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7 Fri 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GuboOO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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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斷斷續續的讀了一個禮拜之後，終於讀完了張愛玲的短篇小說集二，此書主要收錄她四四、四五年所寫的短篇作品，全本共有中短篇幅十一篇小說。作為兌現上一篇結尾的承諾，以及新年書單上的第一本書，我在寫完上一篇《畢業》之後隔天就旋即到了圖書館，把這本書攫在手裡的跑到櫃台，然而當我好不容易讀完後，我最大的讀後感卻是，有夠難讀。
我知道我慧根不夠絕對是導致我有這樣結論的主要原因，但是這裡我想為我自己辯駁兩句，那就是第一，張愛玲文句文字的使用，與眼下我們日常所會讀到的著實有不小的差異，好比有需多民國時代的用字以及上海方言，時常讀到一半得去查明其意，再者便是句構的問題，張愛玲的篇章敘事有時段落會不大清楚，對於文義斷句上會有突然的終止，然後轉換視角，對於我這個習慣讀現代作品的人，若是一不小心恍神，那可能就不知道讀到哪裡了。所以若是綜合上述兩個問題，那就是文章對於我而言，她的作品缺乏流暢性，當然這不代表她的文句不美，但就是因為某種程度文句本身頗為艱澀，描寫筆法又太為深邃，如此一來讀起來便是光花時間在讀懂就有難度，況且她文章故事的劇情又總是曲折，就更別提在努力消化的同時能有什麼立即的感悟或是感動了。
當然，我想讀完之後會有什麼都沒得到的感覺，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那就者本書收錄的是張愛玲寫中短篇小說，對於我這種敏感度不高的人來說，要在短篇幅的文章中捕捉到文章中的靈魂，實在是困難至極。對於她的文字我需要更多的篇幅來將自己帶入，才能與她想表現的氛圍對上頻率，而且最好是以男性角色做為故事的闡述觀點，不然真的對於不懂女人的我而言，要試圖與張愛玲筆下的民國女人有所感應，進而在短篇幅之內就能融入故事，絕對是不可能的。
上述這些，都可以與我之前所讀她的長篇作品《半生緣》相互佐證，在該長篇故事的推進之下，我可以慢慢的融入那個時代，那些人物的心境，並且熟悉張愛玲的文字句構，同時由於故事中有大量男主角沈世鈞的敘事角度，讓我可以從男性的角色的內心去進而了解女性角色的內心，讀起來就輕鬆自然了許多，而且如果我的印象與事實沒有出入，感覺在《半生緣》裡張愛玲的文字沒有那麼擁擠，意即是沒有過度精簡文字以至於太晦澀難懂，更是大幅增加了閱讀的流暢性，一旦省去了要咬文嚼字的腦力，人物的心境就更容易理解了，那讀起來流暢那就是千里江陵，非常過癮。
說回這本短篇小說集，拿到這本書我想任誰第一篇讀的都會是〈紅玫瑰與白玫瑰〉吧，我當然也不例外。內容很簡單，就如開篇第一句一樣，振保的生命中有兩個女人，他所認為的紅玫瑰與白玫瑰。所謂的紅玫瑰是指他所熱愛的那種女人，熱情奔放，嬌媚的外表下卻是一顆天真甚至有點任性的心，對於愛勇往直前毫無顧忌，這樣的個性正中他的下懷，然而他內心裡雖然愛這樣的女人，卻又十分在乎自己的面子，他總認為這樣的女人不夠得體，何況還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更是覺得若是就這樣了，自己的臉面不知道往哪裡擺。於是他無情的斷了紅玫瑰的一切，轉而與符合世俗的白玫瑰的白玫瑰結婚，然而他卻覺得白玫瑰無趣至極，不但手腳拖沓，言詞又十分笨拙，就連家裡的傭人都看不起她，因此到外面嫖娼成了在平常不過的事，他總認為白玫瑰決計不知道這些事，因為她就是指定要來愛他的。
就在一天她遇到了已經成為人婦的紅玫瑰牽著小孩，看她那洋溢著淡淡幸福的感覺，很不是滋味的嘲諷了幾句，然而她卻不覺得有些什麼，早已放下以前的一切，在與振保處過之後，她了解到了除了男人之外，當中總有點什麼別的，於是紅玫瑰反問他過的好嗎，他想到家裡那相處了八年，卻好像糊了層膜，總是空洞空白的白玫瑰，居然潸然淚下。
而與白玫瑰的矛盾終於過了他的底線，某次他偶然發現了她與來家裡的裁縫偷情，振保整個人都不明白了，他總覺得他待她也不錯，為什麼她會背叛他呢？在仔細想想他這一輩子，努力的出國求學，回國後成家立業，拉拔手足孝敬老母，卻從來沒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點敬意或是溫情。在那之後，她整個人都走樣了，不停的出去找女人，一回到家看到這待他淺薄的一切就盡情的砸東西，起初白玫瑰在外人面前還會為他辯護幾句，但到後來連家裡的小菜學還有女兒費都成問題，白玫瑰就好像突然堅強了起來，在外人前說話動聽了起來，成為了一個獨立成熟的女性一般，有了自尊心，地位及友誼。
