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那是『天才的代價』，例如說，以感情缺失、沒有常識、記憶混亂、性格脫線等，換取超越普通人的敏銳聰慧……」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Duugeqay
納爾森離開之後，仍會於各種合作接洽上幫忙蘇菲娜。也才能將燦安排給昆蟲館、翔送至台灣培養ＡＩ——縱使翔是和兒玉那不被當一回事的文獻，一塊便宜撥給橙岳樂園，圖個無償的導覽機器人工作。契約期滿，只有翔會送返；兒玉樹的心血，此後就僅能成為台灣人茶餘飯後的恐怖、神秘事件聊天題材了。
相較分隔千里的翔，仍待在英國境內的燦，較能讓納爾森掌握狀況。但他唯一疏漏的是，親戚們竟把納蕾莎帶去昆蟲館、燦竟認定了她是它想選擇的駕駛員，因此納爾森又為這件事和蘇菲娜吵架、冷戰。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bcuQn9N7
之後翔回國必須經手的繁雜程序與資料準備，他一概袖手旁觀，放任蘇菲娜獨自忙得昏天黑地。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JhbHrF4c
漸行漸遠的兩人至此互不聯絡，納爾森連已經從軍的妹妹也排拒在外，專注熱兵器開發。
五年前，終於有機會實際使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木靈對戰，卻打得極為辛苦，危立敗北的邊緣線。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wwLtTSVj
這時「蓮」登場了。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32ByMouf
它的模樣極為陽春簡單、倚賴背部電源驅動，非常接近法蘭西絲原設計。火力不強，打贏頗需運氣。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sU7sDbGQ
但取得第一顆木靈核之後，戰況完全改變。她彷彿早就知道木靈核該怎麼使用般，將之換裝成蓮的主動力，再打下第二顆、第三顆……搭配鯨歌號的改造、燦翔兩機投入實戰，以木靈核為動力的儀器愈發明愈多，最後變成駕駛員戰鬥時主要的回收項目。往昔離去的研究員也多有回頭，並有新血慕名加入團隊。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iXzIEMmc
——還是理不出頭緒。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0tZBAprz
這些現象並未解釋蘇菲娜的行動、記憶為何缺乏一致性？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MwDxOGyb
她究竟是有意騙人，或者木靈的行動、記憶模式，不能以人類的邏輯理解？
「啊，對了，我這趟去舊基地，有發現最近才留下的木靈痕跡。蘇菲娜應該來過。」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oMGziKUO
由於身處挑大梁，為兩位碧空戰姬指揮安排的位置，納爾森習慣直接中斷自身思緒，立即轉往振作、談正事的模式：「我想她也在拼湊記憶的碎片。那段日子我們都受到太多衝擊，沒什麼機會回顧一切。」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vzNpPxpG
——人類的心理疾病，諸如人格解離、思覺失調、失憶症等概念，木靈適用嗎？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4GC6guN9
——不，果然還是本人被調包了吧？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dxB5ptMd
——或者有什麼東西，能在她未留心的時候控制其行動、言語？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f2na8FBQ
邊隨口朝幫翔安裝新武器的維修人員們嚷嚷，納爾森心裡運轉著堆成山的疑問。
——依舊得先找到人再說。瞎猜不是辦法。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gjDel3VK
屆時，自己又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她？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OJSwpsO0
憶起那豔麗和天真兼具的容顏。漫長相處時間裡，內心已深深烙印她每時每刻的表情、身影、聲音……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wKDmCdvn
——我還有辦法愛妳嗎？蘇菲娜……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wVAxP2we
將嘆息巧妙隱藏，納爾森想得出神的模樣，仍招來天音的安慰。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l8To4USJ
「少校，別獨自煩惱，我們都在。」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UOkE15rV
「嗯。」略去吐嘈「真虧與此無關的妳，願意一路陪我們兄妹到這裡」，納爾森直率接受安慰。
◆
新安佑凱列基地的夜晚，今宵仍舊雲層散布，昏暗無光。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xscFw9mL
尚忙著和同袍們敘舊、談公事、聯絡總部、分享資訊的賽塔兄妹，放任吃過晚餐的天音一人四處閒晃。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Qye3n0M6
爬上空曠、偏高的堤防，她多少有意讓自己的存在顯眼易見，以免招來懷疑。就這樣沿堤散步，悠哉感受離台灣半個地球遠的異鄉信風吹拂，邊想像家鄉現況。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FanBusar
「比凜山應該還平安吧？」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X6VDUw65
既然木靈的攻擊目標大致分成兩種：人工高汙染設施或正在進行中的汙染源，以及有策略地追擊與碧空戰姬相關的事物。那麼當自己遠離台灣，是否某一程度地能保證家鄉安全？她也憶起鯨歌號被海眺市政府反對停泊，繼而聯想綠文高中事件，那是因為木靈想要殺害身為預備駕駛員的自己……
大概受賽塔兄妹影響，從被翔救起，到此刻站在異國軍事基地堤防上，期間才經過七個多月的天音，亦不自覺開始回顧一切。接著驚訝發現已時屆十二月底，快過年了。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7xVuNr6J
「鄰近赤道的南半球人工島……溫暖得讓人忘記季節呢。」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bAeqCluC
