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聖校園案件就像壓力鍋一樣,即便裡面已爛成一團,從外面看上去還是那麼平靜,現在的局面,校方絕對不會同意第一刑特大隊的人進到校園蒐證。
隔天一早他們試著與受害者聯絡,可受害者皆是在學校及宿舍遭受侵犯,當時的衣物、床單等可能殘留體液的物品皆在事發後被校方及舍監拿走連宿舍也進行大清掃,受害者也拿不出實證。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林信華從拘留室疾步而出「郭大叔開口了,他知道和他女兒關係不錯的一位金姓學姐,同樣遭到吳東真一夥性暴力,今年六月底剛從真聖高中畢業,大叔的女兒高一時還沒有手機,有什麼事都是透過那位金學姐聯絡,所以大叔有對方的聯絡電話。」
老吳放下電話插話「我一記者朋友說,真聖高中有女學生墜樓,傷勢嚴重已經送至醫院搶救,衣衫不整身上疑似有遭暴力對待的傷痕。」老吳在警界跑跳多年,認識的人也多,特地請幾個信得過的朋友多留意真聖高中,沒想到今天就來消息了。
「他媽的,校園這種地方什麼時候變成女學生的煉獄場了,那群死兔崽子真不怕死,至今還在做那些骯髒事?」這種語帶髒話的發言多半是來自林信華。
既然有案件發生,第一刑特大隊就有正當理由可以進到真聖高中調查,只是現在線索太多,需要分別行動。
「嚴隊,我去見那位金姓畢業生。」安知弦心想,都是女生應該比較容易讓對方敞開心扉。
嚴隊點頭「小宋和妳一起去,老吳和老楊去墜樓女學生急救的醫院,林信華和我去一趟真聖高中。」
眾人收到命令,立刻行動。
嚴敘赫與林信華趕到真聖高中時,頂樓已被封鎖閒雜人等一律不可進出,地方員警初步調查已有一些眉目。
地方員警並沒有向中央申請協助,所以對第一刑特隊的出現略感意外,不過那員警人還算好且嚴敘赫的官階比他們高出許多,員警主動告知調查到的現有線索「監視器死角沒有錄到什麼有用線索,不過李姓女學生跳樓前半小時,有收到一名叫徐元旋留級生的訊息,徐元旋威脅李姓女學生到頂樓見面,我們問訊過徐元旋,他否認殺害李姓女學生,根據徐元旋的手機訊號顯示,李姓女學生墜樓時徐元旋已經離開學校,墜樓的角度不像是被人推出去的,初步研判是自殺。」
「有徐元旋的照片嗎?」
員警拿出一張學生入學時拍的照片,指著其中一人。
嚴敘赫與林信華一眼便認出,徐元旋就是和吳東真整天鬼混在一起的問題學生,那天被大小宋帶回局裡的其中一人。
員警說李姓女學生經搶救已經清醒,他們要趕去醫院問訊,員警走後嚴敘赫與林信華在頂樓仔細的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頂樓有一間儲藏室,林信華撬開門,裡頭堆滿掃地器具壞掉的球具還有幾塊堆疊的老舊運動軟墊,一股悶臭味撲鼻而來,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腥味,林信華捂著口鼻,敬業的仔細翻找,他在軟墊下找到一個用過的保險套,上頭的液體還沒全乾,他戴上手套把保險套裝進證物袋裡面。
林信華退出儲藏室,用力的呼吸新鮮空氣,叫喚「嚴隊。」
嚴敘赫朝他走進,拿出口袋的紫外線燈筆,站在門口朝儲藏室內照射,運動軟墊上有許多新舊的體液反應,叫別人分析嚴敘赫不放心,立刻派自己局裡的鑑識科同仁來一趟採集軟墊上的跡證。
林信華臉色難看罵道「媽的,敢情我吸了一堆男性高蛋白的味道。」
鑑識科的人很快就到,仔細的把軟墊上的體液提取出來保存好,準備帶回去檢驗「朋友,拜托了,八百里加急。」林信華把發現的保險套一併交給鑑識科同仁帶回。
嚴敘赫打給老吳詢問狀況,老吳的語氣喜憂參半「人是搶救回來了但精神狀況不太好,一心求死,見到男員警非常害怕,拒絕接受體液檢查和驗傷,社工說等她情緒恢復後再勸看看。」
掛掉電話,嚴敘赫又給安知弦打電話,安知弦在開車,接電話的是宋世亨,他們已經見完金姓畢業生正在回去的路上「金姓畢業生說她直到畢業離校前還有受到侵犯,離校後有去醫院驗傷,但她去醫院時是受侵犯的三天後,再加上吳東真等人為了避免留下證據都會全程戴套,所以當時並沒有在她體內驗出精液,但是在鼠蹊部有發現完整的咬痕,可以進行齒痕比對。」
「她當時既然去驗傷了,怎麼沒有去提告?」林信華有時候性子急起來,說話不經大腦。
宋世亨感性,很能站在受害者立場想,補充道「受害者遇到這種事情因害怕選擇閉口不提也是常情,因為就算有多名受害者跳出來控訴吳東真等人的惡行,但一、二審法院還是判吳東真無罪,對方有權有勢她認為單憑一己之力抗衡不了,又覺得這是丟臉的事便不敢把證據拿出來怕被指指點點。」
嚴隊繼續說道「吳東真背後有強大的律師團,沒有其他證據,單憑齒痕沒辦法將吳東真繩之以法。」
