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 鏡子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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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鏡子

西斯

Sep 21, 2022

80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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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中，每一次由不了解到了解的過程，

每一次的意見分歧，性格不合，

每一次發現和對方有著天南地北的價值觀。

當分過的手多了，受過的傷也多了，

人便會萌生一種本能上的憤世嫉俗、消沉，

同時又會冀望着，能在世上的某處，

找到那個和自己完全契合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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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認識他時，是在圖書館。

我還記得當時找遍了整個圖書館，

也找不到張愛玲的《秧歌》，

那時候有個捧着一大堆書的男孩，

跌跌撞撞的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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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可以讓給我嗎？」

他指向我手上的書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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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借那麼多，一次過看得完喔？」

我瞄了一下他那堆書，

「可以啦。只是你也拿着我要找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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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他和我一樣，喜歡張腔胡調；

雖然他的舉動有點唐突，但我理解，

若換作是我自己，看到想要的，

也會毫不猶豫地爭取。

這種不謀而合的共鳴讓我們自然的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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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他和我一樣，喜歡李斯特的音樂；

他訴説着往事，當中不少椎心的經歷也和我太相似。

我們敢愛敢恨，卻敵不過真心，

就是那種愛把浪漫任意揮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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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他和我一樣，喜歡着彼此的靈魂。

這是我人生初次遇上如此投契的人，

和他一起時，能省掉不少唇舌，

不需任何事情都要解釋一番。

有時候甚至一個動作、一個暗示，

彼此已經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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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如同一面鏡。

能透過自身來觀察對方的同時，

又能從對方身上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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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我們喝了點酒。

我亂翻着他上次從圖書借來的書，

卻不小心碰到音響的開關，

剛好那時正播放着梅菲斯特圓舞曲。

我們隨着魔鬼的節奏起舞，直至音樂播完後，

他拿了我那根只抽剩一半的菸，

深深地吸了幾口，把煙霧吐在我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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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過後，我們一起戒菸，好嗎？」

他呼出當晚的最後一口煙並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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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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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還是到了便利店買菸，

當香煙即將被火燃點時，

整個人突然楞住了。

我並非在那刻才記起不到十小時前，

才答應與他一起戒菸，而是，

我在想，他真的有這個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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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找個藉口，再到他家裏去。

他看見我時，狡黠的笑了。

一個意味深長而不留痕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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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仍然殘留着香煙和酒精的餘韻，

縱使梅菲斯特早已停止了吶喊，

永遠否定的精靈卻依附着旋律，

在那狹窄的空間裏，無止境地徘徊。

倨傲的魔鬼是在譏諷我們，羞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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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抽菸嗎？我不太清楚。

只知道他每次都把煙盒掉在抽屜裏，

我打開了抽屜，當然看到煙盒。

那麼，他還有抽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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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如同一面鏡。

能透過自身來觀察對方的同時，

又能從對方身上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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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坐在鏡子前，

這次我把手上的菸點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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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慢慢在鏡子上散開，我看到了最耀眼的自己；

煙霧慢慢在鏡子上散開，我看到了最墮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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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還有抽菸嗎？

不想知。這輩子都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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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閒來無着之時，也會想想，

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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