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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白悠

Mar 26, 2022

216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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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自己的道路，用自己的意志開拓前程，是有智慧，懂得思考的人的特權。」—裕夢

十二月底，人生第十七次站在這個通往下一階段的入口。

我闔上書本，走向陽台，看向那不知不覺中被黑夜靜靜壟罩的這座城市。

些許寒冷的微風吹拂過我的臉頰，空氣中瀰漫著過年的喜氣，時不時的再次提醒我今年就要在此畫下句點。

在這悄然無聲的深夜裡，路上的人影早已消失在某戶人家之中，就連街道上時常響起的車流聲也只是稀稀落落的出現幾次，似乎是在宣告著此時此刻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不經抬頭望向那高掛在天空中的皎白明月。

頃刻後，當我終於意識到時，我的手正在緩緩伸向那輪圓月，緊握住，彷彿是抓住了什麼，卻又什麼也沒有抓住。

這段難得的空白時間，讓我不經意的思考了起來。

「如果我就這樣像泡沫般消失，會在他人心底，或著這個世界上留下些什麼嗎?」

我曾經這樣問過自己，然而我始終沒有這個答案。

在這無比尋常的小城市、平凡無奇的高中裡，度過著日復一日宛如沒有出口的日常，一成不變的生活彷彿隨時可以讓我窒息，令人感覺不管再怎麼努力的往前衝刺，也只是在這裡面打轉罷了。

看著這令人惶恐的和諧，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從地平線消逝，看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做著這個年齡大家都在做的事，早上起床去上學，每天面對著大大小小各種考試，然後繼續複習、考試，重複著這個一成不變的流程。

我告訴我自己:「只要持續努力，就能更靠近理想一步。」

然而我真的有以正確的方式活在這裡嗎?在這彷若南柯一夢的現實裡，總是讓我分不清現實與虛假的交會處。

好不容易從夢裡醒來的自己，在前方等待我的究竟會是什麼呢?

或許只會是另一場夢吧。

畢竟我現在就連是在為什麼努力都不是很清楚了。

曾幾何時，我眺望著那彷彿無盡的深邃夜空，許下過許許多多的的誓言。

「願此生過的大風大浪，完成自己的夢想，諾是無法在臨走之前能在世界留下些什麼，那倒不如現在就去死算了。」

然而直到許多年後我回想起，才發現我所追求的不過是「自由」二字罷了。

小時候我總覺得人生很無聊，做什麼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這世界看似很自由，但其實到處充滿著限制，無所不在的拘束著我們的每一個行為。

就連我都只為了「贏在起跑點」這個瘋狂的想法，被半欺騙誘拐下，很長時間被限制在無聊的數字與字母上。

那段日子裡，讓我感到的只有無比的空虛。

直到有一日裡接觸到了小說，那樣改變我人生的東西。

「我相信文字是能改變世界的」

我嚮往故事裡，主人能夠探索整個未知世界，在廣大原野上奔馳，航行在洶湧的海上，看著黎明時的朝陽與摯友分享著，這份美景帶來的喜悅與感動。

那份自由讓我感到無比的羨慕，沒有種種綁手綁腳的限制，我能活得多快樂呢?

於是我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這個世界不屬於我，那就由我親手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儘管它可能只是個遊戲或是其他無法真的活在裡面的世界也無所謂。

投入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立志一定要當上工程師，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為了將那只存在於夢想裡的世界變為現實。

當別人在享受童年時，我在學習。

當別人在揮灑汗水時，我在學習。

忍下了一次又一次想要放棄的衝動，最在乎自由的我，此時此刻為了自由而選擇放棄了自由。

然而我卻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為了夢想不過苦幾年而已，值得。

還記得曾經與一群伯樂們訴說著彼此的理想，約定好一同前時的感動。

有著一份明確的理想，好像是一名在夜空裡迷航許久的飛行員，突然找到了那顆高高掛在天上的極北之星，有了它為自己引導方向，不用再害怕迷失。

我的世界瞬間被無數的色彩所填滿，彷彿做什麼都是很有意義的，整個人充實了起來。

原來有了夢想是能讓人如此興奮的一件事啊!

「迷茫一生如夢一場」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或許我只是跟大多人一樣，總是不滿於現狀。

總想證明自己，卻在前行的道路越走越偏。

有些人因此迷失了方向，失敗了跌倒了，最終止步於此。

這世上沒有人有正確的羅盤，差別只在於是不是相信自己擁有正確的羅盤。

偶爾會出現有人不停的低頭看著羅盤，卻因此錯過了周圍的景色。

至今為止，我已經錯過了多少風景了呢?

以為自己已經前進了不少，有距離終點更近一步。

然而越往前行，越發現終點似乎不是自己以為的樣子。

努力了那麼久，只不過是為了目睹那一片景色。

但現在卻告訴我，這條路的終點看不到那片景色，那麼我該何去何從呢?

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經伴隨著我前行的夥伴們已經不知道去向何處。

是否已經領先我走在遙遠的前方，又或著和我一樣不知道在哪一個路口轉錯彎了呢?

曾經的我帶著無比的自信前行著，對於不停在原地打轉的人感到困惑與不屑。

如今換我來仰望努力朝著終點努力前行的人們，他們是多麼的耀眼，讓其他人目光總是會不注意的停在他們身上，彷彿曾經的我一般。

「想要怎麼收穫，先怎麼栽」

這句話聽起來是多麼的樂觀。

努力與付出，不一定能換回真正想要的東西。

努力，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光做法就有好多不同的方向，但每一個都是不同的結果。

然而我嚮往的永遠是那份景色，或許現在路走偏了走歪了，但我相信通往終點的道路不會只有一條。

已經走了那麼久了，我不想放棄去看那份景色的機會。

人生是自由的，被限制的道路並不能通往正確的終點。

有如犧牲自由換來的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

這一次，我將不再低頭盯著羅盤，抬起頭來向前邁進，一路欣賞四周景色。

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也不想再走錯了。

夢想總是虛晃不定，看似能輕易抓住，卻又遙不可及。

或許前路永夜，即便如此我也要前進，因為即使沒有指引方向的北極星，微弱的星光也會為我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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