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那股子涼氣就直往脖領子裡鑽。林煥然——不,現在是阿哲了——站在銳動文化那棟氣派的總部大樓底下,抬頭看著。玻璃外牆閃著光,陽光在上面跳來跳去,晃得人眼睛有點疼,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冷冰冰。手裡那張實習生證件被他手心的汗捂得有點熱乎乎的,感覺就像根隨時要點著的導火線。
「演好你的角色」,老鬼那話還在腦子裡嗡嗡響。阿哲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像那麼回事——一個對娛樂圈充滿好奇的實習生,一個乾乾淨淨、沒啥背景的年輕人,跟黑卡什麼的八竿子打不著。
「新來的?」前台小姐姐抬頭瞄了眼他的證件,臉上那笑容標準得跟印出來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人事部在十七樓,電梯在那邊,右轉。」
十七樓的人事部簡直像個捅了的馬蜂窩,人來人往,個個腳步匆匆,手裡抱著一堆堆文件,臉上都寫著「我很忙」。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士接待了他,噼里啪啦一頓說,把實習的規矩、要注意的事項全交代了。
「……主要就是整理資料、幫忙跑跑腿、寫點簡單的東西,嗯,差不多就這些。」她說話跟連珠炮似的,「你分到藝人管理部了,在十九樓。」說完,塞給他一疊厚厚的資料,「這季度的藝人檔案,先看看,熟悉一下。」
十九樓比人事部那邊安靜多了。阿哲被領到一個角落的小隔間,就一張桌子,一台電腦,挺簡陋的。帶他的人是個戴細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姓張,看起來……嗯,比這棟樓裡大部分臉孔要和氣點兒。
「歡迎你來銳動。」張主管聲音挺平穩,但聽著有點累。「今天先熟悉下系統和檔案吧。」他指了指電腦,「資料都在共享文件夾裡,密碼是你證件背面那串號碼。」
阿哲趕緊道謝。張主管點點頭,又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全新的「戰場」上。
辦公室裡有股味兒,咖啡香混著打印機墨水味,聞著怪怪的。電腦屏幕發出的藍光在他眼前一閃一閃,像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阿哲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輸了密碼。系統介面跳了出來,文件夾排得整整齊齊。
「藝人管理」、「行銷策劃」、「公關公告」、「合約模板」……看著都挺正常的標題,但阿哲心裡清楚,貓膩往往就藏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他隨手點開幾個文件看了看,大多是些常規的東西——哪個藝人幾點有活動,哪個產品要推廣,怎麼跟粉絲互動之類的。
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了,把阿哲嚇一跳。是張主管的聲音:「林煥然,來趟資料室,幫我找些舊檔案。」
資料室在走廊最裡頭,地方有點偏,倒成了老員工抽空聊天打屁的好地方。阿哲推門進去,看見張主管正跟另一個職員縮在檔案櫃前小聲嘀咕。
「……希悅那邊又鬧幺蛾子了,」那個職員一臉愁容,「陳經紀說她最近情緒很糟,簽售會上臉色難看得要死。」
「唉,老毛病又犯了,」張主管嘆了口氣,「看來又得用那個……」
話說一半,他抬頭看見門口的阿哲,馬上打住了,臉上又掛上那副標準的職業微笑:「啊,小林,來得正好。這些是去年的藝人檔案,麻煩你幫忙掃描進系統。」
阿哲點點頭,心裡卻把剛才聽到的那幾句牢牢記住了。希悅——那個最近紅得發紫的新人女歌手,聽說快衝到SR級了,前陣子那張叫《夏日密語》的專輯賣瘋了。這麼個大紅人,背後到底藏著些啥事呢?
等那兩人一走,阿哲一邊假裝慢吞吞地掃描文件,一邊偷偷打量那些檔案櫃。每個抽屜都貼了標籤,按人名和年份排得清清楚楚。他很快就在「H」打頭的那區找到了「希悅」的抽屜。
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阿哲手腳麻利地拉開抽屜,抽出一份看著像合約的文件。才翻開第一頁,眉頭就擰成了疙瘩——這合約也太狠了吧,簡直是賣身契!
