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史 - 十一：十一月的暖陽。

「嗯？这天……放晴了？」在喷水池广场的一个角落，一名青年抬起头望向渐渐明亮的天空，不禁感到些许讶异，明明气象预报说今日全天阴凉，多云且没有太阳，然而现在明媚的阳光却大方地洒落下来，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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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家电视台的气象预报还挺准的……算了，太阳出来了反倒对我更好些。」青年耸了耸肩，很快就对此释怀了，低下头继续调音，为等等的事情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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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开工吧。」过了好一会儿，青年满意地勾起笑容，放下辅助的设备，他终于把手里的吉他调好音了，这下他可以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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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把自己的东西都再整理了一次，让他们看起来不这么的乱，影响美观，接着他在椅子的前面几尺放上箱子，最后抱起吉他坐在了椅子上，开始自弹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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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的声音从他口中倾泻而出，配着吉他弹出的温柔旋律，歌声传遍了整个喷水池广场，路过的行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青年，不论是外国的游客或者是本地的人们，都稍稍放缓步伐，听一曲舒心的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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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风吹过海棠，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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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切能与天光相当，轻唤我回神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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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携段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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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人世变幻有多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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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青年唱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面前也聚集了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人，全都围在他的附近，虽然他们听不懂唱的内容，但却还是很投入地竖起耳朵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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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此消彼长，停步回望，我陪你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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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从未消亡，踏断红尘不肯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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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夜微雨问海棠，用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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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并肩共赏，这场人间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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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音落下，青年扬起温和的笑容，站起身，抱着吉他向人群就是一鞠躬，感谢他们的驻足欣赏，也感谢他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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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留下聆听下一曲，也谢谢各位不吝啬的掌声及打赏。」青年用德语礼貌的说，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人身上，让他看起来非常耀眼，众人又纷纷鼓掌起来，塞了一些钱在箱子里作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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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那么下一曲，开始！」微微弯腰向投赏的人表达谢意后，青年坐回椅子上，抱好吉他，开始下一首歌的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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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一首接着一首，除了其中穿插一些喝水的时间，青年几乎没有停下过唱歌的动作，一连唱了两个小时多，他终于感觉到嗓子有些紧，心知这是到今天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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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最后一首，青年下了椅子，向留在此地听歌的人行一个大礼，之后开始收十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喷水池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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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所有东西收好，准备拉起行囊离开时，青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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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青年想回家休息一下的心思也没了，迈步就往那个方向走去，直到与一个白发的人相距不到三公尺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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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我看你在这里张望了两个小时以上，在找什么吗？」青年温和地开口问，一开始在调音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一副急躁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后来时不时的看几眼，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样，在广场待了两个小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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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什么，谢谢你的关心。」突然被搭话，白发青年有些吓到，随即有礼又委婉的拒绝了青年的探问，毕竟两人不认识，他也不敢与其有太多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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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的顾虑，我们确实不熟，但我觉得当看见别人有难，必须帮忙，更何况……我们似乎来自同个国家。」青年感觉到面前的人的隐隐抗拒，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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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啊。」白发青年先是皱起了秀气的眉，满是怀疑地看向对方，接着质疑起他的话，结果质问未说完，就自己发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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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的是中文。」青年眼中满是笑意，面前的人儿实在可爱，让他有一种被治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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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对不起，那个，我……对不起？」白发青年感到有些尴尬，连忙向人道歉，只是因为太慌张，话说的断断续续又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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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没事的，别紧张，我叫阳十一，你呢？」忍了许久的阳十一终于笑了出来，像白发青年这种的小可爱向来是他最不能招架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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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笑啊，我叫秦柚，是附近的留学生。」秦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内心被满满的羞耻佔据，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逃开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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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笑了、不笑了。」阳十一摆摆手，虽然嘴上说不笑了，但脸上好看的笑容却没有消失，双肩仍不时一抖一抖的，一副就是憋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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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算了，我知道我又出糗了。」秦柚撇嘴，干脆偏过头不再看向那个过份的阳十一，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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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说正事，你在找什么？」终于收起了笑容，阳十一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在原地找了两小时还找不到，而且不肯离开或者打电话请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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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担心，过一阵子就可以解决了。」闻言，秦柚将头转了回来，与阳十一对视，一张真诚不做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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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知道了。」听到秦柚的回答，阳十一有些小难过，正思考下一句话要怎么缓解尴尬时，他怔了怔，忽然开始翻起自己的背包，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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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什么？