的白熊,隱隱將徒弟護在身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6MJnmT6bR 維尼
巨熊似乎有所顧忌,對著他憤怒咆哮,卻不立刻撲上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JruWQJhPE 維尼
接著羽看見了出乎意料的一幕──擋在前面的莫宇帆收回長鞭,攤開雙手,躬身吐出了一連串模糊不清的音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eIG7bXRq9 維尼
她呆滯地瞪眼,腦袋瓜還一時反應不過來眼前看到的是什麼,這才驚覺自己和師弟可能闖下了大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6IhynKI7A 維尼
對面的巨熊仍然在咆哮,憤怒之情表露無遺。莫宇帆躬得更深,頭也朝地面低去,以幾乎恭敬的姿態,低低地吟唱某種她不識得的語言。雖然看起來綽綽有餘,細看卻能發現冷汗從他頸間滑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iVwXtqtjs 維尼
來回交涉了一陣子,巨熊慢慢收起敵意,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駝起背不悅地拍擊草地。莫宇帆朝牠深深作揖,彷彿在道謝,然後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徒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6gL6RkoOeY 維尼
寒易天已經恢復意識,和師姐兩人抱在一起,緊張地看著魔熊外交秀,大氣都不敢出。兩人看見師父低氣壓的表情,低下頭不敢說話。莫宇帆壓住兩個孩子的頭,做出道歉的姿態,又朝著巨熊說了一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6nM7qN93iz 維尼
幽黑的熊眼撇了三人一眼,赤裸的不悅與嫌惡顯露於表,轉身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Eb90JUX8s 維尼
直到莫宇帆將她從地上抱起,羽才發現自己的腳傷得厲害,大概是摔進山溝裡的時候拐了,渾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mQCsslQxz 維尼
逐漸黯淡的天幕下,莫宇帆背上背著大徒,懷中抱著二徒,冷臉抿唇,一言不發,一步一步慢慢走著。飛雪落在三人的髮間,羽趴在溫暖的肩頭上,看著師父冷漠的側臉,微微的顛簸之中想要道歉,又想抱著師父大哭。心中湧上害怕後悔、依賴和自責等各種情緒,卻什麼都說出不來,只覺得身子忽冷忽熱,就這樣失去了意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j0iloXSMKt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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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似乎做了一個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annWWmcv2 維尼
諾大的房間,不明材質的牆壁,阿娘的臉上滿是笑意,俯身戳著她的額頭。細碎的水花打在她手上,周圍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雜亂的管子上映出粼粼水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NLBEtHeTv 維尼
漣漪在眼前漾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RNMZ6Yd7u 維尼
恍惚間又只剩下她自己,眼前站著身穿白衣的男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A4ZAeBiLf 維尼
男子一手搭在她肩上,認真看著自己,嘴唇不斷開闔,說著她無比熟悉卻聽不見的話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7Jfn199Ph 維尼
她兩手垂在身側,抬著臉仰望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他表情木然,接近毫無生機的冰冷,血色的雙眼發出幽幽瑩光,彷彿眼底寄宿著火種。映襯的面容卻是模糊不堪,越是努力想要看清,眼皮就越是沈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p2MoHZzQRj 維尼
一絲惱怒從心底竄起,手忽然自己抬起來,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臉正中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ug5SmvzzP 維尼
空氣似乎定格了十秒,男子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從臉上剝下來。他的表情紋風不動,只是那對好看的血紅大眼眨了好幾下,直勾勾的盯著她,一雙紅眸在黑暗中燃燒,像是要灼傷她的靈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C4hMU0C7H 維尼
真是好看極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vX7fkPFR5Q 維尼
畫面漸漸變得模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wClQqkECw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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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O7AdeD4k4 維尼
莫宇帆手中拿著戒尺,飄忽地在掌中旋轉。戒尺還是同一個款式,只是這次換成了鋼製的材質。寒易天左手握著右手手腕,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力道大得渾身隱隱發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WZmFhxnpA 維尼
他的手背剛被打過,指骨不知道是不是裂了,自知理虧,緊咬著嘴唇鎖住音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9JiepEpdH 維尼
莫宇帆單手支著臉頰,輕描淡寫地說著:「幸好,真的是幸好,你手滑了那麼一下。你要是真的刺下去,整個宸翰宗都得陪葬。以後不許配劍,沒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jJ4hqJEBX 維尼
「師父,弟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xnW01LhYC 維尼
「閉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Ykmus5kxW 維尼
莫宇帆的語調毫無變化,效果卻非常顯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J760JQ4HA 維尼
寒易天垂下眼角,乖順地閉嘴了。他本來想問自己少了佩劍,如果不小心用符紋攻擊豈不是更不妙,還有師姐瘋起來他也攔不住⋯⋯感覺會被打死,還是算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2oRtfnDTU 維尼
莫宇帆換了個姿勢坐在峋石小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戒尺。在避難所的放空突然被打斷,令他異常地煩躁。其實他應該在發現徒弟越界的時候就出面處理,但剛才的精神狀態不佳,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嚴重地犯病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61tsQEqE18 維尼
