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問題。」納蕾莎未看向兩人，輕捏下巴逕自發言：「假設她們的目標是把人類變成木靈，透明女人何必要派這麼多巨大木靈攻擊外海設施？何必拖到天音覺醒時才上陸攻擊文明社會？一開始直接從文明社會的任意角落下手就好了啊？現成的木靈軍隊欸？」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nm8OsgF6
「或許是因為無法控制其行動？大兔子最後也沒跟著蘇菲娜，導致我們連牠的存在都不曉得啊。」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wsgSTMaZ
「還是……動物頂多只是變成木靈，但人類卻會更加嚴重的機制？」天音怯問。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LSZB4Yt5
「即便如此，放任受影響的人類替文明社會增加負擔，依舊是敵方受益呀。她們根本沒必要小心翼翼挑選攻擊目標——雖然標準浮動，仍能歸類出高汙染工業、廢棄物堆積場、遠洋軍事設施什麼的，不是嗎？」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V5z2870x
納爾森沉默思考一陣後，喃喃自語：「難道這其實是兩個決策者迥異的作戰方針，才會互相矛盾？」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ZuMAuFiN
但最終改口「可以推論的方向太廣了，我們需要更多線索」。
「哥，現在我們缺人又缺機器，想查明真實情況很困難吧？」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MVKhERro
「雖然這樣說很過分……但，我們擁有王牌啊。」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YEuABRCB
——木靈來襲的時候，就是契機。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NBReOmVN
三人心裡想著相同的事，卻也擔憂屆時僅有天音一人，恐怕會收拾不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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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合成的手機鈴聲打破沉默，與金屬鑄造的清脆吊鈴同時響起。納爾森在踏進咖啡廳那刻接獲來電。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X727u9x6
「妳們先點餐，我失陪一下。」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3BrIEFfv
兩個女孩逕自接受服務人員的招呼、引導、入座，並將注意力移至觸控桌面上的數位菜單。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lgXLRc2D
納蕾莎迅速為自己和哥哥決定好餐點，也簡略向天音講解菜單內容。天音感謝之餘，突然想起蘇菲娜說過的「廚房」一詞，詢問納蕾莎看法。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c1shqgor
「指的是木靈的大本營吧？」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ONJXenOH
「同感……但若沒有蘇菲娜帶領我們，可能終其一生都找不到。」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WJIAoVjY
察覺金髮少女面色凝重，天音急忙道歉：「對不起，講這種讓人更焦慮的話……」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1qEX2dCw
「哎，哥說得沒錯，目前只有木靈來襲才救得了我們——而我竟然會有期待牠們出現的一天。」
何其諷刺。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PLvJvuOw
曾經希望害死父母、毀滅自己童年的巨大怪物永遠消失，納蕾莎耗費半生為此奮戰。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jZjvNM8W
如今卻迎來亦姐亦嫂的家人，真實身分就是木靈的殘酷真相。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kSrwJUTa
也面對高智能座機鬧脾氣，竟背叛我方，加入敵人陣營的窘迫狀況。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k9pc6o17
失的之矢，失羽之蝶，還能前往何方？
納爾森的歸來，轉移少女們險些跌落的心情。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lHi1kK18
「是弗蒙蘭，他已經聽完沙敏的詳細報告，另外也聊了些他覺得奇妙的事。」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fbkfscsZ
俗稱為「蓮水」的幹細胞指引劑——有些學者和病患堅稱兩者間尚存少許差異，如今已是醫療界新寵兒。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Q4ItpJP4
隔行如隔山的簡單道理，竟令在場三人此時才警覺到，他們以為的進步醫療科技，其實另有隱情。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pxL5gPz5
「這樣想太陰謀論了。簡直像直接宣稱『歷史上的偉大發現，都是外星人告訴發現者的』那樣荒唐！」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M0vkxhlN
「可是哥，只有木靈製造得出蓮水呀！答案明擺在眼前——這就是敵方陣營散播蓮水的方法！」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iDzZOoeV
