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失憶日記 - 第十一章熟悉的陌生人

農曆新年確實是沒事做的日子。

聶倩倩收了桐山的紅包，雖然只說了給他跳初二晚的表演，可若是無事，也是很自覺的去捧場的。

於是，初三晚的Krazy Bar，在街舞主題的強勁音樂配襯下，戴著豪華面具的聶倩倩又遇上了青面獠牙男。

「嗨，又見面啊！」

「唔。」男人跟聶倩倩面對面的蹦著。

「今晚是dancing nights的最後一夜了，以後還來嗎？」

酒吧內人多聲雜，聶倩倩聽不清楚，於是向男人邊上靠過去，示意他再說一遍。

「星期四的Latino Night才來。」

聶倩倩是有問有答，沒給多一丁點的多餘的話，也沒有客套的回問。

就是直接把天聊死的。

雖說三晚的主題舞蹈各有不同，但其實真正能跳的不多。像聶倩倩跟青面男那樣，每晚按著主題來跳舞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蹦的。

不過酒吧消遣這回事，自己開心就好。

男人仍是從一開始就盯著聶倩倩，面對面的跳、從後摟著她跳、反手抱著她跳，即管是其他人橫插一手想撈走她，他也是寧願三人行也不想放過她......

「......」男人冰冷地隔著女人盯著對面的小白臉。

「大小姐不會喜歡這類型的......」男人掃視小白臉一下，單手搭在聶倩倩的腰側，不著聲色地拍掉小白臉的手。

「好不要臉的小白臉！」男人睨了一下那鹹豬手。

對面的小白臉覺的周身空氣都冷了。

來酒吧都是尋開心的，能佔便宜最好，犯不著買難受。對面的人明顯是得罪不起的啊！

「嗯？」

一無所覺的聶倩倩，只發現年輕白淨的小哥哥一首歌還未完就悄悄的退開了。

聶倩倩：？？？

一頭霧水的，聶倩倩撇了撇嘴，扭頭對男人說：「我覺得他有病。」

有病！竟然放棄跟本舞后共舞的機會。

語調非常的正兒八經。

「對，他有病。」男人毫不猶疑斬釘截鐵地附和。

絕對有病，竟然敢碰他的大小姐。

聶倩倩估不到男人這樣說，不禁失笑。

她抬頭瞧著男人，面具遮著大半張臉，聶倩倩仍能看到露出的嘴唇是精致的菱形，鬍子邋遢，有點不修邊幅。

這樣子的人......

你......

