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唔想自己一個人倒數，所以我去玩free hug。//《倒數擁抱》 - 十二月二十九日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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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二月二十九日

張羨青

Jan 4, 2022

222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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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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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挨在梁匡生的肩膀上，螢幕的光紛散地灑落她的臉，竟波及他，令他的手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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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後沒有看到《蜘蛛俠》，因為坐滿場了，於是，隨便選了一齣愛情片看。梁匡生嘆氣：「你睇吓我，呢個就係我，所有想要嘅嘢都得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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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抽獎有冇試過中？」冬冬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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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係人人都有嘅分豬肉局，但我係一嚟就抽中最細嗰份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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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但你好好彩，有本小姐同你睇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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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列入我年度十大不幸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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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節奏不快，常有柔和音樂，梁匡生覺得無聊，其實他只想看《蜘蛛俠》，畢竟全城熱議，但是，他又懶得衝去另一間戲院，或者等待下一節放映。他稍稍側頭，看向冬冬發呆的臉，她的眼睫毛並不會翹起，可是長長地垂落成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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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恰巧與他對視，於是講：「好悶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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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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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打了個瞇眼的呵欠，對他擺疲勞表情。然後，她靠在他的肩上：「唔介意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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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介意。」梁匡生故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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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想，她是什麼意思？女子挨在男子肩上看電影，是平常之事嗎？對，好平常，電影都是這樣演——可是，有鏡頭的男女主角多數最終有愛情，他們呢？不是這種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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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幾年嚟大家都攰啦。」她說出人人都在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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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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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瞓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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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想要咩？」冬冬小聲問，電影的慢鏡頭似幻化的光：「你話想要有人同你倒數，但唔想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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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我唔想拍拖。」他隱去另一句真心話：除非遇到真心鍾意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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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所以，你放心休息啦，睇戲睇到咁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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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視，背景昏黑，臉上卻有忽明忽暗的光不斷掠過，沒有停留一刻，沒有一刻停留，梁匡生微笑，他明瞭她的暗示。他認識而有些來往的女生，其實大多心思細膩敏感，她們輕易感知狀況，歇力體恤他的需要，總給他包容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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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冬冬多靠在他肩上一會兒，又坐直來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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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出來，二人忽然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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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匡生小幅度地伸了一個懶腰：「又話男女睇愛情片會好浪漫？點解我哋咁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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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說：「男女睇電影其實勁伏，睇完要講吓影評同感受，仲一嚟就困喺冇互動嘅黑房……極考水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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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我唔建議。咁點解我哋又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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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她忽然隨性地說：「悶囉，開心就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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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內心泛起一個想法：很想、很想與她擁吻，她是吸引他的，尤其是這分寸有度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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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和阿生看戲後，便去了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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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廳的位置全滿，她問不如吃車仔麵吧——他隨即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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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竟然今日睇戲。」阿生向她展示電話上的各種報道：「以前，我覺得香港好好，冇天災冇飢荒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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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更應該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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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冬是政政系學生，她很糟糕地沒有對發生的一切有大感覺，多少歷史背景、理論、框架、爭辯都流於學術，連上課亦特別聲明：「以上只係學術討論咋。」早早使她心碎。校園早就不是舊日溫馨模樣，如今連人的立場的二元空間也不能允許。她的心從憤怒變成傷感再到無能，已經習慣，習慣憤怒，習慣傷感，習慣無能。她覺得，不如一齊墮落吧，反正沒辦法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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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係。」阿生定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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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都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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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唔知道，」他說：「蘿蔔好好食，好甜好入味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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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好甜。」她故意發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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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Flirt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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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都試吓吖嘛，就好似新年嗰啲願望清單總會有減肥5公斤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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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係咪會愈嚟愈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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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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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二人右手都拿着筷子。阿生的眼神變得溫柔，然後往溫如冬的口送入一塊蘿蔔：「不如我哋一齊搵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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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講出嚟就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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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亦覺突兀，於是不再提，只講講朋友的八卦，結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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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溫如冬心裏，一種欲望油然而生——純粹的快樂欲望，不算豪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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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十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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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十二月五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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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二月二十五日

#10 十二月二十六日

#11 十二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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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十二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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