宋世亨開擴音,一直沉默的安知弦說話了「是,所以為了保護金姓畢業生,我和她承諾,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讓她冒險出來指認吳東真。」這是場賭注,她賭第一刑特大隊能找到更實質的證據,倘若沒有,安知弦不希望在一場沒把握的戰爭中把金姓畢業生推到前線。
對於安知弦擅自與受害者達成共識嚴敘赫並不生氣,站在警察立場自然希望她們站出來,可換到受害者的角度她們有權利選擇不說,因為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們承受痛苦「知道了,我們還有別條路,安知弦妳趕去醫院和老楊換班,看能不能說服李姓女學生接受驗傷。」
受侵犯後四十八小時內檢驗出犯人精液的成功率最高,一秒也拖不得,安知弦和宋世亨立刻趕到老吳他們所在的醫院。
李姓女學生雙腿骨折,渾身多處墜落傷,不幸中的大幸不是腦部著地只有輕微腦震盪,社工說她被送來醫院後兩眼無神沒掉過一滴眼淚,她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接到消息後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安知弦走過去,社工和李姓女學生說明她的職業。
李姓女學生茫然的看著前方,眼神全是空洞看不到盡頭,似乎對未來了無生機,她本該是青春洋溢無所畏懼的年紀,安知弦看著心疼。
坐在李姓女學生的病床邊,安知弦來的路上想好一長串勸慰的話全堵在嘴邊說不出口,只能安靜的握住對方涼透了的手。
許久,李姓女學生開口「姐姐,妳不嫌我髒嗎?」
握緊她的手,安知弦怕壓到對方傷口只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妳沒做錯任何事,而且妳一點兒也不髒。」
李姓女學生愣神的望著安知弦,似乎在分辨眼前之人說話的可信度「可是我好想死。」
安知弦氣憤道「該死的是那群人渣。」身為警察她不該講這話,但身為一個人這是她的心裡話。
聽到這句話,李姓女學生眼淚瞬間潰堤奪眶而出,她的眼神有憤怒還有痛苦,安知弦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姐姐雖然不能幫妳分擔痛苦,但生命是自己的不為了別人,只為了自己好好地活著。」
李姓女學生顫抖的說「可是只要想到還可能與他們碰面,我就好痛苦,他們一、二審都被判無罪,還有可能受到制裁嗎?」
「姐姐答應妳,無論如何一定幫妳將那些傷害妳的人送進監獄。」
李姓女學生又問「想抓住他們,一定要驗傷對嗎?」
安知弦看著她語氣肯定,是不容任何人勉強的堅定「總還有其他的辦法,妳若不想驗咱就不驗。」
擦著臉上的淚水,李姓女學生像是下定決心了「我要驗。」
「妳的勇敢會幫助其他受害者得到救贖。」安知弦感到欣慰,也對李姓女學生的勇氣感到欽佩。
此時李姓女學生的爸媽來了已經從社工口中得知狀況,李爸李媽眼眶含淚,走進來心疼又無助,無聲的的摟住自己的寶貝女兒。
護士進來準備把李姓女學生送去驗傷,安知弦安撫道「妳如果害怕,讓媽媽陪著妳進去。」
離開醫院前,安知弦含笑對李姓女學生說「醫院會給妳安排心理醫生,好好接受治療,一切都會好的,痛苦的時候想想妳愛的人和妳愛的人。」
鑑識科同仁倍道而進,樓儲物運動軟墊驗出精液、唾液和汗液,從中解析出多組男性女性DNA,因為李姓女學生的口供和驗傷報告,第一刑特隊對徐元旋實施去氧核醣核酸強制採樣,結果顯示徐元旋DNA與頂樓運動軟墊上其中一組男性DNA匹配,也與李姓女學生體內檢測到的精液DNA匹配。
下午三點半,第一刑特隊前往徐元旋家進行逮捕,徐元旋供出同夥,並在他家的倉庫發現一名受軟禁的未成年女學生,少女性格善良開朗,單親家庭,與父親感情融洽,上個月學校放假,在返家的途中失蹤。
倉庫地上皆是穢物,該少女精神瀕臨崩潰,衣不蔽體,被打的體無完膚,頸、腰、胸等部位有被煙頭重複燒燙的痕跡,兩腿內側皆被針狀物刺下加害者的名字,緊急送醫後發現該未成年少女有懷孕跡象但已被打到流產,並在體內驗出發現多名男性DNA,經檢驗與吳東真一行四人DNA吻合,又再吳東真家搜出他們對眾多受害者實施性侵害及暴力的錄像,罪證確鑿就算吳東真背景再大是萬萬不可能脫罪了。
法官用,荒淫無度、罪大惡極、泯滅人性、手段殘暴、罪無可赦,毫無悔過之心,來形容吳東真等人,三審四人均改判無期徒刑不得上訴不得假釋。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CYe8JEP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