「還分成『木靈主動給予』及『被人類捕獲、研究、提煉藥劑』等狀況，我們並不知道是哪種！」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appuAUkf
納爾森依舊強烈否認。要入侵一套人類文明行之已久、從業人員眾多、體質完整的堅實系統，機率太低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N12hPdJP
「有差別嗎？木靈終究和文明接上線了啊！」
「也可能僅止於名稱相同。總之我不認為經過科學重重檢驗、投入臨床運用的藥，有那麼容易被滲透。」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DytEtDPL
「若蓮水能做出『治百病的萬靈丹』假象——方法另當別論啦。依人性弱點，一定很快就會廣傳運用吧！」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8J5MPGlZ
「納蕾莎，這和用魔法解釋魔術、用不知名藥物解釋毒殺案有何差別？」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Zr4kxePj
「木靈能力的強大，還不夠令你往這方向懷疑嗎？」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ABLwI0Mh
「妳正在質疑人類發展至今的醫學、生物學、基因工程學哦？」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0POsf1cO
「你也正在質疑親自和木靈戰鬥過、現場見識其力量與變化多樣性的你妹妹！」
「少校……納蕾莎……請別吵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a7rriwCS
面前餐點完好如初。天音連拿起湯匙舀一口的勇氣也沒有，陷於兄妹倆僵持的氣氛中。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csuvjKhp
「哼。」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2MAyF6aL
「哼！」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k2sZxAsV
雖應允黑髮少女的調停，金髮兄妹仍各持己見，兩塊餐盤明顯離得遠遠的。而且兩人皆一手吃東西、一手滑動耳掛式手機搜尋網路資料，試圖找出佐證自身論點、駁倒對方的談資。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KorP5Nq5
天音嘆息，總算把放到變涼的第一口湯往嘴裡送。
◆
幾度煙硝飛塵、火點漫舞、黑雲竄升的光景，法蘭西絲早習以為常。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2ScE22Bm
俯瞰建築物若蛋殼般鬆散脆裂、削落崩毀，亦是她平日生活的一部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bZF5YelT
人們驚惶、逃命、尖叫、試圖憑一己之力挽回頹勢等掙扎的模樣，多得令她心生冷漠，甚至厭煩。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NHke9tub
但眼前此景，卻震撼著已對「木靈災害」麻痺的她。
那並非棄置多年任其荒蕪的廢墟；相反地，每天皆有大量醫護及病患、家屬頻繁往返。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K0RB8zH0
而此時，他們全圍繞於那棟高聳建築物周圍。人多，是因為不需要逃命吧？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duRXPIuU
數百雙眼睛指向的，是位居十幾樓高的某個窗口。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R7O9cVQZ
盤根錯節的綠葉樹木，彷彿幾十年前就在該處生長般，最後掙脫小小窗戶，朝天展枝綻葉。
一點也不可怕的景象，竟讓法蘭西絲背脊發冷——有多久沒有這麼像人的生理反應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7hZec6qp
她立即便明白狀況。那和說好的不一樣。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vuWkxYsp
高舉透明雙臂，不再是人類的女子命令全體撤退，放棄下個攻擊目標。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IE5IouQZ
遠處，宛如巨型鋸片的螢綠璀璨木靈，紛紛順從地遠曳而去。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xMEE8AY1
法蘭西絲再度回眸，細瞧那株由醫院窗戶破牆萌發的奇異樹木，忍住身體的顫抖，離開這片空域。
◆
淡淡白光突然閃現，令天音停止了用餐動作。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3G1QL7UJ
「是翔的通報！」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XRMRgZE2
抬頭往賽塔兄妹看去，兩人點頭，黑髮少女旋即起身移步，直向咖啡廳門外奔去。
「翔，你在哪裡？什麼狀況？」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VGqy3sjx
『從妳此刻位置數來第三條小巷，進入後直走十公尺再右拐，於鐵柵欄盡頭處會合。』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v7vWtmxT
報告完等待駕駛員的位置，翔接著說：『出擊理由為軍方發現盤星藻型木靈，但敵方已撤退，目前面臨另一個原因不明的現象。地點是坎爾軍醫院。』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NLCruert
——彼里格中校被送去的地方啊。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REQidxJz
天音剛在心裡嘀咕，翔即道：『正是羅敦．彼里格中校的醫院床位，十六樓。』
