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紅塵卷》 - 《第四十三回、屍箱待竊揣測定》

《第四十三回、屍箱待竊揣測定》─帝城篇之十二2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zbTXhej3

（瞧他這般自信滿滿……我竟有些心煩。──陸靜虛）2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hNDBa8Ms

　　等了一等，陸靜虛與陸忘瑤總算出來了。陸忘瑤一臉倦意，陸敬雅問他怎麼了，他只是搖搖頭。陸敬雅暗罵自己一聲，又忘了不可大意，還暗暗誇了陸忘瑤一把。

　　四人離去，整路上聶成華神色都不太好，略顯煩躁。行至一間茶館前，陸靜虛忽然止了步子，其餘三人盡是困惑，他瞅向聶成華，道：「飲茶嗎？」

　　聶成華下意識看了一眼茶館，展笑道：「好啊！我正巧口渴了！」

　　四人便如此進了茶館，開了間包廂，點了一壺茶與幾道小食，上畢後，陸靜虛往門上貼了一張符籙。已與小輩們入座的聶成華疑惑道：「那是何用？」

　　陸靜虛堪堪行將過去，道：「隔音。」

　　聶成華驚喜道：「高明！」

　　陸忘瑤大嘆一口氣，道：「敬雅，我現在回答你啊。你與花公子離開後，那個城主一股勁兒地自說自話，靜虛君都沒回答，我也聽不大明白，只得一直傻笑。對了花公子，我把屍體封在箱中，安置在客棧的事告訴城主了，不打緊吧？沒破你的謊言。」

　　聶成華點點頭笑道：「幹得不錯！離開之後我還苦惱自己忘了說！」

　　之後，他也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一番。陸敬雅義憤填膺地道：「尤其是那個銅鏡！我瞧出端倪了，那實際上是個八卦鏡，只是八卦的部分被遮起來了，只剩鏡面，就像上了框一樣，而且我從鏡前走過，特地照了一眼，竟有一股森然！」

　　聶成華笑道：「喲，你可真是火眼金睛。那確實是只八卦鏡，你會感覺一股森然，就是原本照進鏡子裡的髒東西反映給你了。」

　　陸敬雅毛骨悚然：「髒東西！花公子你快幫我看看，我有沒有被什麼纏上啦？」

　　陸忘瑤忍俊不禁：「敬雅，要是你真的染上了什麼，花公子就算了，靜虛君會坐視不管嗎？」

　　聶成華不怒反笑，道：「對對對，我就算了，還覺得有趣，但靜虛道長可不會放任的。正如忘瑤所說，你身上乾淨得很，那只八卦鏡與其說是擋煞，不如說是鎮煞。廳堂主位後頭裝飾極多，其中幾樣便是轉手，而八卦鏡要鎮的，便是一直線對過去的禁制。」

　　陸忘瑤道：「花公子，您說那倉庫裡有古怪，是與無頭屍相關的嗎？」

　　聶成華道：「暫且探不出，那兒戒備森嚴，半個人都沒有，全都不知藏在哪兒，殺意特別重，各各是高手。敬雅，你道如何？」

　　陸敬雅當即道：「哦！就我感覺起來，至少有十五人盯著！在宅中走動的時候也隨時有視線，來往的人群定然都穿插著眼線！就連咱們出了宅邸也是！」

　　陸忘瑤感同身受，立即點頭道：「就是！為防竊聽，我都不敢問靜虛君如何是好，一直憋到了現在，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聶成華欣然：「你們兩個黃毛小兒還真有幾分本事，難怪靜虛道長讓你倆同行。」

　　倆少年被這麼一誇，都訕訕起來。陸靜虛瞅向聶成華，道：「如何？」

　　聶成華自知他問些什麼，道：「咱們先等等看，看這兩日會不會竊賊上門吧！喔，對了。」

　　他從腰包取出一張紙偶，交給小輩，道：「你們去城外，倉庫那邊的，把紙偶貼上去就好。」

　　陸忘瑤怔怔接過，道：「花公子，能問是何作用嗎？」

　　聶成華道：「我讓紙偶替我進去看看，不過你別指望我能看到裡頭，頂多就是探探禁制的作用罷了。」

　　小輩們表示明白。聶成華又道：「你們稍事休息，等會兒直接過去，我與靜虛君隨意逛逛，多少能分散眼線的，你倆小心行事，別太刻意了，知道不？」

　　陸忘瑤道：「是，明白了！」

　　一雙少年飲了一盞茶就出去了。聶成華兩手撐在後頭，仰頭嘆道：「真希望此趟能有收穫。陸寧，你感覺那城主如何？」

　　陸靜虛道：「言談之間並無異狀，卻有幾分刻意。從你撒的謊看他反應，也屬古怪。」

　　聶成華上身前傾，點點頭道：「連你都這麼說，那我肯定沒看錯。瞧他失魂的樣兒，不知心裡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陸靜虛眉目一凝，道：「倘若真有竊來，你又打算如何？」

