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深人靜,我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作為遭受鬍渣攻擊的報復,同時也是確保之後行動的安全,下床前我還特地戳了戳塔科特的小腿好確認他的睡眠情況,只見塔克特一邊咕噥著夢囈一邊翻過了身,絲毫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於是放下戒心的我小心翼翼地繞過塔米雅,向廁所快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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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嬰幼兒時期的我很少哭鬧的原因,塔米雅並沒有像一般母親養成淺眠的習慣,外加兩人常常會在哄我入眠後進行些令人害羞的激烈運動,所以塔米雅往往睡得比塔科特還沉。況且,由於之前跟塔米雅做了不再尿床的約定,因此塔米雅對於我在半夜消失這件事一向都不太緊張,最多就是「啊!佩姬又去廁所了嗎?」這種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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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塔科特就不同了,每次只要我一不注意,「消失」的時間稍微久了些,他就會嚷嚷著「我的寶貝女兒呢?」驚動宅邸的大家開始尋找我,害我往往只能佯裝睡眼惺忪的模樣呵欠連連地從廁所走出,告訴大家我不小心在廁所睡著了這種蠢話,才能結束這重複好幾次的鬧劇。事實上,塔科特的大驚小怪還害我得到了一個不太好聽的綽號──「小個頭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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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為了熟練『祂』所贈與的「概念置換」這個技能,我已經習慣在萬籟俱寂的夜裡挖掘蘊藏在前世身體裡的潛能與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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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亮廁所裡的油燈,我凝視起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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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五官,水藍色的雙眸,還有屢次要求剪短卻總是遭受拒絕,一頭亮麗的棕色長髮,乍看之下儼然就是小了一號的塔米雅,但不知是小女孩身體裡塞進了成年男性靈魂所造就的差異,又或是來自塔科特的遺傳基因起了作用,鏡中的自己,眉宇之間有股淡淡的英氣,輪廓也較母親塔米雅更為深邃一些,總結就是非常可愛,超級可愛,無敵可愛!唉,難怪爸爸總是喜歡沒來由的拿鬍渣磨蹭我的臉頰,換作是我,有個這麼可愛的女兒也會天天幹出類似的蠢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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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不是自我陶醉的時候。將自戀的情緒往腦後一拋,我開始對自己施加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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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置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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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以自己為中心,方圓一百公尺內的虛擬影像與透視圖在眼前舒展開來,連同無人知曉,年久失修的密室在內,房子的設計與結構毫無保留地以影像的形式在腦海中浮現,而我所重視與在意的人們也在透視圖中被一一標記了出來,確認了包含爸媽與女僕在內的大家位置後,我將目光移向宅邸的後院,準備將落腳處設定在花園的外牆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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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好顯現位置後,我在心裡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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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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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我的意識連同前世的身體一併降臨於先前選定的落腳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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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伴隨著我突如其來的顯現而揚起的塵土,我開始整理起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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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祂』所贈與的「概念置換」是遠遠超出我想像的強大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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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階段在腦海中浮現的影像與透視圖,是為了防止本體在遭遇危險時無法脫困而設計的。無論何時何地,哪怕是身陷火海,只要進了「概念置換」狀態,都能瞬間釐清與把握現場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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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概念置換」狀態中,思考會被加速,不要說三五分鐘,就連半個小時對正常時間來說都不足一秒。光是思考加速這一點,就足以左右絕大多數戰鬥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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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第二階段「存在展現」,「存在展現」的作用為讓自己顯現於「概念置換」狀態時決定的落腳位置,「存在展現」能無視任何物理障礙讓自己於指定的位置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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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實際測試過,不過就目前使用的經驗來講,如果條件符合,橫跨類似山壁的障礙物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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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概念置換」不同,「存在展現」有著隱藏的冷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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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透過不停的「存在展現」完成連續性的瞬間移動打從一開始就被嚴格限制,這種宛如遊戲般的設定令自己有種遭『祂』戲弄的不快感,用「算了,這也沒辦法」的想法收拾起心情,我審視起重獲新生的這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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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逝世時那副老態龍鍾的狀態不同,這是年約二十七、八歲,全盛時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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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連「全盛時期」這個詞都不足以彰顯這副身軀的強悍與銳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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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曾用玩票性質的心態接觸了健身與多種武術,雖說取得了一定成果,但那終究止步於一定程度的自我滿足,從沒想過要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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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沒有過「如果自己不顧一切地將這些玩票性質的技能鍛鍊到極致,會是什麼樣子呢?」