這場戰爭最後會變成怎樣？自己會像賽塔兄妹那般，遺忘正常生活、對季節更迭無感嗎？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BwKUfaYr
「我曾有意保留『形式上的日常』，也曾直接放棄當駕駛員，想回歸一般人的生活。」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x0tW5PHf
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此釋懷。朋友、夥伴，關懷地球未來的使命感，這些都比徒具空殼的「正常人生」重要許多。即使如此，仍偶爾會想念家鄉比凜山、想念海眺市……
陸續閃現的光芒，倒映、染亮天音漆黑的眼眸。伴隨視覺接納、大腦理解、眼皮睜得更開、表情轉為驚喜，呈現在白衣少女眼前，原應是墨碧色的大海，竟反射著若隱若現的七彩光輝。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TxvjYHhZ
那場面，令記憶瞬間重疊上和明浩學長的晚餐約會。海眺市無際的人工燈光熠熠生輝，彷若星穹跌落、又像寶石潑灑。極為美麗的光海景色悄悄牽動她的淚腺——以及惆悵。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1u86aXsq
那場關於天上星星與人間燈火的對話，促使眼角水氣緩緩盈溢、凝珠、滾落。天音連忙伸手擦拭，惹得左腕星形手鍊輕靈搖擺。但作為墜飾的暖橘小燈是不會再發亮了，就像早已遠逝的明浩那樣。
『很漂亮吧？』
一模一樣的台詞、幾近相同的聲調，再次將天音的心跳硬是抽掉一拍。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rrgwqDxX
轉頭朝右望去，同樣的距離、類似的姿態，連身形皆和明浩學長非常接近，清瘦高挑。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OIieqUo6
留著及肩長髮的藍眸少年——雖然只是徒具影像的ＡＩ人格模型，仍足夠震撼、衝擊天音的情緒。
——不可以……怎能讓你……取代學長的位置……
雙眼很快地選擇模糊蒙蔽。然而左腕手鍊的固定扣環靜靜脫開一小節，又變得比先前更鬆垮些。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cTle1W6k
無助童稚的哭聲揚逸。少女蹲伏、蜷身，把世界隔絕在雙臂環抱之外。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blWqurwx
不再理會美麗的海上奇景，不再顧忌附近可能有巡邏軍人路過，甚至根本拒絕翔慌忙向自己跑來的事實。
『我只是想告訴妳，那是海水表面會出現的藻花（又稱紅潮、藻華）現象，並且內部摻雜幾隻甲藻型木靈，目前沒有攻擊意圖……為什麼這樣的報告內容會惹哭妳？』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gSnDRDDD
因為已經知道詢問不會得到答案，翔乾脆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傾倒，將決定權交給天音。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wbdkfjCv
但她持續哭泣。對明浩，甚至對芊琪的愧疚感，果然無法說拋就拋。她怨無情想往前邁進的自己，也恨被過去捆鍊綁縛的自己。這要她怎麼面對更加痛苦的納蕾莎？怎麼向蘿絲交代「自己已走出陰影」的話語？
『偵測到氧氣量大幅上升，二氧化碳量下降……算了。』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0XA2jGj3
與其報告這種煞風景的東西，還是照顧主人的情緒比較重要。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dJKpXL0t
少年影像單膝蹲跪。他已明白即使沒有實體碰觸，主人仍舊抗拒精神意義上的親密動作，乖乖隔著一小段距離，並監控遠處木靈動向，本體機組準備好隨時迎擊。
然後，天音聽見了。從她新獲得的特殊能力那裡。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oCB0ZQIE
『排除 無意義』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uYiiDmIl
『換你們 付出代價』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28Pyx7Pq
『死去也許 好點』
——啊！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HKuswFaD
伴隨腦中靈光一現，天音瞬間明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X6bHg18D
自己因為體質改變，漸漸聽得到木靈的聲音，且距離非常遠。那原本就是（或早已變成）木靈的蘇菲娜呢？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TSCMgnDD
「為什麼妳會預先知道我的約會對象是明浩學長……」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TL2xtchL
又為什麼明明被母親隔離在屋內，仍能曉得武裝機組藍圖正確的存放位置……
「是聽覺！我得快點告訴少校——」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Rf5KDRPS
猛地蹦跳起身，女孩任由淚珠遭海風抹離，急急忙忙踏下粗糙略陡的石製階梯。
◆
如冰雕般剔透晶瑩的美麗女子，只要靜止，便像座此世最精緻擬真的塑像。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yV8gecZc
然而，伴隨陣陣極薄極淡，不仔細注視即無法發覺的螢綠霧光籠罩四膜蟲型木靈外圍，那冰雕女子表情開始產生變化。先是傾聽，接著瞠目，最後讓還是人類時的習慣不慎溜出：「不必重置？妳是認真的嗎？」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2NszUaqDz
四周沉寂無聲。遠處深眠的燦，複眼頭盔稍微亮起，以為「媽媽」在對自己說話。
「那原本的——要繼續？」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XCur4qFB
「嗯，我知道了。」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BsUrDny5
是因為至少當了十年的木靈，所以情緒平復很快嗎？燦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繼續落入自己的煩惱。
『「惦念」這種心理活動，真像條鎖住我的鍊子呢……』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dz2FIUz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