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斐兒在間抬頭可以看到一半星空的棄屋度過夜晚，第二天沿著泥土小路繼續向北走。說也奇怪，她已經很久沒進食，卻感覺不到飢餓。唯有嘴饞，在途中摘點黑亮成熟的龍葵與桑葚。
陽光從早晨開始越漸毒辣，露斐兒戴起兜帽防曬。她也想起，不知哪位部落的長輩和她提過，縱使鳶翼城公爵領養魚人孩子，可只要離開普頓萊斯，他們到哪都不受歡迎。
從拉歐克對魚人的看法就很明顯，他認為魚人生性好鬥，會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也或許是因為在普頓萊斯見到的魚人多半從商；而商人很多時候為了利益，就沒了義理。只是這回，昔日的侵略者改以別的方式來犯。
剛過正午，露斐兒看向河對岸，發現自己經過一座小山，並見山腳下出現一排房舍，有人正在岸邊打水。接著第一艘小舟出現在寬廣的河道上，緩緩斜行。見此，她趕緊跑到岸邊向小舟招手並大聲呼喊。
小舟上的人回頭看向自己。卻沒有要划過來，繼續朝北遠離。露斐兒有點氣餒，仍告訴自己，可能有人會藉這個方法打劫，所以對方有所警覺不敢靠近。
岸邊出現的房子越來越多，從木板搭造的，慢慢變成石磚砌成。河道上也陸續出現其他船隻。她心裡暗喜過河的機會大增，卻也發現，如果把河道分成兩半，那些船全都待在對面一側徘徊，就是不往自己這頭靠近。
難道這一側有水怪潛伏？露斐兒抿抿嘴唇，挑了艘最靠近自己的舢舨呼喚道：「嘿，能載我到對面嗎？」
漁夫被女孩的聲音吸引，收起網緩緩槳來。但似乎河上真有道分壘存在，舢舨才過一半，漁夫就沒繼續划行。他瞇起雙眼，仔細打量露斐兒說道：「妳把兜帽脫下來。」
露斐兒聽從對方要求，毫不遲疑拉下兜帽。而漁夫見著，臉上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道：「魚人就自己游過來，別浪費老子時間。」說完舢舨馬上轉向離去。
「你不怕我游過去弄翻你的船嗎？」露斐兒萬料不到，早上才擔憂的事居然發生在自身上，她開始為自己與魚人打抱不平。
可漁夫反卻加速划船，朝另一頭岸邊駛去喊道：「妳要是不怕弄濕衣服就早游過來了。」
聽那回應，露斐兒真不知該白眼還是痛罵，她既憤怒又沮喪。並將岸邊的石頭踢進河裡，卻完全忘記自己穿的是襪子和涼鞋。那痛得她立刻蹲下，輕輕揉著腫痛的腳趾。
如果今天換成夏格那，他是不是就不管衣服會不會濕，直接游過去？搞不好還真的會弄翻人家的船。露斐兒腦袋一轉想到，如果有魚人的模樣，卻沒有他們的泳技，甚至連在水裡呼吸都不行。那會不會游到一半力氣用盡，把自己給溺死？
可想到夏格那就一陣懊悔湧上心頭，她抱起膝蓋坐在岸邊，眼神飄忽地看向對岸的房舍，接著是後頭的樹林。她越看越遠，發現靠近遙遠山下的位置，露出一根灰黑色的建築。
「凝慧城？」露斐兒自問道。她記得馬奧曾說過，在普頓萊斯搭船北行經過數夜，會見到東邊群嶺下聳立的高塔，那裡是魔法師的古老學城。
能看見目標，似乎就不是那麼遙遠，即使露斐兒很清楚自己還有很大段路要走，但也給她足夠的動力。
她馬上起身，拆下路旁破損的圍欄，用之前城堡蒐集到的麻繩，綑成浮板推入河中。她確定臨時的浮板可以撐住身體後，便開始放膽踢水。
可能是魚人天性使然，才下水沒多久，她覺得河水的溫度十分舒適，沁涼感幾乎將方才的怒意沖熄。水流的速度也不會造成阻礙，甚至有一度認為自己可以把浮板拋棄。
但理智讓她放棄那個念頭，因為她還是不敢把頭埋進水中用鼻子吸氣，確定鰓紋究竟能否把水濾出。
這時遠方的船隻傳來嘲笑聲，故意笑得嘹亮，譏諷著她。這讓她翻船的念頭再度萌生，至少翻個五、六艘才能撫平心中的忿恨。可也因為這份怒氣，反而加快她渡河的速度。沒過多久，雙腳已能踩到對岸的河底。
她挑了沒房舍的地方登陸，撿些枯枝打算生火烘乾衣服，卻聽見遠處傳來馬蹄奔馳。她走到高處墊腳望去，見到醒目的湖水藍旗幟在空中飄盪，那是邊境守備軍的旗幟。
邊境守備軍與希爾飛配置給各領地的守備軍不同，他們是由一群工作過失、犯罪及貧苦人家求溫飽所組成的兵力。沒有專業職務，以年資與是否識字來分屬階級。從內戰後，分布在西境北方，負責城鎮與村落間的治安。
是夏格那被自己害死的消息已經傳到這兒了？還是單純巡邏？露斐兒正猶豫是否東西丟了趕緊往樹林裡逃。可又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不會讓守備軍起任何疑心。
她拉緊兜帽，在樹林外圍找了塊空地架柴。才把細枝搭成錐形，幾名守備軍已沿著旁邊的泥土路過來。
「妳就是村裡人說游泳渡河的魚人女孩吧！」鎖甲外頭套著綠藍色相間背心的邊境守備軍，刻意拉高姿態的問道。
「我要去凝慧城，但沒人願意載我過河。」露斐兒沒什麼好隱瞞地答道。
「妳從哪來，為何要去凝慧城？」
「我要去見沃德雷夫大師。」露斐兒察覺到幾名邊境守備軍策馬擋住背後，但她認為表現得神態自若，才不會給對方機會找更多麻煩。
「大師憑什麼挪出寶貴的時間來見妳？」守備軍互看彼此，藏起笑容道。
「還是哪派來的細作？」繞至露斐兒身後的騎兵說完，立刻將繩套圈住她脖子，並將繩索勒緊：「把她帶回去，我們多的是方法讓她招供。」
露斐兒整個人給拉住後倒，跌撞上馬鞍，她伸手想要把繩圈拉開，卻被騎兵拉得更緊。
「嘿，寇特，別把她弄死，晚些就沒得玩囉。」方才質問她的守備軍笑道，他盯緊女孩濕透的衣服使布料都貼合著身子，胴體的輪廓當下一覽無遺：「這魚人女孩的姿色更勝城裡那群妓女。」
「我沒像你不挑食，光那對耳鰭和鰓紋夠人作嘔了。」名叫寇特的守備軍稍微鬆開繩圈，露斐兒總算能吸到點空氣。
「他們的鰓紋可以濾水，嘿嘿，光嘴巴就有很多玩法……。」
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kRdKbCks
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4u0TrFch
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ssltwYQ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