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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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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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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来回踱步。第二个相似之处是客栈将东西分布在大厅的两侧。左侧整齐排列着一排由坚韧耐用的香紫木制成的橱柜，这种木材不仅纹理优美，还能完美抵御白蚁和各种昆虫的侵袭。橱柜分三层，顶部整齐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中间一层安放着五花八门的调料，而底层则存放着各种炊具。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防霉草药香气，为人带来一种清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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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木材随着时间推移，颜色会逐渐加深，甚至呈现出暗红色。然而，此时仍然保留着那种初始的红橙色。铁男推测，这家客栈可能刚刚开业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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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甜醇的沉香气缓缓弥漫，仿佛穿透嗅觉。铁男循着香气向右侧走去。在那里，摆放着一排高大的架子，从客栈正门一路延伸到后院的出口，高耸至贴近天花板。这个架子，主人为它赋予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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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木的香气与一排排架子上充满的数百种酒的浓郁酒香完美交融。下层架子整齐摆放着所有常见类型的民间酒：白酒，国逃酒和云村酒。上层的酒逐层变化，根据架子的高度分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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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平民酒之上的是风水有情酒，为文人带来轻盈飘逸，充满诗歌的灵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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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酒酒劲醇厚，令人陶醉，豪饮不停，甚至比饮清水还要频繁。这种酒属于浪客剑士，漂泊于江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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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酒则柔情醉人。饮后，容颜红润，双颊粉霞，更显妩媚动人。这类酒深受台阁小姐与贵族女子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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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钟爱的酒则有两种。一种是国家栋梁酒，适量饮用可保持头脑清醒与思维敏捷；但若沉溺于过量的酒乐，就会陷入迷失，不知天地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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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圣人君子酒。四个不朽的大字，如同一堆圣贤书轰然倒在铁男的头上。圣人两个大字占据了一排架子的一角，而君子两个小字却显得卑微得如同苍蝇和蚊子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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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得意，笑很开心，因为这种讽刺的文笔正是为那些坐在井底看天空，用半只眼审视人生，却喜欢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士和腐儒量身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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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与天下争，然而却喋喋不休，只动口不动手。动手是与世争，动口是教导世人，和与世争胜负相比，谁才是低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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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凛凛的武将与一群长衣宽袍，花费布料的人形成了激烈鲜明对比。那些被文官视为武夫武弁的武将当然喜欢凯歌酒，尽情庆祝辉煌的战功，喝再多也不醉。然而一旦醉得酩酊大醉，总是呶呶不休，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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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踮起脚尖，仰望着最顶层的架子。在巅峰之位，自然留给皇帝的是帝王酒。这种酒他从未有幸尝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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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象着酒味辣而不浓，浓而不醉，天然的花香与酵母香扑鼻而来，仿佛将他送上天堂。灵魂飞扬，精神安宁。这确是帝王酒的品质。作为皇帝，思想与精神必须时刻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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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民到江湖，从淑女到文官，从武将到皇帝，各类酒悉数呈现。在生活中，不仅有花钱的人，还有那些绞尽脑汁，通过计谋从天下口袋里勒索钱财的人。奇怪的是，他没看到最被低估的一个角色：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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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瞥了一眼双手撑着下巴坐着的老板娘。他猜测流星是为了提防世人的讽刺，批评，以及官军对她敢与上等贵族站在同一排的责难，才“忘记”陈列商人专属的酒 - 那些承受着贬低的人被视为狡诈与欺骗，奸商们才能吃钱，接着生出天下最快，最多的金钱。或许正因如此，商人在所有阶层中最被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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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如果缺粮导致饥捣喉，渴如火，无钱招兵买马，即使是有才圣，也不过是饿鬼而已。想要足够的粮食和武器，首先需要钱，而说到钱，就必须提及商人。天下看不起赚钱的人，这是可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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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在许多地方喝专供商人使用的酒。大多数除了味道比其他酒更浓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越想越想尝尝流星亲手醱醅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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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测，这酒主要是谈生意时喝的，所以应该比较淡。一旦被别人灌多，酵母中酿造的草药物质就会产生幻觉，很容易失算，让对手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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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的味道仿佛时刻提醒人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警惕，特别是在交易的时候。就像流星拿出钱来时的举动，她总是慢慢地数着钱，一点一点地在账本上记录，同时不时地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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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客人没有注意到，她就默默继续计算。然而，每当目光相遇，她便会露出一抹微笑，轻轻举起手，仿佛示意客人随意些，就像身处自己家一样，亲切却带着几分无法捉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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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坦然地转向大厅两侧，目光扫向通往楼上的折线形楼梯。他抬头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两个楼梯之间矗立着一个靠近底层天花板的高书架。书架距离收银台十步之遥，摆满了各类书籍，从流行的平民故事，歌谣，谚语，到供士子参考的四书五经，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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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趣的是，书架上还有一堆奇特的书，作者是一些金发蓝眼的西方人。流星等了很久，铁男仍然欣赏风景，然后老板娘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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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对哪本书感兴趣，可以随手拿下，阅读完后放回书架即可。- 老板娘微笑着指了指他手中书名奇特的那本西洋书。皮封面上刻着一群商人骑着骆驼穿越沙漠的图画。她轻声说道 - 哦，那是我最喜欢的本书。