我認識你嗎？

這話聶倩倩不好意思問出口，畢竟這男人她就只這三晚上見過。

她換了個說法：「你看來有點眼熟。」

男人笑了：「是嗎？」

這話說出口，聶倩倩迷茫的腦袋就醒了醒：這人也是跳舞的啊。

她想了想，前兩晚不同的舞種，可見基本功不錯。

「唔，畢竟大家都跳舞。」聶倩倩低聲說。

既然同是舞圈中人，他認得她不出奇。

既然同是舞圈中人，她在甚麼場合見過也不出奇了。

既然並不是出奇的事，她就放開了那個讓人迷惑的「眼熟」感。

可男人不高興了：怎麼都不來撩我了？

可一會後，又釋然了。

「……」心下矛盾，默然無語。

一曲又終。

聶倩倩抬手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

「我走啦，再見。」

聶倩倩除了忙工作的時候外，還是養成了按時睡覺的好習慣。原本還想著問一下男人師門，但看了時間，卻全都嚥下了，只剩一句：「再見。」

男人呆了呆。

遙遠而朦朧的記憶飄過腦際，很久很久以前，他要找大小姐，她總是回家的。

大小姐除了上學、工作，幾乎都是在家的。他工作關係比較神出鬼沒，可要想見她，她總是在家的。

這三晚，他卻只能在十點半之前，盡量霸著她。

「再見。」

聶倩倩就這麼留下一句，不帶走一片雲彩。

也不會帶走青面獠牙的男人。

「大佬。」

男人回頭。

「大佬啊，你溝女就這樣子的？」

「連續三晚都沒有親著一下？」

桐山日常大驚小怪。

迎接他的，是男人的死亡視線。

+++++

［行魚］：姐啊，回家了吧？

是兩個多小時前發過來的訊息。

［行魚］：姐啊，有空覆我啊。

是一個多小時前發過來的訊息。

［行魚］：姐啊，你有空了沒？

是半個多小時前發過來的訊息。

聶倩倩抽抽嘴角：這傻子能有甚麼急事？

［NieNieNie］：甚麼事？

世事大概都是這樣的，越是急著來找越是找不著，待她有空回覆了，對方卻是沒空搭理了。

聶倩倩也沒有想過梁正衡會立刻回覆，就把這事丟開了。

剛跟青面獠牙男分開，她需要甩掉那些與男人共舞的心動，最好的方法該是沒事找事做。

比如說，看看手機、查個電郵、看個YouTube等等。

逐個App點開來看看，這一看，就看到carousel上有人給她的二手書出價。

她連忙回應。

［NieNieNie］：where & when do you want to trade?

［叮！］梁正衡回訊息了。

［行魚］：姐啊！你救我！

［行魚］：你還找不到工作對吧？

聶倩倩看這句就不高興了：甚麼找不到工作？

Krazy Bar那Latino Nights不是job嗎？

逢星期二早上的耆英排排舞不是job嗎？

去將軍澳會所的不是potential job嗎？

哦，還有那個Mathrew朋友的studio，過完年就去詳談了，那不是job嗎？

甚麼叫找不到工作？

由於小時候在貧窮線下掙紮過，聶倩倩一直有點小財迷，同時又很是介意「正經」工作。

撇撇嘴：「大概是心魔了，二十五歲的人，若再沒有個固定收入，不管在舞圈闖出甚麼名堂，也還是讓人瞧不起的。」

這個心結吧，部分是因為聶媽媽總覺得她收入不穩定，一直感覺擔心。另一部份，是她的個人原因。

［行魚］：上次跟你說的補習，我覺得你可以。

聶倩倩皺眉。

［NieNieNie］：要考IELTS出國的那個？

［行魚］：對！

［NieNieNie］：讀大學的話考academic module。

［NieNieNie］：視乎學院學系，對IELTS總分及四個細分各有要求。

［NieNieNie］：你的那個學生有說甚麼要求嘛？

聶倩倩不高興梁正衡的措詞用語還不高興，但錢財這俗物，她還是很愛的。

［行魚］：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沒教過國際試啊。

［行魚］：他一說local讀不上要考試出國，我就想起了你。

［NieNieNie］：......

我謝謝你了。

［行魚］：姐啊，你教不好不要緊的，那狀況他家長都很明白。實在不行，你教教基本文法就好。

［NieNieNie］：你那學生是要出國的，學生成績不爭氣怎算？我也不能太敷衍呀！

［行魚］：show出你那一口英文，一點都不Konglish，也不可能Chinglish，家長那邊就過關。

［NieNieNie］：我是個負責任的人，而且比較敬業。

［行魚］：姐，這時候就不用太講究人品了好不好？

［NieNieNie］：從你的語氣，我覺得這是一個urgent job。

［行魚］：姐你神機妙算，你幫幫我啊。那學生二月六號要考了。

聶倩倩看看當天的日期，一月十四日。

［NieNieNie］：溫馨提示：距離開考日期尚餘二個星期。

潛台詞是：時間太短，神仙難救。主要是那學員的根太爛。

［行魚］：就是這樣才向你求救啊！

我決定見死不救。

［NieNieNie］：微笑.jpg

這樣的弟弟，手動再見了。

［行魚］：姐，我不逼你，但一定要幫我。

你這是強買強賣。

聶倩倩退出對話框，又回到carousel的頁面，看到ID名為book lover的user回了交易訊息。

［book lover］：金鐘站，幾時方便？

聶倩倩想想：反正坐在家裏也是坐著，這斷捨離工程就一點一點的來也不錯。於是約了對方下個周二午膳時間在金鐘地鐵站交收。

［NieNieNie］：那星期二，12.45pm，金鐘靠A出口，我不出閘。

［book lover］：好，我再看看揀揀。

［NieNieNie］：好的，謝謝。看好了請按買確認。

退出了carousel，聶倩倩又回到跟［行魚］的對話。

［NieNieNie］：你那個極品學生，我收一小時三百，OK的話問他星期幾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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