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惡作劇 - ２

夢年110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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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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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慵懶的躺在床上，眷戀著棉被的柔軟，斜眼看著窗外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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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凡～」頓時一個影子出現擋住了窗外的陽光，不過也是一閃而過的影子，窗外的人叫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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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輕輕嘆氣，拖著仍有些軟趴趴的身子爬起床，走到書桌前，看著那人什麼時候又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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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的，那熟悉的影子又再一次從下面竄上來，她的腦袋瓜旁還憑空出現幾個字，跟著她一起上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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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白祈這麼大辣辣的個性，讓我有些無奈，她都沒想過一大早起來的男生需要先等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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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一樓的白祈，她站在圍牆那對我揮手，我晃了晃我的腦袋瓜，試圖讓自己清醒，本來還幻想著一覺醒來就變回正常的我，也漸漸不再奢望回到原本的世界了。想罷，我鱉向遠方聳天的巨樹，即使已經相隔數公里，仍是清晰可見，它高聳直入雲中，與其說它穿越過雲，不如說雲都要圍繞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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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巨樹啊——是造物神為了要淨化這被人類污染的大地而創造的，在每個國家都首都都會出現，可偏偏它就是好死不死的出現在首都，所以關於巨樹的留存引發了不少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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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祈，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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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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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得要從很久之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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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020年7月10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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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凡，你假日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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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課鐘聲剛響完不久，王禕就跑到我的座位前面，他的頭髮有些油膩，實在是不好意思吐槽他到底是昨天沒洗頭，還是夏天容易流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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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有，要去教會。」我一邊說，一邊整理書包，將回家作業依序放進書包裡面，雖然我也不是真的那麼的細心，但總是要做做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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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你是基督徒啊？」王禕拉長音，用一種到現在才知道的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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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瞥了一眼，又有些不太想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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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王禕這個人，就是個笨蛋，總是可以馬上忘記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由於太過不拘小節的關係，加上容易出油的頭髮，班上的女生都不是很喜歡他，不過在我們這群好基友中，到是個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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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我點頭，把書包拉鍊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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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樣我們的小組報告怎麼辦？」王禕露出一副要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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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直到他說出來，我也才愣住：「幹！對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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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上的小組作業，就是分為兩人一組，要找一個社會議題來做報告，本來組題是想好了啦，但是因為一直都沒什麼時間，是真的沒時間，不是把時間都拿來玩遊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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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了轉我的腦袋瓜，最後說：「不然星期日下午我就回家了，那天你來我家一起做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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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王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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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大概也是不等我做，他也不想做吧……不過這樣也好，才不會有什麼只有我或是他再做作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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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回去先問媽媽，晚上我再跟你說到底可不可以。」說完，我把書包背到背上，再熟練地把椅子反過來，放在桌上靠著，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隔天一大早地打掃時間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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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喔！」王禕抓了抓他油油的頭髮，我有點不太想靠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頭皮屑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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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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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如此，但我們倆是一起離開教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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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020年7月12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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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母好～」才剛開門，連半隻腳都還沒踏進來的王禕，就在門口大聲說道，我愣了愣，看了一下站在客廳微笑地母親後，便隨即將人給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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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王禕又露出他的招牌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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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別人都是傻笑，只有王禕是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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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王禕今天的頭髮總算不是油的，身上穿著簡單的T恤跟五分運動褲，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要來做作業的，而是要來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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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就是王禕對吧？我家凡凡平時受你照顧了。」媽媽的口氣聽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多了些許的溫柔跟氣質，不過……聽到我小名的王禕可是掩蓋不住他臉上的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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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啦！伯母，平常都是慕凡在照顧我的。」王禕搧了搧手，接著伸出拿著一個紙袋的手：「這是我媽媽要給伯母跟慕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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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替我向伯母說聲謝謝。」我媽接過，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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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這種禮尚往來的感覺好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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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打發了一下，就把王禕帶回到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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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房間一樣是一張床，靠在窗戶的桌子，一個衣櫃，還有就是電腦、球……零零散散放在角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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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房間好乾淨阿。」王禕邊說，邊不顧形象地往床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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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你別就這樣直接上床啊！」