您曾经走过丝绸之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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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求才一笑，并向老板娘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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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怎么读这本书。我过去在西方人手里见过它，只是出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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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轻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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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喜欢直率的人。你是想吃饭还是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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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随手将书归还到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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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便宜的房价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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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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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晚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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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一天的工钱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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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奇怪的客人只是东张西望，却丝毫不提住宿的事情。他到处仔细查看，看得津津有味。老板娘问他是住还是吃，他却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似乎有意回避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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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另一间店的家丁被老板娘抓到正进行刺探，如今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可疑的人。这让流星不得不警觉起来。她冷冷地从头到脚打量着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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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关心这些干什么？打算阴谋主意？我们这里虽然都是女人女孩，但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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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一脸茫然。他想说的话很怪癖，对于流星这样敏感的人来说，更不寻常。但别无选择，他不得不说出原因。令人难以置信的理由增加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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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多疑，害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局面。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可能不简单。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提高声音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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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给我包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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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举起武器迅速围住铁男。他微微皱眉，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五角星形的阵型之中。无数少女堵住了每一条退路，留给他的是绝对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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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敏锐地观察到铁男的目光正瞄准阵型中最薄弱的位置。她心里清楚，在阵型完全成型之前，铁男有力量轻松突破。然而，他却没有动作。他想表达诚意。流星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女孩们暂时等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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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冷冷地盯着铁男，眼神如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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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快点供述！半句谎话，我就把你交给皇军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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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气氛迫使铁男不得不开口。他咂舌，呼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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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过你了，我是一名参加武术大会的斗士。我没钱，村民也不让我睡觉，只好找个客栈，请求换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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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真诚并不足以消除流星的怀疑。老板娘继续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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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的斗士记名木牌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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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苦笑，缓缓讲述了自己到达谅洲的过程。他略过了集市被骚乱的事情和那些回忆过去的片段，还隐瞒了他曾触碰田间山女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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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找个地方避雨，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母山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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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们扣压着嘴，咯咯地笑起来。田野下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始终没有透露出来，但山女们仍用恶眉恶眼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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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到客栈后，山女们的情绪就像暴风雨前的乌云，阴晴不定。一些姑娘烦躁地踢籮砸筐，其他一些姑娘则像火药桶一样，随时准备爆炸，和客人争吵得面红耳赤。还有几个姑娘抱怨，说她们的腿被水蛭咬了，必须涂抹药物，然后赖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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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 最年轻的山女，心神恍惚，心不在焉。她平日里胆怯害羞，但从未像今天，问了许久才回答。面对着他，她羞涩地低下头，捂着比午后更加红润的脸。那时的不可理解之态，此刻被她奇怪的举动完全揭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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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仔细打量着这位客人。他的本领明显比常人高强。外貌却十分普通，不算英俊，也称不上丑陋。他的眼睛比星星还明亮，却深藏着无尽的悲伤。他的脸上时常浮现一抹忧郁的心事，像是肩负着一些无法对人倾诉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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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愁苦的人，怀着忧郁，既无法也不愿与任何人分享，这样的心境容易颠倒女子的精神。