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第一章 自挖的眼球
港大醫學院標本室的紫外線燈下，第七具屍體的眼窩裡閃著詭異的藍光。
沈墨白用鑷子撥開壞死的眼瞼，從玻璃體中夾出一片微型稜鏡，邊緣還連著半截1970年代風格的电線。
"1974年產的『視覺誘導器』零件。"程曉雯對比著醫械目錄，"但這種型號的電流..."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投影機打斷。
無人的講堂裡，老式放映機自動播放1974年的實驗影片。黑白畫面中，穿白袍的研究員正將某種頭戴裝置套在孩童頭上，背景音裡響著《月光光》的電子合成版。當影片放到第47秒，所有標本罐突然同時爆裂，福馬林液體在空中組成「HMH19470430」的編號。
"不是巧合。"沈墨白掏出光譜分析儀，"這些液體裡混有光致變色材料..."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儀器鎖定了屍體眼球殘留物——裡面含有納米級的水晶碎片。
程曉雯突然按住太陽穴。她的虹膜變得不規則收縮，左眼顯示正常的2023年環境，右眼瞳孔卻映出1974年的實驗室場景。
"地下...有東西在呼喚我..."她踉蹌著走向電梯，手指自動按下B4樓層按鈕——醫學院官方檔案中只有B3。
第二章 意識轉移計劃
B4層的鐵門上佈滿抓痕。沈墨白撬開門鎖時，撲面而來的不是霉味，而是1970年代特有的顯影液氣味。
"這是...時光膠囊？"程曉雯的聲音發顫。整個樓層保持著1974年的原貌，中央實驗台上擺著台「意識轉移機」，形狀像牙科椅與電影放映機的混合體。
沈墨白翻開實驗日誌。1974年4月30日的記錄寫著：「第49次意識轉移成功...47號實驗體的記憶穩定度達87%...」簽名處貼著張小照片：研究團隊中的女助手——長著與程曉雯完全相同的臉。
"我想起來了..."程曉雯突然用1970年代的英語喃喃自語，"我們不是在治療...是在備份瀕死者的意識..."
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機器打斷。意識轉移機的頭盔自動升起，鏡片顯示出《月光光》的樂譜。沈墨白的光譜儀顯示，這些樂譜其實是某種光脈衝編碼。
實驗櫃深處傳來水晶碰撞聲。他們撬開上鎖的抽屜，裡面是七顆微型水晶頭骨，每顆頭骨的額頭都刻著一個音符。當沈墨白拿起標註「47」的那顆，頭骨的眼窩突然亮起，投影出程曉雯在不同年代的影像：1947年的孤兒院、1954年的精神病院、1967年的軍事基地...
最後一幕是1974年的實驗室，程曉雯正將自己的太陽穴對準某種掃描裝置。背景音裡有個冷靜的聲音說：「開始第49次記憶備份...準備最終轉移...」
第三章 記憶閃回
午夜的精神科實驗室裡，沈墨白拆解「意識轉移機」的光學組件。稜鏡內部刻著德文「Gedächtniskristall」（記憶水晶）和編號「HMH19470430」。
"這不是普通設備..."程曉雯的檢測儀嗶嗶作響，"這些稜鏡能將記憶編碼成光脈衝..."她的話被突然的閃回打斷。
實驗室的鏡子裡，1974年的程曉雯突然取代了她的倒影。兩個時空的影像重疊交錯，當現在的程曉雯舉起右手，鏡中的「她」卻舉起左手。
"不是鏡像！"沈墨白抓住她的肩膀，"是記憶覆寫！"他的電磁檢測儀顯示，整個房間充滿18.9Hz的腦波共振場。
程曉雯突然撲向控制台。她的手指自動輸入一組密碼：19470430。牆上的隱藏面板滑開，露出49個儲存格，每個裡面都擺著水晶頭骨。中央的47號格空著，旁邊貼著便條：「最終載體準備完成」。
實驗室的喇叭突然播放《月光光》的變調版。聲波震碎所有鏡子，碎片中卻繼續播放著不同年代的程曉雯影像。最駭人的是，這些「程曉雯」彼此對話：
1967年的軍裝版說：「...第49名受試者準備就緒...」1954年的白袍版回應：「...開始記憶抽取...」1947年的孤兒院版哭泣：「...阿姐為什麼要這樣做...」
真正的程曉雯跪倒在地，她的太陽穴裂縫中滲出螢光藍液體，在地面匯成樂譜的高音部。
第四章 頭骨合唱
當沈墨白砸開儲存格，所有水晶頭骨同時浮到空中。它們的眼窩射出激光，在空氣中組成《月光光》的全息樂譜。程曉雯的機械左眼自動開始掃描，虹膜上顯示出相同的樂譜波形。
"不是攻擊..."她的聲音變成三重混音，"這是記憶同步儀式..."
沈墨白掏出從屍體取得的稜鏡，狠狠擲向主控台。光線折射間，全息樂譜突然扭曲，顯示出隱藏的摩斯密碼：「...47號...完成...融合...」。
程曉雯突然抓住47號空儲存格裡的隱藏按鈕。地板滑開，露出直徑兩米的水晶柱，裡面懸浮著一顆成人頭骨大小的完美水晶頭骨——材質與她太陽穴露出的元件完全相同。
"最終載體..."1974年的程曉雯聲音從她口中傳出，"我的第49次記憶備份..."
頭骨的眼窩突然亮起。投影出的不是影像，而是無數記憶碎片：1947年的火災、1954年的腦手術、1967年的軍事實驗...所有片段裡都有一個共同畫面——孩童們被趕進玻璃艙室前，回頭喊著：「阿姐...」
程曉雯的機械左眼突然爆裂。從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納米級水晶粉末，在空中組成《月光光》的最後一個音符。
第五章 記憶的終局
當緊急照明亮起，沈墨白看見程曉雯的左半臉正在融化。皮膚下露出精密的光學組件，而右半臉仍保持著人類的驚恐表情。
"不是背叛..."她的機械左眼繼續播放1974年的實驗記錄，"我們是被製造的記憶容器..."聲音突然切換成1954年的版本："...每隔7年就要轉移一次..."
水晶頭骨突然發出刺眼光芒。所有小型頭骨圍繞它旋轉，投射出49個程曉雯的人生片段。最前排的1947年版本伸出手，觸碰真實程曉雯的臉：
"阿姐...我們終於可以休息了..."
沈墨白撲向控制台，用螺絲刀刺穿主電路。爆炸中，水晶頭骨出現裂縫，裡面的光芒漸漸熄滅。程曉雯的人類右眼流下眼淚，機械左眼卻平靜地說：
"記憶傳輸完成。2023年4月30日，47號實驗體終止運作。"
在完全停機前，她的機械左手突然舉起，指向窗外港大鐘樓。鐘面顯示的時間停在4:30，但日期卻是：2030年4月30日。
沈墨白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徐永年發來的照片裡，港大醫學院頂樓有個穿白袍的人影——長著與程曉雯完全相同的臉，正俯視著他們所在的B4實驗室。
ns18.188.23.11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