　　聶成華淺淺笑道：「反正我會先動些手腳，讓他們沒法兒取下符籙，然後與南宮府宅的氣場作連結，演一齣鬧鬼的戲碼。咱們就順勢找上城主，這又得看他是怎麼說了。倘若他不承認，我能直接探出屍箱所在，城主應是不會這般傻的。我猜他會抓替死鬼出來，說竊賊偷了屍箱，半路屍箱作動，他們嚇得扔在了南宮家，是想嫁禍給城主。」

　　陸靜虛道：「之後呢？」

　　聶成華道：「之後，我便借鬧鬼一事，一探屍箱，就看湘鈴姐給我什麼指示吧！若是如我預料，湘鈴姐會對禁制有興趣的，要是城主不讓去，我只好放湘鈴姐出來透透氣了！」

　　靜默片刻，陸靜虛淺淺一嘆：「莽撞。」

　　聶成華燦笑道：「我就喜歡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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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回了客棧，陸忘瑤與陸敬雅順利完成所託，聶成華也表示明白。而客棧房間也貼上了隔音符籙，當晚，聶成華借紙偶，總算確認了南宮宅邸禁制是何作用。

　　──與廳堂裝飾、居所前八卦鏡相當，是為鎮煞之用。

　　鎮煞有二，其一乃壓制，好比當年聶成華被封印，是為防內；其二為藏匿，陰氣不會流出禁制外，外頭看來毫無異狀，頂多知道有禁制，卻不知何用，是為防外。

　　第一日安然無恙。

　　翌日白晝亦是安全，太陽落山後，聶成華大喇喇地在客棧門口說要帶小輩們去大快朵頤，還有遊夜街。

　　安城天晚亦是熱鬧，也時常會有活動，他們亥時回客棧，特別盡興。

　　六人進一室，然，屍箱還好好地放在那兒，陸靜虛再次安上符籙隔音，陸敬雅雙手環胸，興致缺缺地道：「花公子，他們還是沒下手啊！」

　　聶成華正要開口，卻被陸靜虛搶先道：「非，有人來過。」

　　陸忘瑤道：「莫不是小二？」

　　聶成華唇角一揚，凝眸於屍箱，道：「小二來就來，摸我的箱子幹嘛？不，準確來說，是摸箱子上的符籙幹嘛？」

　　陸敬雅古怪道：「花公子，你怎知啊？」

　　聶成華回身瞅他，聳聳肩道：「你怎不問你們靜虛君？整箱都是我的陰氣，別人的臭味我還看不出來？」

　　陸敬雅緊蹙眉頭，對這說法特別質疑，臭味怎能「看」出來呢！他想了想，臭味好像就是打個比方而已。

　　東家兄弟湊到箱子前擠眉弄眼，沒瞧出什麼端倪，東良道：「花公子，那怎麼辦？」

　　聶成華道：「再等一天唄。這客棧房間都隨便讓人進的，治安可真不好，客棧的人肯定也是一夥的。明日外出時與小二知會一聲吧！」

　　東孝往聶成華湊近幾步，輕聲道：「花公子，您方才買了一袋糖，不知能不能與您……」

　　聶成華從兜裡取出布包塞進他懷裡，道：「拿去吧！」

　　東孝受寵若驚，急急道：「這這這這！花公子，這樣太不好意思了！」

　　聶成華搧搧手道：「都是你們靜虛君的錢，跟我不好意思什麼？拿去拿去，本來就是買給你們吃的，回房吃去吧！」

　　東孝淚眼巴巴地作揖，東良也一起道謝了。

　　之後小輩們回了房，聶成華將身上外物卸下，先重新給屍箱添上陰氣，隨後入席，一飲陸靜虛與他倒的茶，道：「陸寧，你說，南宮城主的藏品，會不會是皮相好的女屍？」

　　陸靜虛淡淡道：「不可妄下定論。」

　　聶成華聳聳肩道：「那你說有沒有這可能？」

　　陸靜虛眉目沉凝幾分，道：「有。」

　　這不是廢話嗎？自是任何可能都會有的。

　　聶成華長吁一口氣，道：「陸寧，待此事畢了，你能不能請我喝酒，犒勞犒勞啊？」

　　陸靜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看你表現。」

　　聶成華笑道：「得，我每天給你暖床便是！」

　　陸靜虛眉頭深鎖，沒有應答。他心裡想著，最怕冷的人要如何暖床？

　　＊

　　翌日，來這安城的第三日晚膳後，聽小二說今日街上有雜耍，聶成華自是要領著小輩們去瞧一瞧的。