你在做什么？」见阳十一突然开始在包里东翻西找，秦柚不由得感到疑惑不解，整个人开始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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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你需要的东西。」发现吉他一类的设备会妨碍到他找东西，阳十一干脆解下所有东西，让他们靠墙站着，然后继续翻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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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什么？」秦柚皱起眉，心上一紧，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与阳十一保持一些距离，以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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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说给你听。」隐约瞥见秦柚做出防卫的举动，阳十一也没放心上，只是淡淡开口，想化解人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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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发色是白的，我原本以为你是染的所以没在意，但当我靠近你的时候，你的肤色比谁都白，虽然这也不是我确定你需要什么东西的主要因素，因为也有人会刻意保持白皙，最主要的问题是，为什么你会在阴天还戴着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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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愣了一下，望着阳十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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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气象预报说多云无太阳，那为什么你还戴着墨镜，要知道，长时间戴墨镜反而眼睛会出问题，所以你只能是故意戴上的，再综合之前的细节……秦柚，你是白化症患者，对吧？你需要的是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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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自己的折叠伞递过去，阳十一微微一笑，直直看向秦柚的眼睛，他的眼里不带任何恶意，有的只是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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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和阳十一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撑不住这种凝视，低下头把视线移到了他递过来的伞上，沉默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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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无恶意，若有冒犯，实在很抱歉。」犹豫了一会儿，阳十一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搞砸了，惹得秦柚不开心了，他其实原本只是想好好的关心对方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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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下次我会记得带伞的。」盯了伞上的花纹一阵子，秦柚终于开口，他拿走了阳十一举了许久的伞，接着打开了伞就离开此地，像是有野兽追赶在他身后一样，逃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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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走的真快。」看着秦柚走远了的背影，阳十一苦笑了下，最后摇了摇头，十起自己的物品，往工作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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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又带着吉他来了啊。」见阳十一到了餐厅，同事用德语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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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时间回去放了。」阳十一一边换工作服，一边与同事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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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开工吧。」同事说完就走出员工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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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专心工作吧。」拍了拍自己的双颊，阳十一自我鼓励了一番，也提起精神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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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伞走在路上，秦柚心中复杂，被一股郁闷跟说不上来的感觉笼罩着，他不免有些烦躁，轻轻踢了踢道路上的小石子发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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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还他伞的时候，问他有没有时间吃饭吧，就算还了人情，还顺便赔罪。」叹了口气，秦柚知道自己的态度过激了，自小的白化症，他应该要已经习惯了，然而方才却久违的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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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想了，赶紧的吧，上班要迟到了。」秦柚加快脚步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他开始了今天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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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场内跟场外穿梭，忙碌的工作直到十二点、餐厅要关门时才停了下来，秦柚一边换回原本的衣服，一边听同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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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知道在喷水池广场的那个街头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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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听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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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语言，但真的还不错听，下次一起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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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听过，是真的还不错，听上去挺温柔的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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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我考虑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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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起来了，他唱的歌词很像秦柚的母语，嘿，秦柚，你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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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正要关上储物柜的柜门的秦柚怔了一下，没想过话题会跑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神，他赶紧转身用德语回答：「是的，我听过，那确实是我的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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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我说的没错吧？」向秦柚提问的那个男人指了指其他的同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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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餐厅的店长走了过来，发了话让秦柚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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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别欺负一个孩子，秦柚，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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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要上课，谢谢店长。」眨了眨眼，秦柚赶紧向店长道谢，感恩他的帮忙，不然自己可能会被抓着问东问西，回去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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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大家明天见。」最后秦柚对着所有人鞠躬、道别，拎起自己的东西，如脚下生风般，神速的离开餐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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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逃难一样的冲回家后，秦柚放下东西，把该做的事情都处理处理，最后干干净净的爬上床，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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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好像真的他都在那里唱歌。」洗完澡、让脑袋放松过了的秦柚想起阳十一，明明自己每天都会经过喷水池广场，却从来没有留意过他，而与惬意的自己不同，需要专心弹奏、唱曲的人却在相当于陌生人的路人身上留了心，并且注意到了他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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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秦柚的心又乱了，虽然知道一头白发跟皮肤很显眼，但也不可能在将近百人的广场里，一眼看到并找出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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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管了，睡觉。」