的荒唐想法,由於現代社會的競爭實在太過激烈,為了糊口我也只能將這些想法拋諸腦後,讓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於都市叢林的勾心鬥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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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副身軀,正是那荒唐想法的聚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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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經歷過無數淬鍊,打磨至極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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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拳頭感受著滿盈於四肢的力量,思考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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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人的精神狀態會依年齡與肉體的不同而有所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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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作為「佩姬」時的自己總是幼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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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了在腦海中浮現,用「佩姬」口吻發難「少在那邊給我找藉口」的稚嫩童音,以月色作為掩護,我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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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阻止塔科特工作這件事,最初的想法是用佩姬的模樣裝病,楚楚可憐地哀求塔科特留下陪我,不過不用多久,這個想法就立即遭自己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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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非常簡單,不是佩姬不夠可愛,而是塔科特可是就連老婆生產都沒有辦法休假的工作狂外加可憐蟲,他雖然顧家,但有鑑於家裡還有三位女傭存在,為了佩姬特地留下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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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如此不體貼女兒的老爸,我決定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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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埋伏在塔科特上班的必經之路上,將其打暈後再扛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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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必須先熟悉城鎮的道路,尋找可供埋伏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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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聲明,這絕對不是塔科特無視女兒哀求的報復,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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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留下避免不必要的目擊資訊,我開啟了「概念置換」,透過海量的建築情報與思考加速,巧妙地隱蔽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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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個用斗篷包覆住身體的鬼祟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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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在這個時間點還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在街上晃蕩就足夠啟人疑竇,更何況還是個不透過「概念置換」就無法察覺的匿蹤高手,衝著上述兩點,我決定悄悄地跟在那個包覆著斗篷的神祕身影之後,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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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前一後地繞過兩個街區之後,身形矮小的匿蹤高手在狹長的巷弄前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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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驟停的動作是如此自然,以致我完全忽略了潛藏在周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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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善於藏匿身影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放任自己被人跟蹤──自己太過於依賴「概念置換」所附加的思考加速跟建築透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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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閃爍著銀光的匕首伴隨著惡臭撲面而來,我反射性地格開了對方持匕的手腕,隨即一個膝踢重擊對方的腹部。內臟很柔軟,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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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暫的攻防不要說對手,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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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祂』手所重建的身體,將我上輩子從未練習,僅透過書本與影片了解,純知識面知道的技巧給一併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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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對方捧腹倒地,一個又一個穿著相似的身影從夜色現身,看來我這次惹上不得了的大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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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要用「存在展現」撤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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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上輩子的習慣,思考無意識地傾向了較為安全的做法,但不知為何,心裡卻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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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知的世界生存,我必須確認自己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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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口中的「盡快熟練我所贈與給妳的技能會比較好」指的就是現在這個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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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不喜歡把話講清楚的神明大人意外的難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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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折了折食指,這是我上輩子在面對挑戰時,為了確認自己的狀態而無意識養成的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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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年輕之後,個性也意外的衝動了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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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於我的喃喃自語,穿著相似的盜賊們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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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連同剛剛被我揍倒的一共是九名,上輩子年輕時,只要事先做好準備,這個數量的對手通常不是問題,畢竟只要動作夠快,下手夠狠,一般不學無術的混混很快就會因為同伴被撂倒而陷入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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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雖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不過若是以奇幻世界的盜賊當作對手,剛好可以測試受到神祇庇護的這副身軀現今能做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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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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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劍「佩姬」-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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