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我還站在喪禮的正中央。隨著師父的指示,我跟著鞠了三次躬,而當家屬答禮時,我看見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薈雯媽媽的身邊,我突然想起薈雯曾經向我提起過有一位相差17歲的妹妹,她的模樣與薈雯有幾分相似,明顯不同的是,她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然而從告別式那天過後又過了三年,隨著科技的進步,這個時代能夠透過facebook就能找的到你想要找的用戶。這天假日我慵懶的在房裡喝著咖啡用著電腦與客戶傳Email,而在等客戶回傳的時間裡,我打開了facebook看著朋友們的動態,正當我要跳回Email的畫面時,我看見了推薦好友有張熟悉的臉,當然那並不是我認識的薈雯,而是她的妹妹薈璇。她的大頭照比當年喪禮的樣子更加成熟,從烏黑的頭髮換成了酒紅色,從她的動態能看的出來她十分的活潑,人緣也很好。我腦子忽然間有了報復的想法,雖然自己也明白很幼稚,但我卻想把對薈雯的恨加害在她妹妹的身上,於是我隨手點了加入好友,沒想到她同意的速度非常之快,或許這也算另類的緣分嗎?我不禁這麼想著。
「嗨~我覺得你長得好眼熟喔,我們見過面嗎?」她主動的傳來訊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妳應該認錯人了。」我想她或許在喪禮時有看過我,但我還不想讓她知道我與她姊姊的關係。從這天開始她幾乎都會主動傳訊息給我,不管是照三餐的問候還是噓寒問暖都沒有少過,和薈雯一樣總是關心著我的健康。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薈璇提出了與我見面的要求,我們相約一起共度晚餐。不過等我下班時已經晚上五點半了,因薈璇現在是位於基隆就讀五專並住校,所以我只好在這尖峰下班時段勉強的趕去基隆與她碰面。到了她就讀的經O學院時,我將車子停在旁邊的全家門口,而我一眼就認出坐在全家外面椅子上的她,我開了車門下車,她旁邊還有兩位女學生,依我的猜測應該是她的好姊妹,她們用手肘頂了頂薈璇要她快點起身,只見薈璇有些害羞彆扭的時不時回頭看了姊妹一眼,才緩緩向我靠近。
「嗨!」她有些尷尬的看著我並揮了揮她的手。
「嗯...是我長的很恐怖嗎?」我皺了皺眉頭。
「不是啦,你長得非常好!」她連忙解釋著,連話都說不清,我看著她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雖然打從看到她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我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她坐上車,離開時我也不忘在她姊妹面前做形象,我向他們點了點頭道別,並告訴她們吃飽飯後我就會安全的將薈璇帶回宿舍。
薈璇向我提議要去基隆廟口吃晚餐,雖然原本我找好了基隆有名的高級牛排店,但她卻說她想帶我逛逛基隆。我把車子開到了停車場,因基隆狹小的關係,幾乎沒有路邊停車格,不過慶幸的是停車場離廟口挺近的。我們出了停車場之後過了條馬路,而顯眼的麥當勞周圍早已佈滿了人群,因怕人多會走散的關係,我將手臂搭著薈璇的肩膀,只見她有些害羞地低頭依偎在我懷裡。想起來我也有了幾年的時間沒有逛過夜市了,其實說逛廟口也不是用逛的,我們全程幾乎都是被後面的人群往前推擠的,再加上旁邊的叫賣聲十分震耳欲聾,令我非常地不習慣。
而當我還在左顧右盼猶豫該吃什麼好的時候,一旁的小攤販早就坐滿了人潮。
「那個,我們要吃什麼呢?」因周圍吵雜的關係,我將頭稍微地低下靠在薈璇耳邊說。
「跟我來!」薈璇一把抓起我的手穿梭在人群裏頭,而她帶我來的是營養三明治的攤販,一開始前面列隊的人並不是很多,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是不好吃,不過我們排沒有多久,後面的隊伍已經看不到尾端了。我們接過營養三明治,在旁邊的空位站著吃了起來,炸過的麵包夾帶著美乃滋以及小黃瓜的甜味,難怪說基隆的營養三明治十分的有名。而這之後薈璇還帶著我吃了肉羹湯、鼎邊銼等等......滿足了我們的五臟廟。
飯後,我們散步到了十二生肖橋的對面,找了一張石椅坐著,面向著田寮河,不過說實在的田寮河的氣味實在不是很好。我們一開始有些尷尬的坐著不發一語,不過卻由薈璇先打破這僵局。
「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薈璇望著我笑了一下,她笑起來時眼睛會呈現月亮倒彎的樣子,與她姊姊一樣,都非常的迷人。我伸手撫摸了她大旁分的瀏海,再慢慢往下摸了摸她的臉龐,此時她的臉與薈雯的模樣重疊在一起,而我無法忘記的那一幕卻又湧上了心頭。
「我們在一起吧?」我將手緩緩收回,並握緊了拳頭,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一陣糾結。
「好啊!」薈璇一臉幸福洋溢的看著我,然而我的拳頭卻握得更緊了,可能是因為她們姊妹長得太像的關係,看到薈璇幸福的樣子,我心裡就莫名的火大。
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很不應該,但我怎麼能夠讓薈雯連走了都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苦痛?都還來不及讓她體會到對我有一絲絲的愧疚感呢,所以,我會讓薈璇好好地承擔我這15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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