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十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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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十六

卡比先生

Jun 22, 2021

363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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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次扣下扳機，幾乎同時看見不遠處的喪屍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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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大叫慶祝，帕奇已跑到你面前把手槍奪去。「仆街，點解Safety開咗嘅？無理由㗎……」他揉著太陽穴、一臉懊悔地說，「啊！點會用槍架大佬？你咁樣同引喪屍嚟有咩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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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咁我以為你唔出聲即係okay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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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先……」正要繼續破口大罵的他用手臂揉了揉雙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唔會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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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朝著他所看的方向望去，這才看見倒地不起的喪屍和它身後的路面燃起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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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街……啲汽油……」你望了望自己腳下，心頭頓時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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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手啊！仲企係到！」帕奇馬上衝到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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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帕奇身旁，協助他把漏氣的輪胎拆出，再把後備輪胎推給他。完事之後，你馬上把散落一地的工具通通丟進車尾箱，帕奇則是跳上主駕駛座再次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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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正沿著傾瀉的汽油痕跡燒來，你直接跳進車尾箱從內關上車門，再爬向前座。「快啲開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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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啊啊啊啊啊——叉啊啊啊啊啊」帕奇一次又一次地扭動車匙，嘗試啟動引擎，腳下卻傳出「死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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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你個街，郁啦！」火焰已蔓延到倒後鏡目所能及之處，帕奇不停用力踩向腳下，希望問題如奇跡一般的得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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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斷受到拳打腳踢的吉普車終於在最後關頭醒來，「轟轟」作響地回應你們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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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s my boy，Let’s go！」帕奇把車子轉向，駛出油站後便踏上回程的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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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你們放下心頭大石之時，一聲巨響卻突然從後方傳入耳朵，倒後鏡裡紅光大作，強光甚至使你們兩人同時舉起手來擋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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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站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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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想著從加油時遇上喪屍，直至逃離加油站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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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彈與地面碰撞產生的火星、自油桶瀉出的汽油、扭鬥時掉在地上的油槍、連接著輸油管的加油裝置、加油站地下的油庫……這些事物就像是碎片一樣在腦中回溯，慢慢拼揍出了全貌，簡單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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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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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產生的火光、煙霧以及聲浪之大，相信此時身在停車埸的麗琪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些倪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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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你和帕奇出於不同原因，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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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啞口無言，是因為自己把一整個油站給「炸掉了」；而帕奇之所以啞口無言，則是因為你把「一整個油站」給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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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五公里之內只係得呢一個油站。」他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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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你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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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係代表咩？」帕奇此際的神情十分嚴肅，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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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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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我哋無咗附近唯一嘅燃料補給點，」他說著，「而因為咁，我哋無辦法再留係停車埸。只可以搵過個安全，而附近又有補給點嘅地方，都仲未計要去適應一個完全陌生嘅新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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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腦袋一片空白。顯然你並沒有想像過爆炸所造成的影響之大。而無論有心或無意，帕奇口中所說的每字每句，在你耳中都一一變成了對「戰犯」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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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在回去以後，你和麗琪便會被就地槍決了——此刻你的低下路來，臉上已是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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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市區後，吉普車顯然減速下來，不只因為要在路口之間不斷穿梭著，同時也要在陝窄的路上避過更多的障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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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瞬間，你突然察覺車子已停下良久。抬頭望去，你只見帕奇直視著前方，雙眼的視線彷似被凍結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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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視線望去，只見橋後的幾個分叉路口均站滿了喪屍，視野中全是黑壓壓的一片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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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才發現，吉普車原來在寶鄉橋上停下，而數以百計的喪屍正從三個方向不斷湧上橋面。「係爆炸啲聲……」你的臉從剛剛的死灰變成帕奇此刻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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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平日在街上游盪的三數隻喪屍，這數量未免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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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你腦海中閃過那時在大廈後樓梯看見的屍群，整個畫面「咔」一聲地組合起來——以油站為中心的方圓五公里，甚至是能夠聽見巨響的幾十公里範圍內，所有本來藏匿在那些梯間、暗巷的喪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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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全都跑到街上來，而且四面八方、源源不絕，根本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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