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與萊昂都被因這個包圍網而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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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昨晚才剛放走記憶缺失的搜捕隊,認定他們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才能重整旗鼓,不可能立即派出刺客;萊昂則是持續感知著周遭的氣息,還慎重地透過肉眼覆檢,確定附近沒有任何黑夜眷屬或受到催眠術影響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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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兩人已經被圍困起來。引擎的噪音警示著萊昂,使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對方只要輕輕一推便能把真夜置於死地。但即使身陷險境他亦沒有放棄,因為包圍網將會隨著燈號轉換出現破口,只要設法拖延時間便能獲得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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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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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有甚麼事嗎?」真夜搶先萊昂一步打破沉默,因為她毋須顧慮同伴的安危,行動和判斷都更為果敢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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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誤到兩位的寶貴時間實在非常抱歉。」站在真夜右側的女學生畢恭畢敬地致歉,隨後真情流露地咧嘴大笑,以高八度的聲線問:「請問你們的造型是出自哪一部作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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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夜瞄了萊昂一眼,確認他這套軍禮服真的很像Cosplay,便轉過身來鄭重地澄清說:「其實他並不是在Cosplay動漫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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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原創的嗎!你們實在是太有愛了!」「請問在哪個地方能夠看到更多你們的作品呢!」「可否讓我們追隨一下兩位的藍鳥帳號!」「這個香水是鐵鏽味嗎?好有戰場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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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回應的女學生們開始七嘴八舌地稱讚和提問,還冒險繞到人行道的邊緣,從正前方觀看萊昂這套軍禮服的細節。萊昂先是為對方的捨命包圍感到詫異,同時毫不篩選地聽取了大量無法理解的提問,使思緒頓時變得混亂甚至因而感到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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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此時,真夜高聲喝止她們的聯合轟炸,並毫不猶豫地編出了一段說謊:「我們現在趕著去跟客戶見面!而且這位先生不太會日文!請不要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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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Oh!」萊昂透過這段謊言終於掌握了現況,便配合地以俄羅斯腔調說了一段英語:「She is my manager. I can’t speak japanese, sorry. 窩愛依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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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號正好轉成綠燈,真夜隨即拉著萊昂起跑。女學生們被口音極重的英語震懾,心生畏懼,導致追趕的時機慢了半拍。在飛奔越過馬路之後,真夜立即轉彎朝著商業區的方向奔跑,女學生們背負著上學遲到的壓力,不得不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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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脫困的兩人繼續維持著競步程度的速度,真夜先回頭確認沒有追兵,然後才低聲稱讚萊昂:「你裝外國人裝得挺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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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非人類,但確實是來自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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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無論誰向你搭話,都不要回答、不要眼神交流、不要減慢速度,要擺出一副對他們完全沒興趣的態度,明白嗎?」因為真夜正在快步行走,語調亦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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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為此稍微猶豫了一會,畢竟打從他成為王太子以來,除了父王之外根本沒有人膽敢用這種語氣命令他做事。正因如此,相較於遭受不敬對待的憤怒,反而有股強烈的新鮮感和親切感。「嗯,我明白了。」
踏入核心商業區的外圍,各懷鬼胎的邪魔逐漸浮現,真夜與萊昂冷酷無情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快速行進,跨過了派面紙、派傳單、街頭募捐、可疑星探、宗教勸誘等種種考驗,成功抵達了真夜臨時選定的目的地,一間大型連鎖服飾店的門口。並不是因為它特別好,只是它開門時間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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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一個睡眼惺忪的女店員緩緩地走近,掏出鑰匙才發現旁邊站著兩個人,便按照慣例進行勸導:「距離本店的營業時間尚有半個小時,兩位客人可以考慮先在附近——」然而,當女店員看清了萊昂的相貌,便立即驚訝得心跳加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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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們很趕時間,能不能讓我們進去買套衣服來替換呢?」真夜自知這是一個無理的請求,所以把話說完之後,便轉頭向身後的萊昂發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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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隨即誠懇地凝視著那位女店員,並繼續使用俄羅斯腔的英語:「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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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紅如血的眼眸散發著驚人的魅力,女店員意亂情迷,完全無法拒絕萊昂的請求,便迷迷糊糊地點頭答應,悄悄地把兩人帶進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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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請稍等……我先去開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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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真夜趕緊把女店員叫住,並隨即拋出替代方案:「用手機就足夠了吧?畢竟我們是偷偷溜進來的嘛,應該要低調一點,還有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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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那我立即帶兩位前往男裝部,請小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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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員和真夜都拿出手機以電筒功能照亮前路,萊昂則是直接跟隨在她們的身後,因為作為吸血鬼的他擁有優秀的夜視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手機可以拿出來,為免引起女店員的懷疑必須走在隊伍的最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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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夜的夜視能力其實比吸血鬼更強,甚至能夠在完全無光的環境下感知事物,手機電筒只是裝裝樣子隨意照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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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步前進的過程中,真夜留意到前面有幾件衣服掉到了地上,正要看準時機大步跨過去,卻出乎意料地失去了平衡,猛然往後一倒,跌入了萊昂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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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小心腳下。」