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一章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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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

亭暉

Feb 26, 2021

181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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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隨風】是徐霧薇的成名作，她的表現被評為鋒芒初露，足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摒然心動。

故事背景是六十年代，戲中她穿著不同款式的旗袍，用壓抑冷漠的方式演繹少婦角色。

戲中她年紀比現在年輕廿歲，朱唇皓齒，正值花樣年華。

她的表情有點生澀，好像羞於在接下來的場景中脫光衣服。這反而形成內歛的氣質，欲蓋彌彰，一舉手一投足皆充滿韻味。她天生懂得演戲。

她的一顰一笑，愁眉輕鎖，使我心弦顫動。

果然是旗袍。出現在畫面上高貴、冷豔、身穿旗袍的徐霧薇，跟初見面時，心裡浮現她的完美形象竟然不謀而合，一模一樣。

電影開始了廿分鐘左右，出現了這樣一幕：徐霧薇站在幽暗的卧室中央，微側著頭，輕輕用指尖摘下珍珠耳環，她臉上略帶倦容，那模樣彷如用手指摩挲著耳垂。

簡單的動作便撩起異樣的氣氛。

接下來，她解開旗袍扣子，緩緩脫下來，無聲的畫面只聞細微的脫衣服沙沙聲。

褪下旗袍，只剩下貼身內衣，隆起的胸部隱約可見。我呼吸變得急促，心臟砰砰跳。一方面心裡好像渴望著什麼，另一方面卻不斷壓抑著念頭，不敢再往下想。

徐霧薇卻把我心裡不敢想像的畫面的做出來，她的動作沒有停止。接下來是網上評價甚高的一幕。

她撥弄內衣肩帶，內衣從她身上滑落地上，裸露著身體在鏡頭前凝然不動，臉上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愁。

過了半晌，她轉過身背向鏡頭，這時出現了背部的全裸，由頸項至足踝全暴露在鏡頭前，一覽無遺。

她的柳腰、美臀，修長的腿全是焦點所在，沒想到，連背部的線條也能人目眩。這是徐霧薇第一次裸露。她身無寸縷，我一時不知該往哪裡看，本能地轉移的視線又回到她身上。

一個三分鐘，完全沒有情節的鏡頭，有力地發揮了徐霧薇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把我撥撩得心馳神往。

我呆在卧室，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完全忘掉故事情節，腦袋只剩下這個畫面重覆又重覆地浮現。

二十年前的徐霧薇，青春明豔，風華絕代，正處於最美麗的階段。她在我面前脫下最後一件衣服，身無寸縷，毫無保留地展示成熟的身段。

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的表情，安靜的注視著我。

我凝神屏息，那話兒硬了，脹得難受。

忽然間，我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窺視了女性身體，從中產生幻想和快感，令我有罪惡感。但我就是不能移開視線。

媽媽最恨別人接觸這種東西，她常說：「健康正常的人不會滿腦子性。」

我手心冒汗，僵著身體，強自壓抑著體內翻騰的慾念，為免火上加油，不讓雙手觸摸其他地方。

這是底線。

天還未亮，我從沉沉睡夢陡然驚醒，睜開眼睛，想阻止已然來不及，遲了一步。

強烈的痙攣、興奮感覺直達大腦，不由自主地宣洩出來。睡褲濕津津的，污漬斑斑，留下了罪證。

乘著父母鼾聲大作，我偷偷溜進浴室，清洗沾在內褲上的穢漬。

7

在大型書店的翻譯文學書架上找到要找的書，拿下來到付款台排隊。

「塘萵，你瞧那位收銀員像不像那位訪港AV女優？」陪我排隊的尚志說。

我抬眼看了一眼。「我怎知道？」尚志這一說，我心裡一怯。心想是不是被他看到我買【隨風】影碟。

「對喔，你不喜歡看色AV。」接著他又說：「我哥有她主演的影碟，要不要借你？在你周遊列國那幾個星期，我就窩在睡房裡自己看個飽。」

日本著名的AV女優上星期來港宣傳新電影，在報章娛樂版出了幾天風頭，所到之處引來大批男影迷捧場，爭取簽名和握手的機會。

這種哄動成了社會話題，連沒有看過AV的我也知道她的存在。那位收銀員跟她的確有幾分相似。「她簡直像活生生從電視中走出來。」

說完他忽然轉過頭來問我：「你買書？」

「不然來書店幹嘛？」

他看了一眼我拿在手裡的書。

「你幾時開始看日本推理小說？」

「你根本不認識那些女優」我說：「不知道她的性格、喜好，說不定她完全不是你想像中的模樣。」

「你完全不明白性幻想的樂趣。」尚志以看小孩的目光看著我，我最討厭他這種自以為是的目光。

「錢鍾書的名言：假如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不錯，又何必認識那個下蛋的母雞呢？」

「跟錢鍾書有什麼關係？」

「他這番話的意思是說快快樂樂地看AV便好，管她骨子裡是什麼人。」

「我肯定這番話不是那個意思。」

「看色情片根本不用理會女優的個性、背景，是否真的享受跟男優的對手戲，抑或討厭得不得了卻裝作享受。只要好好欣賞她們的胴體和演出就好。這些電影本來就是為了滿足男人的幻想而存在。」

8

去年為了磨練攝影技巧，加入了學校攝影學會，也申請成為校際運動會攝影師。那時才知道同班同學尚志也是攝影學會成員，原來他家就是開影樓的。

我對攝影躍躍欲試。怎知作為新手，在偌大的運動場我完全控制不了場面。既不曉得該捕捉什麼題材，找到想拍的對象時往往又貶眼間錯失了精彩的一刻。對怎樣能在不影響比賽的情形下把臨場感拍出來完全沒半點分寸。有次甚至差點與正在衝線的運動員撞過滿懷，被裁判罵了一通。

整個上午，我對同為攝影師的尚志嘮嘮叨叨，不斷埋怨自己怎樣不濟、力有未逮、不自量力，當初根本不應該來運動會當攝影師之類的話。

「如果沒信心當初就不要申請當攝影師。」他大概聽得厭了，當面教訓我。「現在既然沒法改變就只好想辦法把問題解決，設法做到最好。記住，同學將來看到什麼照片，取決於今天我們拍到什麼。」

遭遇連番挫折，本來是想把滿腔沮喪發洩出來，卻被他教訓了一頓。

我心想說得出那番義正詞嚴的話的少年一定是很認真、具原則的人。我錯了。相識以來類似激昂的話他只說過一遍，其餘的以不知所謂居多，有些更是不堪入耳。

後來我想，大概因為那天覺得我一直妨礙他工作，他才會說出那麽有氣概的道理，想把我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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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高跟鞋

#6 第二章：媽媽的好朋友

#11 第三章：精湛演技？

#19 第四章：幻想只差一步就能成真

#24 第五章：回憶的功用

#31 第六章：第一次

#36 第七章：別了，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