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其實啊，剛才與我們鯨歌號未來航線交錯的木靈隊伍，是目前記錄裡最溫馴的有孔蟲型喔！』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Z8pXJxsO
鮮紅光粒劃破南洋蔚藍的海天一色，燦開始作戰簡報。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MSvwatH8
「只要是木靈就有威脅性！而且牠們現在會進化吧？講重點！」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I5SupLp8
『唔……已確認數量二十四隻，身長一至三公尺。內質網密度……咦，好像從Ｃ變成Ａ了耶？』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LkoANjCT
以鼻哼一聲代替「你看吧」，納蕾莎盡量加速飛至目標海域，想早早結束戰鬥，趕緊去搜救兄長和友人。
——結果卻撲了個空。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74sfsBpj
簡報給予的座標，那裡什麼也沒有，風平浪靜。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JZq6W6IF
當燦忙著與鯨歌號確認、更新資料，並要求翔準備支援後續任務時，納蕾莎猛然怒吼：「你是怎麼偵測的？就在十點鐘方向、距離大約五百公尺的地方嘛！」旋即轉成手動模式強迫燦前進，追上從表面幾乎看不出來的微幅波濤——有孔蟲型木靈隊伍，確實在那裡。
超越主觀意志而成身體自然反應，納蕾莎雙臂揮擺指令手勢，開啟光束武器，二話不說直接用最高火力掃射海面，讓宛若大型空心螺貝、表面滿布小孔洞的木靈們於高穿透力鮮紅射線間左閃右躲；但牠們卻不選擇上浮反擊，似乎也無法深潛遁逃。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wck7qdF8
「溫馴正好，省得我浪費時間對付……」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xrk4Sguj
倒映紅光的藍眸冰冷失焦，涼意蔓延全身，昔日明明可以輕鬆扣著扳機殲滅木靈，如今竟認為自己冷血？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px4lk5EW
——開什麼玩笑？我被林天音影響得太深了。木靈都一樣，是害人類家破人亡、文明消失的災難生物！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VpV4Hozb
垂直噴起的細瘦水柱衝進視線，因為施力過小，半空即灑作絲絲點點的水珠；但在那些晶瑩剔透之間，獨見唯一一顆銀白。
天音的變身器「蛋白石」。
「你們把她怎麼了！」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Knsxi6rd
理智收縮，嘶吼綻放，納蕾莎聽不進燦被嚇到的輕聲驚叫，抽出銅紅長刀便欲栽往水面大肆砍殺。若非更大片的銀白及時搶在前面，懸空捉住「蛋白石」並翻身張開十二支銀刀翅膀阻擋；燦亦自行強硬逆轉木靈核粒子噴發方向，紅色機體可能會被主人滿腦子的憤怒驅使而暴衝急竄。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F4EpZEIg
『任務目標變更，搜救優先。』翔的語音一貫冷靜。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63vaHvC9
「要搜救，也是先滅掉這群傢伙再搜！」刀尖直指逐漸遠離的有孔蟲型木靈，納蕾莎語氣帶酸：「如果牠們傷害甚至殺掉了天音，你會成為放走兇手的共犯哦！」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FA0K3yGY
『假設：天音失去生命訊號——』翔突兀地停頓，續說：『判斷：不會希望我追殺非目標木靈。』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49ShWJnB
「哼，有怎樣的駕駛員就有怎樣的ＡＩ，天真到令人作噁！為什麼會想要相信殺人魔擁有善意哪？」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5EBTBNcZ
明顯轉移話題的發言，納蕾莎其實已經冷靜下來，且直覺避免去想最壞結果。察覺自身情感波動，她暗驚：用說的，尚能闡述事實道理；用想的，竟然連假設狀況都不敢也不願揣摩。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zVHUx4Gw
畢竟那是她僅餘的家人，和唯一的朋友啊……
「喂，搜救任務打算怎麼進行？」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ViMOf9lF
『由附近海域的小島、礁石、潮間暗礁等地開始。「蛋白石」既與她分離，我便無法偵測其位置。』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NJDWKAbp
平靜如常的電子音，帶著極微量的失落。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Xg8gVUZC
「那分頭進行吧。你們會後悔放掉一整隊木靈的。」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Cx35FQTi
納蕾莎輕踢腳板。一直不敢插嘴的燦繳回主導權，順應指令再度拓展光粒蝶翼，翩翩飛行。