　　聶成華穿著大斗篷，也算碧綠白裳一員，行頭特別浩大，如此顯眼，肯定能讓「有心人」安心的吧。

　　果真如小二所言，有一團雜耍的，丟盤子頂缸子什麼的，華山陸氏的小輩們平時哪裡能見，自是看得興高采烈，可又為了保持儀態，心中有再多賞識，也沒法兒熱烈地拍手叫好。

　　圍觀人群眾多，聶成華悄悄把陸靜虛拉至外圍，低聲道：「這兩日都沒聽說，今日忽然來個雜耍團，也真是上心。」

　　陸靜虛淡然瞅他，並無回應。

　　一直將近亥時，人潮堪堪散去，四名小輩心滿意足，可聶成華與他們要糖吃的時候，最為純良的東孝委婉地說，方才看著看著，手裡嘴裡不自覺，四個人都一樣，等到察覺時，糖袋早就只剩空虛的甜膩了。

　　聶成華沒忍住笑，自是不會與他們計較，這四個黃毛小兒可比當年的陸靜虛像個孩子多了！

　　六人悠悠哉哉返回客棧，卻發現掌櫃與小二慌慌張張的，說不久前聽到二樓有怪聲，情非得已之下進了道長房間，發現來時那只大白箱不見了，又情非得已之下，去察看另一間房，也無白箱，可沒法兒確認是不是他們自己搬走了，又怕是遭竊了，才會這般著急。

　　聶成華鄙笑道：「倘若我說是被竊了，你們如何擔啊？」

　　掌櫃大吃一驚，嚇得雙膝一屈，小二也跟著跪下了，二人連聲道歉，說會請城主幫忙，一定給個交代。

　　聶成華眼神示意小輩們先去查看，四人匆匆上樓，他搧搧手道：「不必勞煩了，我們自己找城主去吧！」

　　不過一會兒，少年們回來，說箱子真的不見了。聶成華點點頭，道：「知道了，回房睡去吧，明早再尋城主，我睏了！」

　　小輩們愣了愣，他們還以為馬上就要出發，出門前都準備好了，怎料事與願違，卻也只能依言回房，誰讓靜虛君一句都沒說？

　　聶成華瞥了眼陸靜虛，率先邁開步子。陸靜虛原要跟上去，卻聽得掌櫃連連求饒，他實在無奈，拂袖離去，道：「保管不善，責任在我。」

　　好不容易回了房，安上符籙，陸靜虛見聶成華已經脫下鞋履、卸下外物、攥著髮帶坐於床緣，遂皺眉道：「去向如何？」

　　聶成華翹著腿，把弄手中碧綠，笑道：「南宮城主也真是的，偷東西不連著懷幽琴與無主劍一齊帶走，天底下有這般良善的竊賊嗎？我與你說啊，屍箱還在客棧，所以我才說明早再去南宮家！」

　　陸靜虛點點頭道：「知道了，休息吧。」

　　聶成華笑了笑，將髮帶置於床邊櫃上，翻身上床，他感覺陸靜虛是越發溫順了，雖說真的霸道起來，那還是萬夫莫敵的。

　　當房室昏暗，床被溫暖，聶成華面著板壁，睜眼看著一片漆黑，他思緒有些複雜，卻不紊亂，更不洶湧，唇角是一抹柔和，比起事件背後，多半藏有難以置信的瘋狂而產生的心慌，他心兒裡更多的是欣慰。

　　「陸寧，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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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晨，早膳未用，六身碧綠白底，於和煦天光之下，更染皓旰。全副武裝，房間都退了。

　　聶成華領頭，神采奕奕，唇角微揚，背著大琴的陸靜虛好似成了隨從。

　　行向北端，更願行出真相。

　　等到了緊閉的南宮大宅前，聶成華一個彈指，數縷黑氣流竄四散。

　　「今次，勢在必得！」

在後台悠哉的孩子們……

聶成華：「再為愛付出瘋狂～為夢受一點傷～為保護我的信仰～變得更堅強～～～」

陸敬雅：「花先生你能別唱歌了嗎？歌本身是好聽的，但從你嘴裡唱出來不好聽啊！」

陸忘瑤：「花先生在唱什麼歌啊？」

（突然一道碧綠白影飄過。）

陸靜虛：「勢在必行。該上場了。」

陸敬雅咕噥：「靜虛君果真很懂音律。」

（好像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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