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輟弦歌 - 梅香寒徹骨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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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梅香寒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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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31, 2021

220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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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樓玉宇，雕欄畫棟。珠窗網戶，桂殿蘭宮。瞧東側廊外隱有一湖，小橋流水，風光甚好。此湖名紫寧湖，周圍一片令人驚詫的豔紫，馥郁群芳，盡是詩經中所述薇花。淺淺不敢踐踏絲毫，小徑上煙柳重重，她唯輕拂而過。

　　一座宮殿赫然晃到眼前。金瓦丹牆，美侖美奐，瑪瑙為柱，白玉當磚。樓臺取紫晶石砌築，閣宇以紫琉璃綴飾，此番華美，自是紫寧宮。一名宮女瞧見淺淺，速速進偏殿報知：「樂府德部副首席朱淺淺，候於殿外。」

　　「令她進來吧！」

　　宮女示意淺淺入偏殿，見大公主、二公主及郡主俱在用膳，她行大禮：「民女拜見大公主、二公主、郡主。」

　　「快起，都那麼熟了。」嚴採薇大笑道：「素聞京城紅才爽朗不拘小節，竟每次皆如此準時。」

　　「回大公主話，小女子雖頗隨便，然尚要守信。」淺淺訕訕笑著作揖：「不便叨擾殿下用膳。」說罷退到門外。

　　嚴採薇卻向身後下人道：「琴。」便速速有箏琴呈上，玉凳亦備妥。

　　「你之前彈的梅花三弄，咱們採蘩妹妹甚喜歡，能否再彈一回？」

　　「竟能得二公主殿下歡喜，小女子當再獻醜。」

　　淺淺入座，靜了片刻，手指緩緩起舞，其韻高潔清雅，似雪如梅，恍惚間滿室芳香。孤峭凌寒，幽深冰冽，甚不似凡間俗物，頗有玄化之感，遠不可及。琴音流暢如白雪飄飛，聽者靜默，更顯此曲端莊。

　　曲畢，久無人語。半晌後郡主才道：「採蘋有此梅花三弄之譜，卻無淺淺的大好才情。」

　　「郡主謬讚。」淺淺作揖。

　　「淺淺，這鹽梅糕妳嚐嚐吧。」嚴採薇遞了個青花碟子出去，女官錦玉接下後呈予她。

　　淺淺把那雕花的粉糕咬了一小角下來，只覺梅香誘人，摻著糯米一丁點兒甘甜，她當真沒嚐過這滋味。待要細品，卻驚覺粉糕早化去了，剩一段梅香擱在舌尖上。

　　淺淺驚奇：「殿下御賜，當真如天物，轉瞬間便化作神仙不見了，只留清氣滿乾坤！」

　　諸女掩面而笑，然郡主嚴採蘋卻頓了一下：「只留清氣滿乾坤……聽著耳熟，不知是什麼詩。」

　　二公主嚴採蘩亦這麼想，片刻道：「詩名是什麼梅來著……。」含辭未吐，氣若幽蘭。盛顏仙姿，清眸流盼。淺淺暗將她比之大公主，只覺她秀氣許多。反觀大公主，臉蛋方腫，眉型不顯，鼻梁偏低，唯獨一張小嘴卻頗漂亮，菱唇傾啟，皓齒如月。