納爾森一小時前隨口回應的「講得好像中校會變成木靈」，再度從記憶裡響起。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7y4JtSk1
少女步伐未有遲疑，這是於鯨歌號訓練與多場實戰得來的成果。拐進第三條小巷，視野能看到往右延伸的鐵柵欄一部分。她掏出變身器「蛋白石」緊握手心，繼續奔馳。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y4MO8xoF
約定地點盡頭，純白鷹型機械恭敬半跪，前方則佇立著一名黑髮垂肩、面容清秀的少年。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F2R6rltQ
頭上兩束純白羽絲、電腦合成般不太自然的纖瘦身影，在在表示少年並非真實人類，只是立體影像。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VjhH8Pxa
卻讓睽違未足一個月的天音，產生濃厚的懷念。
帶著這樣的表情，天音高舉蛋白石，喊出那句熟悉的口令。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8aOsSbUW
「武裝召喚，代號『翔』，變身！」
青藍光學文字迅速集結成二重環，外快內慢順時針旋轉；內環裡側，多條光學線交錯延伸，編織成正中央的鳥形符號。符號之上，閃耀栗色光澤的烏黑短髮飛揚，一身白色冬季女性褲裝瞬間分解、重組為ＤＮＡ狀的螺旋物質彩帶，依序覆蓋天音的身軀、四肢，固態化為駕駛服各個部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4Rh7FsBp
如同魔法陣的青藍鳥形光學環，在這些奇妙變化之間已抬升逾越她的頭頂，賜予亮銀腰帶、白色耳機後，化作片片光羽消散；Ｖ字紋路則由胸朝胯延伸描繪，潑開輕薄的雪白羽絲短裙。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9qcvOHmN
變身完成，天音甩甩頭，讓細長黑辮左右擺蕩。正欲直接坐上翔的駕駛座，卻聽見微小呢喃。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Se3cJAC9
『如今，只剩我還能看到這副光景。』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qpj0qTpd
知道它在感慨另外兩機組各自的境遇，天音心口一悶，不敢多嘴什麼。任翔將其捧離地面，飛往軍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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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六樓懸空而出的壯碩樹木，遠遠便映入眼簾。若非生長地點太過詭異，樹本身倒沒什麼驚人之處，就像登山時偶爾會於小型坡崖、山壁轉角看到的樹一樣。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vFonamNT
但，那位置是彼里格中校結束急診措施後，被送入的一般病房床位。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H3GE7OeN
「有事件發生當時的影像嗎？現場民眾上傳網路的也可以。」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UbxMOhnd
翔依言在ＨＭＤ畫面分割九宮格，將目前收集來的短片同時播放。可惜沒有太多參考價值。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lkk8Swmz
「要是有從醫院內部角度拍攝的影片就好了……」
剛作此想，ＨＭＤ一角即蹦出名片大小的視窗，陌生的男性軍官氣急敗壞吼叫：『本機為軍方扣押的器械，未經准許不得任意駕駛！林天音，快下來！』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V5T3Fus1
「翔，你該不會？」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SLBx3Pbx
遲疑幾秒鐘，電子合成音才平穩地『嗯』了一聲：『我擅自決定，抱歉。』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ucV5rEDQ
「唉……好吧，我們到軍方圍成的臨時本部去。」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sp6WeQj4
目前除了觀測狀況，也不能做什麼；而既然要觀測，和順應軍方指揮（以避免惹更多麻煩）並不互斥。
賽塔兄妹於二十分鐘後抵達。在此期間，天音被限制活動，除必須提供藉由翔取得的數據外，還不准去任何地方，只能乖乖受監控。軍方不肯告訴她派人上樓入手的消息，僅得從軍人們斷斷續續的交談推測狀況。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0alw4jed
一團混亂之中，三人既無法調查現場、詢問情報，也不能協助疏散民眾，完全被孤立在臨時本部。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Ubqwr2bK
甚至連近兩小時前的盤星藻型木靈攻擊事件，亦如五里霧外。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knuazuOi
僅就現有情報互相討論的進展，只比在咖啡廳多一些。雖然心中「蓮水會讓人變成木靈」的恐懼推測愈來愈鮮明，但未有確切證據前，一切都算自己嚇自己。
憤恨踢擊金屬的怪聲傳進耳裡。納蕾莎回頭，看見某位軍官正用力踹著蓮出氣。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neHIwGdI
「笨機器！怎麼駕駛都不聽指揮！廢鐵！」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JEJCfRNc
比「吐嘈對方『武裝機組需要特定駕駛資格』」這個想法更快浮現於納蕾莎腦海的，竟是幼時自己對某台紅色機器發飆的印象。
——燦，也曾經受過這種氣吧？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ekhWLj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