◆
巨大圓形陰影外環鑲嵌強烈陽光，過度的明暗交錯刺激著天音的眼皮，使她緊皺眉頭緩緩甦醒。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tRA8qNO1
在辨識頭頂那圈黑影之前，納爾森鬆了口氣的聲音，讓彼此省下確認的工夫。黑影離去，眩目再臨，天音得立即閉上眼睛，轉至側面才能再度睜開。心中嘀咕長官真不留情，她撐起渾身發疼的上半身，環視四周。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0BxmFt6k
似乎是個無人小島。是納爾森把自己救上岸的嗎？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ZSYtqeZN
「少校……」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6apVGVnv
「報告狀況。」背對著她盤坐，納爾森僅發出冷淡的命令。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57VOr9yt
「耶？啊、是！我沒外傷，只感覺全身痛、四肢無力而已……呃，意外的經過嘛……我在進行薄膜貼覆作業時，安全索脫落，才會漂得那麼遠；裝備損失的話，浮潛裝置及——」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r75DWMTZ
摸不到隨身攜帶的「蛋白石」，天音臉色刷青，指尖顫抖。
「蛋白石……不見了……」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aLeIHGPB
「嗯，態勢惡劣呢。這樣就別寄望翔能立即來救援。」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qw1gNgRR
未若天音想像的暴怒指責或酸言冷語，納爾森微妙的態度勾起她的好奇心。但平日震懾於其威勢，兩人關係也算疏遠，她不敢主動詢問，只好保持沉默。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eL9zhy9x
「妳真是個狀況很多的士兵，我都在考慮先把妳丟去哪個基地，從零開始磨練起了呢。」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S9eEzvkB
「非常抱歉！」天音羞愧得蜷縮成一團，低頭賠罪。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3lmVukGl
「在那之前，我卻煩惱著『妳的生命』及『我個人的堅持』，這個不平衡的天秤。」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NNGf9QKw
比起向部下傾訴，他的口氣更像自我告解。
納爾森承認，打從「希望天音代替妹妹納蕾莎出生入死」那刻，他就故意輕忽天音的存在分量。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G6RhHpLQ
即使她幫助賽塔兄妹和解、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女性之摯友、加入對抗木靈陣營、引介他考察台灣的環保創意……諸多貢獻，卻仍不敵當特殊狀況發生時，納爾森會為了守住某些界線，而選擇任她自生自滅。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AzoldMN0
「我必須聲明那並非針對妳；我對任何女性——蘇菲娜和納蕾莎例外，都有這樣的情形……」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cuwF60PX
也許是當年過度壓抑自身感情的後果，令納爾森產生標準詭異的潔癖，甚至可說「禁欲」：雖能與異性自然相處，常見的握手或禮貌擁抱亦無所謂；但像親吻臉頰、人工呼吸，或其他親暱肢體接觸——尤其當雙方衣著有大面積裸露時，會讓他感到排斥、想主動保持距離。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oUmPi42z
因此天音並非以浪漫公主抱的方式被救起，而是軍人搬運目標物體的米袋扛。
——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爽……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1MgFdnqo
天音瞇起眼，瞪著似乎無意轉過身，一味單方面傾吐的長官。
「糾結於人工呼吸問題，以及貼覆作業是我主動接下，這兩點讓我自認無法苛責妳。」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77XQ7LPT
昔日會主張賞罰分離，一碼歸一碼的冷硬派少校，如今展現出完全不打算追究的寬容態度。「察覺自身價值觀偏差得嚴重」似乎使納爾森深受衝擊，心情難以平復。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t6pTNxee
「可是……人工呼吸的話，確實我也會介意。」羞怯撇過頭，天音稍微拉開兩人距離。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zZOTLd9g
心裡尚住著明浩學長，她本身亦非熱情奔放的類型，再加進階級差別、身分立場……幾相疊加，即使納爾森是稀世級俊美男子，天音仍不會對其心生嚮往，更別提任何逾矩的期待了。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GvZel6IU
「我知道。亞洲人異性觀念較為保守，伍德老師曾告訴過我很多例子。」
