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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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黑色西裝、鉛筆裙的女人輕嘆,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哀傷,她站在已經歪垮的大樓前,大樓外壁被由地面上竄出的枝幹破壞,原本支撐這座大樓的水泥地基在這粗幹前面都像是裝飾般的存在,周遭的柏油路也被掀的亂七八糟,更別提原本停在路邊的轎車了,被夾在樹幹與柏油路之間,已經不成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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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位女人也費了一番功夫才爬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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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晴,這規模的建築你可以嗎?」一名男性站在柏油路沒什麼被波及到的地方,他一邊摸著下巴的鬍渣,一邊用準備看好戲的眼神盯著女人的背影,他穿著成套的灰色西裝,但上衣的扣子並未扣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些突出的小腹,他才不扣上剛好卡在腹間的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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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豪,你可以別一臉看好戲的眼神啊,至少幫我手機充個電吧。」王語晴一聽到男人磁性的聲音,馬上從哀傷的情緒抽了出來,回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約五公尺的男人,皺著眉頭,一開口就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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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是辦公大樓,裡面照理來說不會有什麼犧牲者的。」名叫張家豪的男人說,看了一下其它大樓,聳了聳肩膀:「如果不是辦公大樓,他們不會叫你出馬,會按照規矩走,由國軍跟消防人員先找出埋在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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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說出自己擔憂的點,王語晴寂然下來,同時那雙皺著的眉頭也鬆了開來,頓時間她不知道該把眼神放在哪,游移在家豪與周遭不成原樣的建築之間,似乎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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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住戶區的房子,就沒讓她修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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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放在胸前,垂下雙眸。從何時開始,他們察覺到自己擁有這個能力,每個人都不同,而她的能力也馬上為國家所用,這些天奔波下來,累了嗎?不過,這件事情並不允許她累,原因很簡單,她身上的能力,就是修復任何無生命的物體,雖然並不能夠移除附著在建築物上的樹根,但也能夠讓建築物回復原貌,因此她的能力對於整個災區來說有多麼重要,也不用明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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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自己的疲倦,她似乎還有更加擔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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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雖然妳這幾天沒回到家,會擔心妳家那個小鬼,但有報告說樹根並沒有波及到你們家那一棟公寓,在說你們家也是最外圍了。」張家豪又開口說,他似乎一眼就能看透語晴的內心,但他並沒有這樣的能力,只見他默默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台包著紫色保護殼的手機,僅僅是拿在手上而已,手機的螢幕隨即亮起,螢幕上顯示著綠色的電池,下面有三個字顯示著手機狀態:充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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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上的表情,從看戲變成苦笑,此刻從他手部傳來一陣又一陣微微的酥麻感,他苦笑了幾秒,注意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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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語晴總算露出短暫的笑容,下一秒她又轉向建築,那一雙不算纖細,也不算柔嫩的手碰觸建築,冰冷的觸感經由手部傳達到腦袋,不算粗糙的水泥觸感恍如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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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深呼吸,接著慢慢地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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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建築與其碎裂的部分,散落開來、斷成好幾截的地方,只要原是建築的一部分,慢慢散出光芒,先是在地基的部分自行歸位,接著像是具有磁力一般,散落的部件能掙脫樹根的掙脫,不能掙脫的拖著樹枝一起,飛了起來,回到了地基身上,像一個立體拼圖,自行拼貼在一起,直到完全湊合起來,建築上的光芒像是煙火般散開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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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兩人面前的,已是一棟完整的建築,只是上面仍然附著著巨樹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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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語晴的臉上已經冒出不少冷汗,本來還筆直站著的她,現在彎下腰,大口大口的換氣,似乎在一點就要喘不過來,即使是與她有些距離的家豪,也可以清楚看到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彷彿全身的力氣已經全部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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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擔憂,回憶起至今與語晴修復過許多建築,在修復完後感覺快死了的模樣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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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建築物的規模太大嗎……?」家豪喃喃自語著,看著那棟完好的建築,從下數來,至少有20層樓高,而且旁邊還有地下停車場的入口,看樣子是太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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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家豪又開口問,他終於想起那位體力透支的小姐,此刻臉上的笑容收起,內心的擔憂在臉上嶄露無遺,本還想看戲的他,現在只知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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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次的修復,只是政府為了測試語晴最多能修復到規模多大的建築,如果可以的話,甚至可以把佈滿台北地下的捷運都給修復好,可情況看來,也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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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豪抿了抿嘴唇,雖說本來就與語晴是搭檔,但也因為原本自己看好戲的心態,多少在心裡自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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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能力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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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低頭看著充電中的手機,他也沒想過自己的能力——「發電」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雖然與語晴相比,自己的能力就顯得不那麼厲害了,但自己少說也幫了語晴和其他同伴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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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家豪……」語晴轉過頭來,用上衣的袖子抹去臉上的汗,此刻她的臉色看起來差透了,蒼白的像是吸血鬼,但至少不再像剛才那麼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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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家豪回過神,趕緊將充到一半的手機放回口袋,馬上就衝到語晴那,攙扶著她下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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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吃我豆腐我就殺了你……」雖然全身上下都十分無力,但語晴還是冷不防地說了一句,清楚地從語句中感受到一絲絲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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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來像是會趁人之危的人嗎……?」聽見語晴還有餘力「威脅」自己,家豪也稍微放心了,他露出苦笑,原本扶在語晴腰上的手,也乖乖地移到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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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女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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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默默地在心裡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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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手移到肩膀上不就是心虛嗎。」這不是問句,即使失去力氣,需要人來攙扶著自己,但不代表思考能力也跟力氣一樣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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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都被這麼說了,家豪只得苦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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