猛地把棉被套在自己的头上，秦柚幼稚地叫了几声，接着催眠自己赶紧入睡，不要再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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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掀开了盖住脸部的被子，秦柚有些失神，他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却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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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晚安。」跟自己赌气似的，秦柚捂住耳朵，翻身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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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终于结束了，各位晚安啊，明天见。」下了班的阳十一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背起吉他就和同事们挥手道别，回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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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天真是累死了。」将东西归回到原本放的地方，阳十一打了一个哈欠，进去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就要去洗澡，结果手机铃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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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么晚了是谁啊。」阳十一哀嚎了一声，把手上的衣服放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愤愤地摁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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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请问找谁？」就算心中带有小情绪，阳十一还是维持一贯的态度，礼貌地问了对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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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嗯，我知道。」随着接听的时间变长，阳十一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玩笑到逐渐沉重，最后失去了笑容，整个人严肃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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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我知道了，请您尽力，麻烦了。」最后挂掉电话时，阳十一眼里一片冰凉，一张脸面无表情，甚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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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电话，抱起衣服走进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澡，出来之后也没去休息，而是坐到电脑前，处理起事情，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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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天亮了。」秦柚从床上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一副还没清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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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上课了。」在床上坐了五分钟来醒脑，秦柚看了一眼时间又瞥了一眼被阳光照着的窗帘，他下了床，换上外出服，简单梳洗了一番就拎起书包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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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玄关柜子上放着的黑伞时，秦柚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带上那把伞，怀着下午要将伞还给某人的想法，出门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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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秦柚慢步到了喷水池广场，等着阳十一的出现，然而等到了太阳下山，等到了自己该工作的时间，人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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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微微皱起眉，带着伞离开了广场，快步来到自己上班的餐厅，收起心事开始勤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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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回家，写完功课和洗澡，秦柚躺在了床上，感觉心中卡了一根刺，好像没有多重要，但却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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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秦柚决定赶紧睡觉，得不到结论还瞎想就是在折磨自己，拉过一旁的棉被，往身上盖了就闷头睡，如此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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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秦柚又带着伞来到了喷水池广场，一样坐了一下午，仍然没看见人，他不由得有些火了，但想了一想，他也没有理由对阳十一生气，人家来不来演唱是他的事，他能决定，但自己不能管，而且现在是他拿着别人的东西，再这么说也不是他该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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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秦柚站起身，拿着伞又一次离去，收十心情上工去了，顺便安慰自己某人可能只是这两天有事，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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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结果总是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美好，一连几天，秦柚都没再见过阳十一，不论他什么时间点出现在喷水池广场，永远都没看见人，那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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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秦柚开始在喷水池广场打听起阳十一的事，也问过那些爱聊天的同事，然而都没什么有用的资讯，直到有天他遇到了一个男人，才终于有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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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阴天，秦柚不死心地在广场上继续打听消息，这时有个男人突然向他搭话：「你在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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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望向刚刚说话的男人，那人很明显是德国人的长相，但他方才听到的却是中文，他不免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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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表情很有趣，难怪阳会在意你。」男人爽朗的笑了，说着一口道地的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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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等，阳？你认识阳十一？」秦柚原本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脱离会话的时候，突然抓到了男人话中的资讯，赶紧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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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认识阳。」男人点了点头，用中文说道，承认了自己与阳十一相识，接着不等秦柚再说下一句，他又开了口，这次是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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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餐厅的老板，阳是我的员工，他在閒暇之馀会教我中文，所以我会说简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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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在下班一小时多后，突然打了一通电话向我辞职，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夥子，所以挽留了他并问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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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拒绝了我的提议，也说不方便告知原因，最后只是跟我说了『请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如果有人正找我，告诉他我没事，麻烦了。』，我答应了，毕竟他真的是一个挺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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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就是我从其他朋友那里听到说有一个人，正在喷水池广场日夜打探一个唱中文歌的人，所以我来找你说这件事，好完成阳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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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完了，那我走了，之后如果遇到阳，帮我劝他回来工作啊，跟他说我留了他的位置，大家都很想他，这是他的电话，我知道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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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手上的纸条塞进秦柚的手里就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像是被雷劈到的秦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被塞过来的纸条上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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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当机了好一会儿，秦柚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些资讯量有点过多，长期扑空的探寻让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一天就收获如此丰富，甚至要到了联络方法，虽然这些信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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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脑袋撇除杂念，秦柚赶紧跑了回家，先是打电话向自己的老板请假，得到允许了之后，又匆忙跑进浴室里洗个澡让自己冷静，等到做到无事可做后，他才在沙发上坐下，瞪着那张纸像是在面对什么仇