一天晚上振保回到房裡又對著白玫瑰摔東西，看著她逃出房的樣子，他覺得好像他又贏了，當他睡下後，半夜裡被蚊子吵醒時，看到白玫瑰落在房間正中間的那雙鞋，彷彿是在央求他一樣，他感覺到他那舊日的善良彷彿周圍的空氣一樣慢慢的朝他靠近，那煩人的蚊子好似煩憂及責任一樣在周圍打轉，而當他隔天醒來時，他又變回了過往的好人。
我讀完之後，想了良久，還去偷看網路上別人的賞析，才有比較完整的想法。故事中的紅玫瑰代表了一切振保想要的。他很努力的做好了家中中流砥柱的角色，做一個社會中的模範楷模，他雖然盡量不去多想，但是他卻有時不是那麼感到是個滋味，他認為原本可以放浪的他選擇犧牲這麼多，理當要受到嘉獎，那個嘉獎就是他想要的，而紅玫瑰不在意那麼多道德，一心只想愛著他，完全符合他所想要被嘉獎的。然而他最終沒敢順著自己的心，背著世間的道德跟紅玫瑰在一起，他覺得心有委屈，他同時更恨他做出符合世俗決定而娶的白玫瑰，一個安靜潔白，一塵不染，逆來順受，總是無趣存在他身旁的一個存在，他想要靠玷汙自己的方式來讓白玫瑰染上一點顏色，但白玫瑰卻表現出不為所動的姿態，還時常在外人前面幫他說話，但是我想白玫瑰雖然表現出幾近無趣的逆來順受，但她絕非是傻子，她也得讓自己的情緒找到出口，於是她與裁縫有了關係，而這也讓振保完全陷入混亂，他認為他最後竟然連犧牲至極，刻守世俗眼光的決定都守不住，但我想在他這種情緒裡，想必也有無法接受不再有人是真正等在他身邊的那種悲傷，於是他試圖砸毀一切，一切他退讓之後的結果，但是就在此時，白玫瑰不再百依百順了，她為了自己及孩子露出了糊上薄膜下的真面目，這讓振保發覺或許過去白玫瑰百依百順的原由，也是在努力讓他在外人面前是一個完美的人，這樣的發覺讓他感受到那個他一直以來想要受到的肯定，同時也感念白玫瑰忍著他多年以來的荒唐，於是他在他發覺之後，他又變回了好人。
至於我讀完後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想法，那就是我想一般人的戀愛對象，一開始總是一朵紅玫瑰吧，那種兩人一起時不用在意世俗的期待，一個能與自己投機並放浪的伴侶，相處的時時刻刻都好像蜜裡調油一般，但是愛情這種東西如果是理智的存在的話，它不太可能時時刻刻都如紅玫瑰一樣帶給我們新鮮刺激，漸漸的紅玫瑰總要成為白玫瑰，而所謂的白玫瑰並非指書中那百依百順的存在，而是或許大多時候你會認為無趣，視為理所當然得在你身邊的存在，你也許偶而會不珍惜、不在乎、不上心，甚至想去追求一朵新的紅玫瑰，但是當你全然迷網時，你又會希望白玫瑰在你身旁陪著你，此時你會發現你並不是不在乎一直在旁的白玫瑰，你只是忘記雖然所有的愛情終究難免隨著時間以及相處消失，卻都會悄然的轉變為彼此之間的恩情，而這樣的恩情正是經過了愛情歷練之後的結晶，而這樣的結晶能帶給你的溫存並不亞於愛情時的熱烈。
其實這本書我後來在寫這篇心得時，隨著再讀過一遍，還有再回想某些篇章的某些段落情節，有慢慢的感悟出我第一次讀時沒有讀出的氛圍，好比當中有幾個篇章如〈年青的時候〉那青年男子對於戀的抵賴與悸動，〈留情〉裡那女主對於第二任先生關愛的口是心非，還有〈等〉一文中，等著看病，等著戰爭結束，等著生命流逝的眾太太們的心思等等，再仔細多想過後，都非常有有意思。當然了也還是有如〈蒸花糕 阿小悲秋〉那種除了感覺到無盡的破敗滄桑之外，很難有其他感想的篇章，我想或許有機會，哪天我的腦力又回到百分百的時候，或者是我再更洗練一點之後，在看過一遍或許能讀懂箇中含意吧。
總之這大概就是本書《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心得了，坦白說我很不滿意我所寫的這些，因為我總感覺我沒有讀懂一本書，就這樣擅自似懂非懂的寫下讀後感，對於我自己以及對看我心得的人而言，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但是閱讀及寫作功力就真的目前只有這樣的能耐，也不想讀完後若是淡忘了就變成什麼都沒有留下，故還是空話連篇的寫下此文，還請若是願意，歡迎與我一同討論。
下一本書沒意外的話，我將會讀三浦老師的《神去村續》，實在是太喜歡那緩慢溫吞卻又意義十足的神去村故事了，那就下一篇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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