「乙方(藝人)必須配合甲方(公司)安排的所有活動,不管公開的還是私下的……」
「乙方的一言一行、穿衣打扮都得完全符合甲方定的人設……要是敢亂來,就得賠錢……」
「乙方每季度還得交什麼輿情維護費,一年三百萬打底……」
「要是乙方自己作死搞壞了名聲,最高得賠五千萬……」
阿哲倒抽了口涼氣,這哪是合約,根本就是個套得死死的籠子。再往後翻,更嚇人的條款冒了出來——
「乙方同意,必要的時候,得接受『情緒調節方案』,保證在外面露臉的時候狀態沒問題……」
「乙方得無條件配合甲方,用SR卡形象搞所有商業活動,包括但不限於……」
阿哲手忙腳亂地用手機拍下幾張關鍵頁面,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塞回原處,關好抽屜。就在這時,走廊上隱約傳來腳步聲,他趕緊回到掃描儀旁邊,裝作專心工作的樣子。
「……午飯時間到了,小林,去吃飯吧。」張主管探進頭來,「食堂在三樓,刷員工卡就行。」
「好的,謝謝張主管。」阿哲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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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食堂裡鬧哄哄的,全是飯菜的香氣。阿哲打了飯,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周圍都是公司各部門的員工,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聊天,說的不是工作就是八卦。
「聽說沒?銀魚傳媒那邊又倒了兩個,被黑卡陰了,人氣掉得媽都不認得了……」
「可別說了,咱們這兒不也一樣?上個月那個男團的小鮮肉,不就是被人拿合成的破視頻搞得差點跳樓……」
「噓,小聲點!這事在公司裡可不能亂說,小心被HR聽見……」
這些隻言片語鑽進阿哲耳朵裡,讓他心裡更明白了,這黑材料卡的威力比他想的還大。這玩意兒不光是地下世界的暗器,簡直就是娛樂圈檯面下的潛規則。
正琢磨著,食堂裡的氣氛忽然有點變了。說話聲小了下去,好多人的眼神都往入口那邊瞟。阿哲也跟著看過去,只見一個身影慢慢走了進來——就算是素著臉,穿著普普通通的運動服,那張臉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希悅。
那個在全息歌手卡比賽裡、在各種音樂頻道裡刷屏的美女,這會兒看著卻有點蔫。皮膚還是挺白,但眼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也耷拉著,整個人透著一股勁兒,跟電視上那個活力四射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有點……脆弱。
希悅好像早習慣了被人盯著看,面無表情地走到打飯的窗口,隨便拿了點沙拉和一小碗米飯。她誰也沒搭理,自顧自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阿哲的心跳猛地快了幾拍——機會來了!要是能湊近點觀察她,甚至跟她說上幾句話,沒準能挖到點猛料。可……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靠近她呢?
就在阿哲腦子飛快轉著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食堂的嘈雜。
「希悅!」一個穿著講究西裝的中年男人,臉色鐵青地大步流星走進來,「我不是說了今天必須在練習室把新歌錄完嗎?你跑這兒來幹嘛?」
希悅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但聲音還是盡量保持平靜:「陳哥,我就是……想歇會兒,吃點東西。早上錄了四個鐘頭了……」
「歇會兒?」那人顯然就是之前員工嘴裡的「陳經紀」,他壓低了聲音,但火氣一點沒小,「你知道公司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錢嗎?昨天簽售會就夠讓人失望的了,粉絲都說你愛搭不理,社交媒體的數據掉成什麼樣了!」
希悅低著頭,一句嘴也不敢還,就拿叉子機械地撥弄著盤子裡的菜。那副樣子,跟阿哲在廣告和MV裡看到的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希悅,簡直是兩個人。
「下午兩點,練習室見。」陳經紀語氣硬邦邦地撂下話,「飯帶上去吃,別在這兒磨蹭。記住了,週末還有大型粉絲見面會,你最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然的話……」他話沒說完,但那威脅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希悅默默地站起來,端著那盤幾乎沒動過的飯,跟在陳經紀身後走了。路過阿哲旁邊時,他清楚地看到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絕望和……那種累到骨子裡的疲憊。
阿哲飛快地掏出手機,假裝看消息,手指卻悄悄按下了錄音鍵,想把他們的對話錄下來。可惜他們走遠了,聲音斷斷續續的——
「……藥……吃了沒?」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5bKh8aZov