然而，山女们却对他不满。她们的态度冷淡甚至充满防备。老板娘忍住笑，笃定他们在下午曾经见过面，或许之间还藏着某些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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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记名斗士的木牌，鬼才相信你！这客栈向来只有女人和女孩，如果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肯定会惹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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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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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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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女孩们立刻动作迅速，将他围得更加紧密，堵住了所有的退路。老板娘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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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来历不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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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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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打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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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重男轻女？- 老板娘妩媚笑 - 活该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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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势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攻击。铁男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没有击中目标，刀剑斩碎桌椅，长棍砸裂地板。他低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武器，双手旋转，推开了几名山女，纷纷摔倒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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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刚打开，棍和剑一起把风扭曲就攻击到了他的身后。他迅速转身到了右边，突然看到月的影子，尽管他清楚自己会被击中，却依然尴尬地改变了方向。他用背部力量承受住重击，随即高高跃起，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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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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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大声喝令众人追赶。所有人几乎同时与铁男移动，配合默契，严密，挥舞着棍子朝他的头顶砸下。然而，阵势却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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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女们心中仍残留着下午发生的事情，所以对他胡乱攻击。不像前几天那样，捣蛋鬼的每一个要害都被山女们精准地攻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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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此刻完全专注于挥动武器泄愤。流星无聊地捏着额头，懒得看铁男摆手，抓所有长棍，将山女们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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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面下猛然窜出一道钩链，快如闪电般缠住了他的双腿，将他拖入阵地。他反应极快，投掷长棍，迫使操控链条的少女松开了锁链。铁男还未接触地面，少女们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各种武器向他身体的各个弱点刺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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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招迫使男更加谨慎，身体旋转成弧形，决然反击。流星的精神受到震撼，在那总是半闭着的她叻沙叶形眼中，闪烁着两条交叉的弧形，宛如分身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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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兴奋地发现，铁男那快得惊人的速度产生了奇怪的视觉幻觉。惨叫声随即在客栈内回荡，他的拳头和脚踢精准地打在女孩们的手关节上，令武器接连掉落，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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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铁男突然感觉一股冷气从上方猛然倒向自己的头顶。他刚击破围攻的阵势，流星便从高处挥出短刀，斜斩而下直逼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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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及时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但锋利的刀刃仍撕裂了他的衣衫，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流星乘胜追击他，突然站定，目光专注地落在铁男手臂上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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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蕃兵[1]林铁男。- 流星抬起眼睛 - 你是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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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清了清嗓子，压下了四周的窃窃私语。女孩们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发出哪怕一点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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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级酋长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铁男沉悲地说道 - 从那以后，他麾下的团队已经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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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管辖下的蕃兵是一支山地军队，不遵守传统的寓兵于农制度。在各个朝代，朝廷名义上允许酋长自治，授予他们官爵和土地，并将他们视为臣服的诸侯的身份对待。酋长们在贸易和领土上独立，拥有自己的军队，很多时候与朝廷的关系类似于一种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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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反复无常的势力随时可能投靠云南的大理或向宋朝投降，这迫使大越从李朝时期的皇帝采取措施，通过封爵或压制来收服酋长。在李朝，有时皇帝会将公主嫁给酋长，与山地的领导者联姻，以促进双方的紧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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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兵的人力来源于当地居民，其选拔标准非常严格。病人，残疾人，无业游民，集市角暴徒或来路不明的人，均不在选拔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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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过程中会淘汰体质较差的人，以及那些自私，狭隘，小人心性或缺乏人性的人。蕃兵们绝对忠诚，只听从酋长的命令。然而，有个别场合，如果酋长去世，他麾下的军队往往会随之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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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确认铁男手上的字是由沙级纹刻的，因为除了沙级之外，没有人懂得如何将第一个字深深刻入皮肉，而最后一个字母则显现出像血管一样的静脉图案。