一開始徒弟們明明是朝外山門去的,誰知道中途能迷路成這樣。越界挑誰的地盤都好,偏偏遇到熊羆的族人,還動起手來。這件事如果想要善了,不知道要怎麼賠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AJASCM1dv 維尼
他一瞬間想把尺插進自己的眼窩逃避現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Yb7AFjs7j 維尼
內心的狂暴越發高漲,外表就越是極端的冷靜。他解下長鞭,近乎機械地捲上手臂,一寸寸纏好、勒緊,好不容易才遏住破壞的衝動,把寒易天嚇得又是一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3HI9wqxHiK 維尼
莫宇帆自言自語地說道:「只好脫毛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yN7xMe2Do 維尼
誰?誰脫毛?誰脫誰的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66VK3QLIj 維尼
師父還沒讓他說話,寒易天不敢開口發問,只好在心裡堆滿問號。但莫宇帆顯然沒有要為他解惑的意思,傾身埋在掌中,狠狠揉了幾下額角,揚手將戒尺摔在他身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CzZ9vDROP 維尼
「去書閣抄五十遍清心訣,然後自己治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tzjbxrAcw 維尼
莫宇帆丟下偏殿裡的二徒弟,回到了大徒弟的房間。羽還在昏迷,他默默坐在床沿,迷茫地思考著羽醒過來後,他身為一位盡責的師父,應該要對她說些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FufY1uoNw 維尼
一片空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BbWG97o2Vl 維尼
什麼都想不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Ld4qbop6g9 維尼
當羽終於呻吟著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莫宇帆和思緒一樣空白的表情。她撐著反胃的感覺坐起身子,有點不太敢看自家宗主的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nKq3lyzl6w 維尼
「對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Rr941Xiuo 維尼
莫宇帆也朝另外一邊低垂著視線,兩人陷入一股詭異的沉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VuZ0D3Ae5 維尼
羽見到他的反應心下一沉,覺得自己羞愧得快燃燒起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今天是哄不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xiZQUKa6zu 維尼
「師父,真的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那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dn6pIJ6zZ 維尼
「阿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DhjdHRXSn 維尼
莫宇帆打斷她的道歉,從床邊站了起來,滿眼都是失望。他不敢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只能看著腳前的地板,聲音輕到不能再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v0mr8qIAN 維尼
「妳不想上課,隨妳高興就是了,但妳怎麼能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們花了多少心力才將小恆山建成今天的樣子……居民之間的公約對妳形同虛設嗎?就算妳不知道那是居民,也不該隨意越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gW1cyAA2x 維尼
羽呆愣地看著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A6zXPjJxT 維尼
莫宇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抿了抿唇,轉身落荒而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X3ZnJWMub 維尼
羽一急,將沒扭傷的那隻腳踩在地上,跳下床就要去追他。落地的瞬間突然眼前一黑,手腳不聽使喚,整個人狼狽撲倒在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WGFzl15fC 維尼
又是那該死的疼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oYkoerLcM 維尼
莫宇帆立刻去而復返,扶起她上下檢查,緊張地問:「阿羽,妳怎麼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DYsP92jl5J 維尼
「沒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K72XNpiDAY 維尼
她安慰師弟安慰習慣了,反射性地脫口而出,正想解釋,就看見莫宇帆的臉色倏地變了。他緩慢地向後抽身,面無血色,像是受了很嚴重的打擊,眼裡的光一點點熄滅下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QvoH0zCMJH 維尼
「既然沒事,妳為何要喊?妳這是在,在裝病卸責嗎?阿羽,連寒易天都不會幹出這種事。這種事情,豈能兒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pS55cdwyM 維尼
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她第一時間竟是沒有聽懂,等到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莫宇帆已經鬆開了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ZuiVqdCpN 維尼
羽氣得說不出話來,熱血上衝,臉色漲紅,眼睜睜看著莫宇帆轉身離去。她恨恨地捶在地上,一瞬間想要破口大罵,最後還是被過去一年來養成的禮儀習慣制止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s536sMs03 維尼
「到底是怎樣。」她摀住臉頰,狠狠抹了一下,倔強地不承認自己非常想哭:「這魔什麼考也太難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sI8falc1zz 維尼
一直到她的傷好之前,莫宇帆再也沒有來探望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mZ1imlvD39 維尼
不知道為什麼,傷口癒合的速度似乎比以前變慢了。她在床上躺了五天,腳踝才終於恢復正常。等到她能下床行動,就自己默默地去了練武場跪在靜室外面壁思過,從朝陽初升到月華高掛,跪了一整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7QIgnyUha2 維尼
期間寒易天也來旁邊陪跪,被她趕了回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WOXz8FnEd 維尼