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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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一动也不动地瞪着纸张，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上的时针从七走到八，再从八到九，最后移动到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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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过去了，秦柚还是没打电话，他不敢动，几个月以来的等待就要揭晓，但他突然没有勇气，想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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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知道再不动作就要错失机会，挣扎了很久，终于牙一咬，快速地拿过手机，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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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电话被接起来了，话筒里传来秦柚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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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请问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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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句疑问，秦柚却能从这句话里听出阳十一的疲惫，他一时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委屈，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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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有人吗？没人我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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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有些不耐烦了，对方打了电话又迟迟不说话，让最近心情本就不太好的他更加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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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是我，秦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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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阳十一说要挂电话，秦柚立马慌了，赶紧出声阻止，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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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你怎么了，说话带鼻音，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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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愣了好大一下，他怎么也没想过是秦柚打的电话，连忙收起不友善的语气，关心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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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没有感冒，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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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一下被问懵了，随即回过神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话，但没说几个字又开始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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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怎么了？说说？我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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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急了，连忙追问秦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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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说！明明是我担心你！一声不吭就消失，我找了你多久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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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一说完，秦柚立刻炸了，连珠炮炸地开始控诉，泪水不停的流出来，三秒内哭成一个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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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等一下，你冷静，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跟你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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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面传来的哭声，阳十一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想安慰秦柚，却只能先喊话，让他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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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我找了你两个月，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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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的衣领被泪浸湿，他一直用袖子去擦拭眼泪，但根本停不下来，委屈到不能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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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还伞！我要请你吃饭！可是你都不在！你跑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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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泣不成声，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着空气，质问阳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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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国了，唯一的妹妹之前出了车祸，医院找上我，让我回去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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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沉默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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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起劲的秦柚瞬间噤声，他不敢再说一句话，明明他对阳十一什么都不懂，却幼稚的在这里跟他哭闹，他突然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对方，拉开话筒就要按下挂电话的按键，但某人的话却让他身子一顿，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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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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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大声的喊，依他对秦柚的认识，他知道人儿此时一定想挂电话逃开，但他还有话想说，所以开口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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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听我说，我的确做错了，是我没有向你交代我的行踪，让你担心受怕了两个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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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听着阳十一说话，秦柚没有开口的欲望，他只是不停地小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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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电话没有被挂断，阳十一小小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得把握这次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他深吸一口气，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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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我有一些话想说，先等我说完再挂，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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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秦柚，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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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闭上眼睛、瘫回沙发上的秦柚不想多理阳十一，打算随便听听就好，奈何这句话炸的他一个激灵，睁着眼眸弹起来，不可置信地望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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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每天都会经过广场，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文静、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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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次次留意你，发现你很温和、很善良，会给流浪猫一点东西吃，也会替游客耐心的解答疑惑，即便那不是你必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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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观察下来，我喜欢上你了，那次的赠伞只是一个我借口接近你的巧合，我那时有多紧张连