老板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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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交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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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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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做家丁来补偿住宿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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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流星隐约猜到铁男的意图，当他询问房间价格和家丁的工资时。这两者本身并不兼容，但涉及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却是另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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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在片刻之前还怀疑铁男可能从事探察活动，但现在她已经确信他并无恶意。因为在战斗中，铁男手下留情，并他是一名蕃兵的身份。再过几天，客栈将迎来许多客人，铁男到时候能派上用场。考虑到这一点，流星接受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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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的工资是每天五文钱，足以支付最便宜的房间费用。如果你表现得好，还能获得五倍的奖励。- 流星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孩们，补充道 - 如果她们同意的话，你可以免费和她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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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掌合拢，放在胸前，微微倾斜低头，以示诚敬并表达感谢[2]。少女们想抗议，却又不敢开口。山女们纷纷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一个女孩代表姐妹们站出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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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我们不想让这个淫荡之徒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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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对他有偏见？- 老板娘掩嘴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 他如此怜花惜玉，还能要求什么呢！我可没看到他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咒骂他淫荡，未免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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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女们听到老板娘的调侃，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田野里哭笑不得的情景。一种比被闪电劈中还要恶心的感觉，仍然在她们全身蔓延，令她们不由自主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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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气哽塞在喉间，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不幸的是，如果压力过大，千金的身体被他碰过的事实可能会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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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看着山女们跺着脚，摇摆着手臂和双腿，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少女们请求老板娘的许可，便迅速追赶她们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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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噘起嘴唇，发现月尴尬地揉着衫下摆，欲言又止。流星含笑着鼓励她。女孩低下潮红的脸，偷偷盖住双手，为了掩饰每个人都知道的习惯。流星看出月想追随姐妹们的脚步，但少女又害怕被误会心中有鬼，于是老板娘故意咳嗽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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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老了！月，去给我拿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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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咳药在流星的房间里，而铁男正站在那里，挡住了前往最近路线的通道。流星目送着月的身影。少女正犹豫着，绕向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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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等人！- 老板娘揉着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人老得快，孩子长得也快。- 她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皮，长叹一口气 - 我真希望这个老妇人能年轻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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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打开柜台上的一个大袋子，悠然地取出三十尊少女造型的玉明珠像。每一尊“少女”都被赋予了独特而极致完美的美感，仿佛是上天的杰作。老板娘满脸笑容，珍爱地注视着每一尊明珠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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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宝贝是下午她的梦中情人送给流星的。老板娘忙着接待客人，现在终于将它们摆放在大厅最庄严的位置。她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宝物，就像在欣赏心爱的女儿一般。流星扬起红唇，含笑对铁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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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十尊雕像都是原玉！如果你敢玷污“明珠”，我保证让你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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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因为她的扬言而忍俊不禁：如果敢玷污“明珠”，他就得“好好照顾”，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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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天该怎么样度过？- 他感叹着，边清理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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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摆摆手，语气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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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已经很晚了，你还在画事的，放在那里，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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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没有停下动作，他卷起袖子，洗起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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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工作不应该拖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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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后，他问道自己的房间在哪，老板娘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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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到酒架后面，左转，直走到后院，找棕色门的房间对面的黑色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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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点头道别，但随即拎起行李离开了。当他走到那排酒架后面时，脚步顿时停下，抬起眼睛盯着面前的一排酒架。虽然比天下的酒架还小，却排列整齐，干净清新，散发着一股独特的芳香气息，藏品丰富，与天下的酒架相比，也不逊色。唯一的遗憾是，这些酒架缺少了帝王酒架层的那份庄严和威风凛凛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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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将注意力转向了一个画面：一个商船组成的商队正扬帆远航，穿越大海。