萊昂扶著真夜的肩膀,在輕聲囑咐的同時指向地上的衣服。原來他留意到真夜的手機電筒沒有照亮過那幾件衣服,擔心她看不見,便趕在最後一刻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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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幫倒忙的紳士行為令真夜感到混亂,所以猶豫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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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真夜更加認真地使用電筒,再也沒有陷入任何危機便順利抵達男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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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想要甚麼類型的衣服?我可以為您稍作介紹。」女店員躍躍欲試地仰望著萊昂,希望盡己所能為他找到最合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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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nt……」「別考人家英聽啦,好好說日文。」萊昂本想繼續說他的俄式英語,但隨即被真夜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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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萊昂稍微停頓了一下,匆匆地把心中所想轉換成日語:「我想要人類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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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衣服?」女店員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形容,頓時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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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好意思,他日語不太好。」真夜意識到這是吸血鬼才會用的形容詞,便趕緊替他解圍:「人類的衣服……大概就是大眾化、普通人的意思……對吧?是這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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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接收到真夜的暗示,隨即修改用詞並給予更為具體的要求:「對。普通一點的衣服,例如這張圖片上面的就很好,可以給我一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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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張圖片?」女店員滿臉詫異地細看萊昂手邊的宣傳海報,純黑連帽外套、純白圓領T恤、純黑牛仔褲,可說是完全沒有半點個性和品味。「但……即使是走簡潔休閒風,也可以稍微加入一點巧思和亮點啊,否則……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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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員的抗拒和勸說令萊昂深感猶豫,因為他是真心喜歡這個造型,便滿臉疑慮地問:「難道我選的這套很難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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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有點……」真夜滿臉尷尬地準備實話實說,卻被女店員的嘶聲吶喊覆蓋了過去:「不會!先生您的選擇怎麼可能會難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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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員還立即跑往貨架,迅速並如實地取來了萊昂要求的那套衣服,然後以手臂指示出更衣室的所在方向:「先生,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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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萊昂完全沒有前往更衣室的念頭,已經開始解下軍禮服的鈕扣了。因為作為王族的他時常會有侍從協助更衣,所以他並不抗拒在人前裸露肌膚;再加上他不曾前往商店購物,習以為常地把服飾店視為一個稍大的衣帽間,便順理成章地直接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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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和女店員當然可以阻止他,只要趕快大喊一聲便能讓他停止脫衣。然而,她們辦不到,她們沒能抵抗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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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的服飾店內,兩人不約而同地把手機電筒的燈光投射在萊昂的手上,跟隨著他逐一解開各個鈕扣,並在他剝去軍禮服下的那件絲質襯衣時、在他的雙眼被完全掩蓋的瞬間,兩人的視線隨著燈光肆意遊走,照遍了這副白皙而精實、猶如石膏塑像般完美無瑕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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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毫無自覺地以半裸之姿邁步走近女店員,取去她手上的T恤並俐落地穿起來。露出度頓時激減,兩位女士藉此成功重拾理智,開始為自己的惡行深感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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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不錯。」萊昂環顧四周確認附近沒有鏡子,只能再度詢問另外兩人的意見:「就這樣如何?好像沒必要換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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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換!」女店員的慾望重新復甦,果斷地搶先回答:「T恤一定要配牛仔褲啊!這樣才有一體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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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店員就像一面鏡子,讓真夜看見了忠於慾望的臉孔是多麼醜陋,促使她更進一步地冷卻下來,成功守住人性的底線:「買是可以買,但不用現在換吧,反正軍褲也是黑的,搭起來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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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不換了。」萊昂理所當然地採納真夜的意見,隨後取回擱在一旁的軍禮服和絲質襯衣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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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也立即掏出錢包,在取走牛仔褲的同時把鈔票交給女店員代為結帳,以求盡快遠離這片誘惑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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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鈔票的女店員頓時滿臉詫異,因為遭受背叛而浮現出敵意甚至殺意。然而,站在真夜背後的萊昂只是輕輕地瞄了她一眼,她便立即怒氣全消,心滿意足地把兩人送出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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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遠離這間服飾店後,真夜才悄悄地向萊昂問:「你剛才是對她使用催眠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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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為何突然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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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換衣服可能還不夠嗎。」真夜深刻地為萊昂的帥臉感到驚嘆,便指示他戴上外套背後的兜帽藏起長髮,再到了旁邊的便利店給他買了個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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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改造過後的萊昂仍然有股度假巨星的感覺,但總算沒有再度被包圍亦沒有引發任何騷動。兩人順利在午前完成採購,買回了異常大量的食材、萊昂的日用品和替換衣物、十幾枝毛筆,以及一個大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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