「啊——說到伍德老師，她是蘇菲娜小姐的母親、鯨歌號與武裝機組的發明者，對嗎？」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l9s49OhK
納爾森點頭，仍舊背向她。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CT8yAhIO
「那麼，父親呢？是否為一位名叫『兒玉樹』的日本科學家？」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1mNglcSBw
「妳知道？蘇菲娜告訴妳的嗎？」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feEkURDb
「我在ＡＱＵＡ看到的。那個籌備中的Ｅ館裡，有展示一些學者生平。」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oIN6mvzt
「原來如此。我從未親眼見過兒玉先生，他似乎很早就去世了。這也是蘇菲娜從母姓的原因。」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H0dhVdZY
銜接剛才的話題，納爾森補充解釋：「伍德老師經常提起兒玉先生；所以我能間接得知亞洲人的文化、語言及觀念。又聽聞台灣和日本諸多方面相像，當初來接妳時，我們可沒遇上什麼困難。」
——接我？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BAhJTNTo
天音歪頭思考，將所知情報拼湊整合：自己成為武裝機組駕駛員，並非偶然。八歲時遇見培育ＡＩ中的翔、喝下「蓮水」；今年五月時機成熟，翔現身和她締結契約、共同作戰，自己亦正式加入「對木靈研究機構」……等等，好像哪裡有點怪？
「難、難道綠文高中那件事——『飛船』（Airship）是為殺我而……」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48kTtlWW
「別自責，妳已經解決牠，幫人們排除危機了。妳該想的是：木靈如何取得情報？如何決定攻擊目標？」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vfdp00oA
不讓天音有墜入絕望的時間，納爾森立即回身，盯住她的雙眸強轉話題：「與其糾結在擅自認定的『或許木靈非惡』及『親眼見過慘劇』之間，妳更該想著怎麼減少災難、推算木靈的行動模式，提早阻止。否則只會愈進退兩難、愈自相矛盾而已。」
納爾森說，當年和蘇菲娜分道揚鑣，她便是選擇這條道路獨自前進。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G1UPDF9U
父親兒玉樹為生物學家，帶給她超然的生命價值觀；沒有仇恨包袱，使她能輕易擺脫善惡框架、位居中立；完成母親法蘭西絲留下的武裝機組及爭取拿回鯨歌號，主要目的之一也是抗衡木靈對人類一面倒的強勢，並試圖尋求兩物種之間的共存法。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YqOwsm1O
「雖然我始終不認同她的理念，可我明白，那只是個人心理障礙罷了。記恨木靈，就像記恨獅子、老虎等難以溝通的猛獸，毫無意義。但我們兄妹偏偏走不出來……見到木靈，僅會產生怨懟和殺意。」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vBjwlaPW
納爾森仰頭歎息；卻換天音沉默。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31kwgUPa
良久，她突兀地嚴肅發問：「若說我『聽得懂』木靈間的交談，少校您願意相信嗎？」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duBbqB8d
「透明女人」的事，已讓她遭到否決；此次又提類似現象，八成也只會再碰釘子。天音做好心理準備，盡力詳述昏迷時於海裡聽聞的謎樣水流聲。
「我會列入參考資料。」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jOb2hqcH
這次竟獲得肯定回答，令天音驚訝得瞠目結舌。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iuFtJSgW
「之前妳講的『透明女人』，其實納蕾莎亦親自遭遇過。而且據她形容，那女人的模樣正是伍德老師。」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g0TOc6fc
「居然……」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E5lJaHeI
「謎團愈來愈多了。妳若有什麼新發現，直言無妨。附帶一提，鯨歌號除回應各國的木靈報告外，『尋找失蹤的伍德老師』便是第二目的。所以蘇菲娜目前正為『透明女人』的真實身分煩惱著。」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Ta9lOvZV
眼神流露心疼憐惜，納爾森出口話語卻冷淡無情：「但我不打算安慰她，那是她必須經歷的。」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uxR2AOXg
詢問天音體力恢復情形後，他起身拍掉腿上塵沙，下達「邊探索環境、邊找方法求援」指示。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ord5bBl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