幹！到時候被人誤會怎麼辦！我一邊說，一邊在心裡想著，畢竟說完這句話，我才覺得這句話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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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ㄟ……可是你的床很柔軟嗎……」沒想到王禕那傢伙用可惜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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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給我下來喔！」說著，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往我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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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要不是王禕他有暗戀的人！我真要懷疑他的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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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王禕說著，又露出他的招牌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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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奈地嘆氣，接著從外面拿來一張餐廳椅，放在我的椅子旁，說：「先來做作業吧，明天不是就要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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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說著，他一屁股坐到我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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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那是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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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是客，以客為尊嗎～」他又是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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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如果你是客人！也一定是從澳洲來的客人。」我一臉鄙夷，順便在心裡吐槽自己當初怎麼會跟他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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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我可是VIP喔！」王禕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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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算了給他坐吧。我放棄跟他爭論，畢竟早上才去教會，現在也有些累了，不然通常這時候我都在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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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

　　我才剛彎下腰，要打開電腦主機的時候，王禕的聲音就傳來，而且聽起來還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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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我抬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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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們這組要討論的議題是什麼嗎？」王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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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他的問題，我差點要暈倒，幹！主題當初是他想的耶！唉……要不是看他總是慢一拍才找人組，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我也不會犧牲小我去跟他組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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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要討論的是宗教斂財，跟宗教對人的重要性。」想當初他才提這個議題的時候，我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再針對我，現在看起來，這議題是比較不好跟別組撞到的議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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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對，就是這個。」說著，王禕又抓了抓他的頭髮，抓頭髮這動作幾乎是王禕的招牌動作了，另一個就是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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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寫？」我問，一邊開啟電腦，打開word文件，別過頭看著他，誰知道不看還好，一看就看到他那張呆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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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又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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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招牌憨笑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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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頭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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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王禕就這麼折騰了一下午，甚至王禕還跟我們一家共進晚餐呢……到晚上才把這個報告做完，結果到頭來都在聽他抱怨被騙的人很蠢、騙人的人很可惡之類的，不過我從頭到尾都在專注於報告中，並沒有專注在聽他的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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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躺在浴缸裡，一邊回憶著他到底說了那些話，仔細想他有些話實際上聽起來也不是那麼恰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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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所以說，宗教創立的一開始是不是為了斂財？」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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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專注在作業上的我，簡單的敷衍了他，現在回想起，宗教誕生之初，是為了什麼？是人們的精神指標或是支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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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被騙的人，阿不是，騙人的人當然也很可惡，不過被騙的人也是心靈很脆弱，才會尋找心靈支柱，然後被騙。」他又說，口氣聽起來有些激動，差一點沒有一拳打在我的電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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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現在回想起，我當時要不是太專注在作業上，不然我當下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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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詐騙事件，被騙的人不分有錢或沒錢阿？會因為心靈脆弱而被騙嗎？倒不如說，就是有什麼點被抓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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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好像又不是那麼否定這句話，畢竟，他們的確是利用心靈脆弱的人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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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對人的重要性嗎？為什麼有些人不需要信仰？有些人則需要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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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算了，想再多也沒有用，畢竟這只是作業而已，況且我們如果塞了太多內容進去，反而會被老師認為我們不懂的組織內容而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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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好澡沒多久，睡意就湧上來了，可能是因為今天的行程太多，主日本來就是從早上就開始到中午的活動，下午本來習慣午睡，因為作業的關係也沒睡到，因此今天比平常更加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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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來由的身體發燙，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被王禕氣到還是怎麼的，難道是太久沒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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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吧，班排名至少才十～十五名之間的我，不可能會有這種煩惱吧，真要說的話，該頭痛的人是王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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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瓜好重，有些暈，四肢逐漸失去力氣……意識上上下下的，就感覺房間好像地震了一樣，可是我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逃跑，不過由於台灣本來就在地震帶上，建築通常會對防震下一番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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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過……沒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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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再次睜開眼，自己早已站在雲朵之上，而老人坐在他的冠冕上，靜靜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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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那時候知道那天是在那個世界的最後一天，我一定會好好陪家人吃飯，至少跟王禕從星期日改約到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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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好好的……陪爸爸……或是珍惜這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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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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