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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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帅气的借你伞，结果搞砸了，惹得你不开心，而且后续也因妹妹的事，没办法亲自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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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我需要道歉的事情有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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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对不起，我那时太唐突，冒犯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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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对不起，我不该一声不吭的离开，让你不停的找了我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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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对不起，还有，我喜欢你，你愿意等我回去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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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将所有的秘密道出，阳十一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手心冷汗直流，快要抓不住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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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几分钟，阳十一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不免有些灰心，他压抑住难过的情绪，又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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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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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句，刚刚还处在震惊中的秦柚才缓缓回过神，他用着已经不太能运转的脑袋思索阳十一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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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过去，通话还进行着，只是两人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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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忐忑不安的等着回答，而秦柚则是非常努力的去分辨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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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堆话轰炸完的秦柚很懵，他检视过去两个月以来的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说话，其他人对于自己病症的冒犯都可以无视，可为什么唯独阳十一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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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第一次接触，平常对人怀有谨慎的自己为什么可以在不晓得阳十一的详细身份下就接走了他的伞，难道只是因为他的推理看起来没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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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自己那时是可以反驳的，如果他说自己就是爱戴墨镜会发生什么事呢？是不是阳十一就会尴尬离去，不再与自己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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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接下来的两个月，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只是借了自己一次伞的陌生人那么在意，不顾风吹日晒雨淋的天天到广场打探消息还一直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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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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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考到这里，秦柚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记忆的角落翻出了微不足道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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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因为一些事情而心情不好，路过喷水池广场的时候听到了悦耳的歌声，那轻柔的嗓音抚平了他的难过，给予了他慰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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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但似乎就在那时，那个温柔的声音在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即使已经忘记确切的情况，但仍会本能的抱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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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想过要结识那位唱歌的人，也遗忘了那美好的插曲，但冥冥之中却好像有什么在撮合着两人，那日的突然放晴是个开始，互有好感的两人总会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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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想通了，虽然离奇又曲折，但他的确是喜欢阳十一，喜欢他不经意散发出的温柔，喜欢他后来搭讪自己时，那个好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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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不哭了，他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阳十一，你知道吗？原来我也喜欢你，不是在赠伞之后，而是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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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你的温柔抚平了我的难受，而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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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们两个互有好感，却走了那么多弯路，我太慢想起而你又突然离开，幸好最后还是有了一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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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十一，我愿意等你回来找我，不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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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对于阳十一来说无疑是上好的礼物，他差点忍不住要哭了出来，原本以为的坏结局被方才秦柚的话改写，成了一个幸福快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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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会尽快赶回去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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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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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挂断，但两人的心不再不安，虽然相隔两地，却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远，反倒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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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秦柚坐在有遮阳的地方，閒适地看着游客们来来去去，下课后来喷水池广场似乎变成了习惯，偶尔点一杯饮料来喝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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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笑了笑，收回自己放在广场上的视线，低头处理老师今天刚派下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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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眼角馀光瞥见什么一闪而过，秦柚疑惑地望向身侧，却什么也没发现，正要回去继续研究报告时，他的另一侧肩膀被人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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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转头，然后愣在了椅子上，张开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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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来人笑了，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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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柚，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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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阳十一所唱的歌是《晚夜微雨问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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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燕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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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十一月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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