　　「淺淺，究竟是什麼呢？」嚴採蘋瞪大眼問道。

　　淺淺給嚇個正著，趕忙回神笑道：「『只留清氣滿乾坤』出自王冕《墨梅》，小女子吃了鹽梅糕，覺順口便接上了。」

　　「如此精巧，妙哉！」嚴採薇笑道：「談吐不凡，不負京城紅才之名。」諸女稱是，繼續吃著粉糕。

　　「德部五日後是不是要演出？足政生辰到了。」二公主嚴採蘩問道。

　　淺淺頷首：「太子殿下壽宴是也，接後幾天皆要排練。……首席不知道會來否。」

　　嚴採薇抬眼道：「首席？德瑞公子喪父，理應丁憂。」

　　郡主嚴採蘋覺得奇怪：「他雖有西域血統，然世代入住京城，京城便算還鄉了吧？」

　　淺淺道：「其父方不祿，怕是會衝撞殿下。」

　　諸女靜下，終是嚴採薇道：「本宮與德瑞亦算舊友，需問候問候。錦玉，把其餘那盤鹽梅糕俱盛到食盒裡。」

　　錦玉機靈，一下子便辦妥。嚴採薇又向淺淺道：「德部接著要連日排演，汝當早歇。回去時替本宮把鹽梅糕送去杜府可否？」

　　淺淺頷首，接過了食盒，起身行禮：「小女子向大公主、二公主及郡主告辭。」說罷離去。

　　「順便問問德瑞，五日後是否隨德部參宴。」嚴採薇補道。

　　淺淺踏出紫寧宮，不禁興奮起來，她要去杜氏府邸！一路走得飛快，宮牆景色如電光般一下子沒了影子。匆匆出了大興門，不往朱府方向去，卻轉向東側疾行，仲春煙柳美得牽魂，原富雅興的淺淺亦不作理會。照這風般速度，旋即到了杜氏府邸的巷兒，她卻又放慢步履，不知所措。

　　待會見了孟宇，說什麼好？怎問候他？自己的頭髮可有梳整？跟孟宇本不熟絡，會不會唐突？思緒千迴百轉，終是兜轉到府邸門前。淺淺定下心來，見一個面熟的小廝。她記人極快，馬上憶起這是孟宇底下人大安，有見過兩三次。

　　「德部副首席，替大公主問候杜公子。」淺淺上前道。

　　大安初沒認出，反應過來後才訕訕笑道：「我家公子恰在廳裡，煩勞朱小姐跟著。」

　　片刻進了廳，淺淺瞥見個人影正沏著茶，毋必細看便知是孟宇，只覺汗不敢出，心裡頭雀躍地小鹿亂撞。

　　「朱淺淺。」孟宇起身道。

　　「叨擾了……剛見了大公主，要我順便問候你。這是她給你的鹽梅糕。」她強作鎮定道，然心裡雀躍的很，似要開出花來。

　　孟宇見是公主所賜之物，忙恭敬接下食盒，穩妥放在案上。「小生謝過大公主問候，近日無恙。」

　　「另有一事，五日後太子壽宴，首席何人？」

　　「此事禮部亦有來信，我理應居家丁憂，樂隊之首又不好更替，且丁憂世風日漸鮮少。」孟宇道：「禮部暫採奪情制，接連四日我僅能著素服辦公，壽宴為求整肅，與你們同穿玄色禮服。」

　　「原來如此。德部之事明瞭，無事叨擾了。」她作揖：「淺淺告辭。」大安便送她出去。

　　孟宇坐定，啟開食盒，拿了塊粉糕直接丟到嘴裡，濃香郁甜，然沒咬兩下就化去了，滋味甚妙。

　　大安進廳裡，詭笑道：「主子，不是奴才愛說……你不覺得朱小姐對你特嚴謹、特矜持嗎？」

　　「怎地？我又沒很凶，她就很安靜啊。」

　　「非也，非也。怎麼說……素聞這姑娘開朗直率，還會些小幽默，但近了主子周身便突然又莊嚴起來……。」

　　孟宇不耐煩：「要說什麼，直接講，我又不會打你。」

　　「您有沒有聽過一句京裡流傳的話『杜氏公子一回顧，京中粉黛半城傾』，淺淺姑娘多半在這半城裡……」

　　孟宇猛然站起來打他，還狠狠踢他一腳：「多無聊！竟日跟我談這種東西，她見大司樂也很莊重啊，你怎麼不說她喜歡大司樂。」

　　「不是，不是，你怎麼打我……她莊重是因為你在場啊！方才她出了府邸，渾身放鬆似，可見她方才緊張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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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月語風止處

朗月輟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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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白燼如霜

#2 徹夜好眠

#3 百無聊賴

#4 梅香寒徹骨

#5 桃花滿京城

#8 貴客臨門

#10 微BL!腐女福利

#11 常去逛青樓

#12 定罪入獄

#13 同生共死

#14 快去茶館動手腳

#15 妳竟說出來

#16 很久以後

#17 獨倚望江樓

#18 女官生活

#19 竄改公文的人影

#20 孟宇再現

#21 東廠。殺杜正。

#22 朱淺淺！

#23 身無彩鳳雙飛翼

#25 調任紫寧宮

#28 紫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