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x聖誕節 - 海島與獸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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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與獸

UXI

Dec 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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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分鐘 1,04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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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沒有聖誕。

希娜居住的海島不大，真的不大，騎腳踏車一圈也只要十五分鐘。

海島上有句古老的俗諺：「冬的海裡都是獸，冷冽海風如怒吼。」但希娜不信那種鬼話。入夜後她會騎車到島上最高的丘陵，島上幾乎沒有手機信號，只能在深夜接收來自海另一頭城市的微弱電波。

希娜在山頂打開摺疊手機，慘白的光照亮她精緻的臉龐。身後是廢棄的天文台，希娜很喜歡這裡，她總覺得，此處彷彿和宇宙更近了些。刺骨的海風中，希娜聽著手機新聞中斷斷續續的聖誕音樂。她知道，海另一頭城裡的人們正在跳舞高歌準備迎接聖誕的來臨。

希娜決定，要跨海去過人生中第一個聖誕。

「妳沒看到那白白的浪頭？那是獸的鬃毛！冬的海裡都是獸……。」隔日魚市中的老人如此道。

希娜已經問了一早上。她一直問，誰能出船帶她過海，但沒人願意在這種季節出船。在這座島，聖誕節就是「曬網節」。

希娜無奈地走到了星砂海灣，她難過的時候都會來這，因為這裡的海比較溫柔，海蝕的岩柱像一隻大象，大象也很溫柔。

從海裡冒出一位少女，起初希娜以為是海龜，仔細一看，是菲林。

菲林的祖父是天文學家，從小扶養她長大，祖父過世後，她便採集岩石上的海菜和星螺維生。

菲林古銅色的身體從海裡浮起，精瘦的身軀被海漬成黑糖的糖衣。她一絲不掛，嘴裡咬著魚叉，銀色的頭髮束成馬尾，搖晃，如魚鈎般勾動希娜的心。

「唷，這不是希娜寶貝嗎？」豪爽的笑，如盛夏的波光粼粼。

「白癡！給我把衣服穿上！」朝頭部敲了下去。不冷嗎妳？

菲林從石縫中取出浪紗衣，一種半透明的一件式罩衫，用廢漁網和曬乾的椰子葉製成的方便衣飾。

希娜說出她想跨海去過聖誕的心願。

「不行呀！冬的海裡都是獸…。」菲林擦乾頭上的水份。

希娜翻了白眼，到底海島上的人們被洗腦到什麼程度呀！？

「這樣吧？晚上帶你去個地方。」菲林神秘兮兮地說。

傍晚時分菲林騎著腳踏車到希娜家門口，載上她。她們經過島上唯一的雜貨店、經過漁市、造船廠，沿著山坡繼續往上。

「還騎得動嗎？我們到底要去哪？」希娜望著菲林後頸上的汗珠。

「妳胸部太大了！先放在山下吧？」

腳踏車來到天文台的時候菲林頭上腫了個大包，她從口袋拿出一把青銅鑰匙打開天文台的門。裡頭異常安靜，外面的海風被確實地隔絕，空氣中僅剩兩位少女的呼吸聲，和黑暗深處精密儀器的作動聲響。

天文台中央是一台金色的望遠鏡，彷彿有光從金漆中透出。

菲林打開天文台的穹頂罩，調整望遠鏡的角度和節輪。

「來看看。」菲林微笑。

希娜小心翼翼地走上觀測台，低頭看向目鏡。

鏡中是對岸的城市。但城市裡沒有人在跳舞，沒有人在唱歌，甚至沒有聖誕樹。

火，燒進百姓的屋子裡，街道上滿是焦黑的車輛，士兵正圍著汽油桶取暖。海港旁停泊著好幾艘戰艦，載浮載沉，如同海獸。

「冬的海裡都是獸，冷冽海風如怒吼。」希娜低語。

「我們的聖誕不在對岸。」

「在哪？」希娜有點難過，她覺得一切都是謊言，聖誕、海獸、古老的俗諺。

菲林輕輕地吻了上去，鹹鹹的、暖暖的，像夏日的海。

好吧，希娜心想，也許聖誕也沒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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