「……吃了……可是我還是很不舒服……頭暈……」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wPn5KFVak
「……多大點事……忍忍……下禮拜SR卡就要發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HMpfXFK0h
「……我真的……快撐不住了……陳哥……」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itbSYuKBN
「……廢話少說……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
阿哲的心沉到了谷底。藥?什麼藥?再想想之前在資料室看到的那些合約條款,一個讓人背後發涼的猜測在他腦子裡冒了出來。
下午回到辦公室,張主管不在。阿哲趕緊抓住機會,在電腦系統裡偷偷搜索「希悅」、「情緒調節」這些詞。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一個加密文件夾。憑著老鬼教的那幾招三腳貓功夫,他居然繞過了簡單的密碼,點開了文件夾。
裡面全是醫療記錄和開藥的單子。「情緒穩定劑」、「表現增強劑」、「壓力釋放方案」……這些冰冷的字眼背後,是對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冷酷操控。其中一份文件讓阿哲心頭一緊——記錄顯示,希悅去年曾經因為藥物反應過猛被送去急救,但公司把消息壓得死死的,對外只說是「工作太累暈倒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辦公樓裡漸漸安靜了下來。阿哲抬頭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快五點了,差不多該溜了。他手腳飛快地把找到的資料拷貝到一個小小的U盤裡,然後清理掉所有操作痕跡,正準備走人。
「林煥然!」突然,一個陌生的女聲在背後響起,嚇得他差點跳起來。阿哲一轉身,看見一個女職員站在他隔間門口,「陳總監讓你去趟二十一樓的練習室,幫忙送點道具過去。」
阿哲點點頭,心裡卻咯噔一下——陳總監?就是希悅那個經紀人?幹嘛突然叫一個實習生去練習室?但這時候拒絕肯定更可疑,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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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樓的走廊安靜得有點詭異。練習室在走廊盡頭。阿哲抱著幾個裝道具的紙箱子,一步步走近那扇半開著的門。忽然,他聽到裡面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狀態太差了,再這麼下去,SR卡還發不發了?」是陳經紀的聲音,聽著就很煩躁。
「我知道,但劑量要是再加的話……」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點像醫生或者技術人員,「藥效反應會更猛,副作用也……」
「副作用?」陳經紀冷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那是她該操心的事,跟我們沒關係。合約上寫得明明白白,為了保證藝人狀態,必要的藥物調節是允許的。她當初簽字的時候,可沒說半個不字。」
「但這種MDST-5型的情緒調節劑,用久了會對神經系統造成……」
「行了!」陳經紀不耐煩地打斷他,「就這麼定了。今天的量再加百分之二十,必須保證週末見面會她能拿出最好的狀態。盛世那邊催了好幾次了,希悅的SR卡是這個季度的重頭戲,不能有任何差錯!」
阿哲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他知道不能再聽下去了,得裝作剛到的樣子。他輕輕敲了敲門,「陳總監?我是實習生林煥然,來送道具的。」
門「唰」地一下被拉開了。陳經紀臉上那股子不爽一閃而過,馬上又換回公事公辦的表情,「放那邊就行。」他指了指角落的一張桌子。
阿哲假裝隨意地掃了一眼房間。希悅就坐在房間另一頭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她面前擺著個音樂製作台,但她眼神空洞得很,好像周圍發生什麼都跟她沒關係。房間另一邊,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收拾一個醫療箱,眼尖的阿哲瞥見了裡面的注射器和一些小藥瓶。
阿哲放下箱子,故意磨蹭了一下,假裝整理道具,眼睛卻在暗中打量。就在這時,他瞟到陳經紀身後的電腦屏幕,上面顯示的介面讓他心頭一震——是卡牌製作系統的專業版!屏幕上,希悅的頭像被放大處理,周圍全是各種數據和參數調整的選項。
「你還有事?」陳經紀不耐煩的聲音像根針似的扎過來。
「沒事了,陳總監。我這就走。」阿哲趕緊低下頭。
就在他轉身要溜的時候,一個高大的影子突然堵在了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阿哲一抬頭,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站在那兒的,竟然是白金的那個助理,就是他在社區比賽時見過的那個男的!