这个商船组的画面在一个巨大的走马灯中，照亮了酒架。每一排酒架上陈列着数千个精致的酒瓶，材质多样，有陶瓷，金银，翡翠，琉璃，散发着醇厚却虚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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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吸闻得越久，香气便越浓烈，将享受者淹没在酶酒醉的迷幻中，甚至让人精神错乱。铁男失笑，因为这股香味与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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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海中掠过一个猜测：将商人酒架置于天下酒架后方的安排…或许是一种隐晦的表达，象征着在经济，物质和人才方面支持朝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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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奉献的成果确实不可估量。铁男因商人的爱国之心必须伴随着利益而暗自发笑。这并不奇怪，也不值得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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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终究还是商人，生意的本质在于盈利，任何商人都不能承受资金损失。民以食为天。只要他们忠诚，不卖国求荣，不谋反造反，也不伤害无辜百姓，其他一切，包括算计，朝廷或许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获取利润。正因有这样的“放任”，国家的资金链永远不会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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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点点头，觉得这个含义很有趣。他快步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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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区域不大不小，中央建有一个湖泊，湖中养着各种鱼类，它们在假山周围自由地游动。与常人不同，老板娘精心雕刻了一座假山，将其打造成一位威武的女将军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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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展现出不甘受束缚的巾帼英雄的外貌，让铁男联想到那位优雅而迷人的老板娘的个性 - 她果断而不妥协，一旦怀疑便立刻采取动手，威严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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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座假山也必须塑造成一名勇敢的女将军。这种心思暗示了她那不愿过安分守己生活的决心，也显露出她对男性主导生活的不满，以及一种渴望逃离陈腐封建礼教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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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礼仪规则，尤其是那些之乎者也的所谓模范礼教，看似庄重，却成了世世代代束缚女性的枷锁。从古至今，敢于怀抱不再依赖男性想法的女性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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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认真地思索着这些女性的性格。那些大胆的用意，无疑是为了激励她心爱“女儿们”的精神与心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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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希望她们能够像自己一样坚强而有韧性。她不愿看到自己，尤其是那些被她视作如掌上明珠般的“女儿们”，遭受任何委屈、压制或迫害。因此，直率而泼辣的老板娘，将自己所有的才华与智慧传授给这些“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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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奋力抵挡杀招的攻击，铁男可能早已落得凄惨的下场。回忆起险境中被无数杀招压迫的瞬间，他暗暗佩服一群女儿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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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完对方后，他环顾四周。后院两侧是一排长长的房间，他嘴角抽搐，因为他的房间正对着一个悬挂着刻有弯月图案牌子的房间。突然，棕色的门缓缓打开，走出来的人是月 - 让他最害怕见到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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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尴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潜伏在走廊远处幽暗的角落里，流星叽叽喳喳地笑了，铁男则摇摇头，挠了挠额头，咂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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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故意让我和一群玉明珠住在同一排房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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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无奈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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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了，这是唯一空着的房间。大会即将开始，来了许多客人，其他房间必须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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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男仰起脸叹了口气，看着天，老板娘则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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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我玷污那些明珠，不过故意让我挨着这颗原始玉住。- 他歪着头半开玩笑地说 - 如果我一不小心，让玉刮伤了，可别怪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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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举起两根手指，摆成剪刀的形状，将“武器”对准铁男的下半身，做出钳制和切割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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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当太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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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外面打趣，房间里的玉明珠又气又尴尬，忍不住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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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贼！敢耍花样，姑奶奶就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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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你这个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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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疲劳因为你们两个了。你们让人家能睡安稳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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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听后哄堂大笑，转身离开。然而，她偷偷脱掉鞋子，悄悄摸索着返回，想看看是否有趣的事情发生。但她什么也没发现，带着一丝失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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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根据李常杰，李朝外交与宗教史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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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种古代越南人的问候方式象征着真诚与尊重：双手合拢，放于胸前，头稍微低约 15 度。古籍中提到，左手代表阳，右手代表阴，阴阳合一为道’（一阴一阳之为道）反映了越南古人对和谐的哲学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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