「師父已經罰過你了吧?」羽說:「我不需要你陪,你課業重,好好完成,不要辜負師父的期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1h5zgB5EN 維尼
寒易天學著她的姿勢,右手緊抓著左手手腕,直挺挺地跪在羽的隔壁,像兩人早期犯了錯被罰面壁思過一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IzInSN9L6 維尼
「我,我功課做完了,陪陪師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SDHvHhQYT 維尼
手腕又是一陣刺痛。羽的右手悄無聲息地收緊,在左手手腕上勒出一道瘀血,沉聲喝斥:「不要鬧。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惹出來的,憑什麼你來跪啊。你再跪,再跪我真的生氣了,還不快給我滾去用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28oHwjp56D 維尼
她是真心不想要寒易天陪。身為長徒的擔當,不想被打擾的煩躁,最後還有她僅剩的一絲絲傲氣,輪番在胸中翻滾獰笑。她知道寒易天多半被莫宇帆打了,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自己,沒道理只有她獨自逍遙法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u3KuToTyf 維尼
即使只是跪著不動,疼痛還是會偶爾襲來。她想好好感受清楚,告訴自己這份疼痛根本沒有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yyhrFtBQi 維尼
『幻覺,幻覺,都是幻覺而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HoPibn8BTM 維尼
她不停在心裡默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yCkAxQdYy 維尼
寒易天來跪了一次,之後又來勸了一次,都被她三言兩語威逼利誘,用師父的面子和師姐的架子打發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gCFmdHKesJ 維尼
一直到繁星高掛,夜間的靜室外很寧靜。她垂著視線,凝視壁角,腦子裡面一片安寧祥和。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沉思重要的事,又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在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TblOl0t5a 維尼
膝蓋邊捲起微涼的氣流,柔軟的白袍碰到她的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ISrzz2O4o 維尼
莫宇帆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6VpmjBuLud 維尼
他的嗓音比夜晚還涼:「我不跟妳說話,妳就不起來了是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Z4zFknXTLv 維尼
「沒有呀,我做錯了事,總要挨罰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fxDUo1mI6t 維尼
羽軟糯地說,反手去勾莫宇帆的袍角,被他悄悄後退一步避開了。安靜地等了一會,見他沒走也沒說話,羽又抬手去勾他的衣袖。這次他沒有再拒絕,只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qlSNBv0en 維尼
她扯著莫宇帆的袖子,溫言軟語地示好:「你不要生氣啦。我錯了,你罰我吧,不要不理我,求你啦。我不懂這裡的公約,你說給我聽,我這麼笨,好好的說我才聽得懂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0Tr0llDKLF 維尼
莫宇帆拿她這副樣子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根本也不知道該怎麼罰。上次拿戒尺打了一次阿羽,結果把他自己打出心理陰影來,下場是整理了足足三個月的書閣。一開始養徒弟,只是記著師兄教過的「人類都很脆弱」,小心翼翼地呵護養著。到後來,他根本捨不得打她,整個宸翰宗就沒有人拗得過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DTczrKeu0 維尼
養徒弟好難,魔生好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uFrPSyjMIY 維尼
「不生氣了。」他只好說:「妳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5oupbL2scK 維尼
羽扯著莫宇帆衣袖的手頓了頓,忽然鬆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4KDlUsAkY0 維尼
──腿好痛,起不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w3SgMnyEA 維尼
明明平時張口就來,簡單又親暱的一句話,眼下怎麼樣都說不出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EiG3gvhSFX 維尼
她願意低聲下氣討好喜愛的人,「裝病卸責」四字卻是一勾一撇也忍耐不了。要她貶低自己張口就來,但是要她承認自己很痛,事到臨頭,竟然是打死都做不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Wlu1gLLZOf 維尼
就像是明知道沒什麼好比的,她卻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今天跪在這裡的是寒易天,莫宇帆還會說這種話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yyy74Cfyhv 維尼
不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O6v7AesDg4 維尼
她沒有裝病,她就是很痛,不僅很痛,還很愛面子。擅自跑出結界,破壞公約──雖然她根本不知道有這種公約──確實做了,所以她認了。但是她沒做的事情,她寧願痛,痛死在原地,也不接受被師父誤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1FPV7MWU7v 維尼
「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回去了。你不要看我,我會害羞。我跪滿六個時辰再回去。你就由我吧。你都對天兒說到做到,怎麼對我就隨隨便便?這樣差別待遇我可是會吃醋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rDoiWmjilL 維尼
莫宇帆沒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一大堆有的沒的,被她堵了一通,就不好再說「跪不動就別跪了」。沉默了一下,留下一聲「妳早點回來」,便如她所願地自己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auQKMbVccD 維尼
羽等到他離開之後,才伸手扶住牆壁,慢慢地幫助自己坐了下來。她狠狠捶了一下大腿,張口想罵髒話,掙扎了半天,最後終究是沒能罵出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CNVEnAw1IS 維尼
憋屈死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Ih75YIn0Ty 維尼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60PENANATYRKMVri7N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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