「陳總監,」那人開口說話,眼睛卻像釘子似的盯著阿哲,「盛世那邊剛傳來新指示,關於希悅SR卡最後的參數調整……」他的聲音慢慢變了調,眼睛瞇了起來,「這位是……?」
一股寒氣從阿哲的腳底板竄上來。看那人的表情,他八成是認出自己了!這下糟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走廊那頭傳了過來。
「林實習生,你的工牌落前台了。」一個女職員快步走過來,手裡果然拿著阿哲的證件,「張主管正找你呢,說有急事!」
阿哲先是一愣,但腦子轉得飛快,立刻反應過來,「哦哦,謝謝,我馬上過去。」他接過工牌,趁著白金助理的注意力被吸引開的一剎那,腳底抹油,飛快地溜出了練習室。
進了電梯,門一關上,剛才那位「女職員」突然轉過身,摘掉了臉上那副裝飾用的黑框眼鏡,露出一張阿哲再熟悉不過的臉——林詩雅!她的頭髮染成了深棕色,臉上的妝也跟平時完全不一樣,怪不得阿哲剛才一眼沒認出來。
「別說話,跟我走。」她聲音壓得很低,伸手按了去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電梯狹小的空間裡,安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阿哲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但看著林詩雅那嚴肅的眼神,他還是憋住了。電梯門一開,林詩雅拉著他就往外跑,快步穿過空曠的停車場,鑽進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灰色轎車裡。
「老鬼是不是瘋了?居然讓你一個人進來臥底!」車子一發動,林詩雅終於忍不住開罵了,聲音裡全是壓不住的火氣和擔心,「白金的人隨時可能在公司裡晃悠,你剛才差點就暴露了,知不知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哲總算能問出話了。
「我來銳動當了三天臨時工了,」林詩雅一邊麻利地開著車,一邊說,「老鬼沒跟你說?算了,他就喜歡搞這種『驚喜』,老毛病了。」
車子駛出停車場,匯入城市的車流。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邊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勾勒出都市夜晚的輪廓。阿哲把今天在銳動看到、聽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跟林詩雅說了,包括希悅那份不平等合約、被藥物控制的事,還有在練習室裡的驚險遭遇。
「藥物控制……」林詩雅的聲音一下子冷得像冰碴子,「他們還在用這套噁心的手段。」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關節都有些發白了,「三年前,我差點就死在那些藥的副作用上。」
阿哲猛地扭頭看她,「你……你也是……」
「對,」林詩雅的聲音平靜得嚇人,「我以前也是銳動的練習生,差點就被打造成下一個希悅那樣的『完美商品』。但在最後關頭,我跑了出來。代價就是,這輩子都別想在正規娛樂圈混了,還有……永遠也治不好的神經系統損傷。」
車子開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停了下來。周圍都是些低矮破舊的老樓,跟銳動那棟閃閃發光的現代建築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
「你今天看到的,還只是皮毛。」林詩雅轉過頭,看著阿哲,眼睛裡閃著一股倔強的光,「但這些已經夠了——足夠我們做一張專門針對希悅的『藥物依賴卡』。這種黑材料卡能精準打擊目標的特定弱點,比普通的黑卡威力大得多。」
「等等,」阿哲皺起眉頭,「我們要攻擊希悅?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啊!」
「不,」林詩雅的眼神稍微柔和了點,「我們不是要攻擊希悅這個人,而是要打爛盛世娛樂用她堆砌出來的那個虛假神像。這張卡的目標,是把她變成傀儡的那些混蛋。」
阿哲琢磨著點了點頭。今天這一天的經歷,讓他對這個表面光鮮亮麗的娛樂圈有了更深的認識。那些耀眼的明星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希悅一樣,被合約和藥物死死捆住,連做人的基本自由和尊嚴都沒了。
「明天……還要去嗎?」阿哲問。
「當然要去,」林詩雅語氣很堅定,「不過,我們得更小心才行。你已經被盛世的人盯上了,再去的話風險更大。」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小玩意兒,「喏,這是改良過的AR眼鏡,看著跟普通眼鏡一樣,但能把你看到的東西都錄下來。」
阿哲接過眼鏡,感覺手裡沉甸甸的。在銳動的這一天,讓他真正體會到老鬼說的「真相戰爭」是什麼意思了。這不光是玩卡牌、比能力那麼簡單,這是真實和謊言的較量,是關於那些被權力和金錢扭曲了的人生。
夜色徹底籠罩了這座城市。燈光驅散了黑暗,卻也製造出更多藏污納垢的陰影。在這不夜城的某個角落,希悅可能正被藥物麻痺著神經,準備著下一場完美卻空洞的表演;而在另一個陰暗的角落,老鬼和他的團隊,或許正在密謀著下一步的棋局。
「走吧,」林詩雅輕聲說,「今天的仗打完了,但戰爭……才剛剛開始。」
阿哲望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燈,點了點頭。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在空空的口袋裡摩挲著,那裡曾經放著他的黑卡。但不知怎的,他感覺心裡有種東西正在慢慢長出來,一種更堅定、更清醒的力量。
車子重新發動,悄無聲息地滑入繁華的夜色裡。窗外,一塊巨大的電子廣告牌上,希悅笑得燦爛無比,旁邊的廣告語寫著:「完美歌聲,永恆魅力」。看著那張被精心打磨過的臉,阿哲忍不住想起今天在練習室裡看到的那個眼神空洞、滿身疲憊的女孩。
而就在此刻,銳動文化大樓的某個房間裡,陳經紀正對著電話,聲音壓得低低的:「是的……今天確實有個實習生有點可疑……不,沒抓住,讓他溜了……是,我們會加強警戒……」
電話那頭,傳來白金冰冷得像刀子一樣的聲音:「別讓我失望,陳總監。你知道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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