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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今夜星光燦爛（一）

張羨青

May 9, 2021

385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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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和普通的學生無異，只是早前，內地城市有男爆發野味入侵性病毒，所以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家裏上網課；不便中亦有方便，這讓我減省來回學校的時間，畸型的感恩。

別人都說，香江淪陷了，因為政權食人，當權的殘暴不忍、漠視人權，以鐵牢囚禁人的自由，以教育剝奪人的思考，以日常溫水煮蛙，或，恣肆揚厲地宣示主權。

我當然認同。

抗爭不屈的生命變了一泡泡浮屍，或者亡命天涯；稚嫩的生命，也許，開始相信一個政府就應該如此管治人民。

同時，也因此，突然間，所有的哀愁都被分了高低——

戀愛低等、家人離世低等、成績不理想低等；唯獨牽涉香江的哀傷，才是應有的、上得枱面的眼淚。

最近，我越來越多放時間於此，關注「小事」，像每一個來到紫荊邨議員室的人；大事很重要、很有影響力，普世價值亦不日處決，是一整個時代的衰亡和來路的殘害。

但是，不代表小小的每一個人的不快，就要被忽略、埋沒、看輕。

聽過了那麼多故事，我忽然內疚。我呢？我有時間和心神留意自己和身邊的人嗎？

他們，也是香江人。

保住條命先做到世界冠軍——這一句話，從來都應用於多方面。

*

今天，下午四時。

「阿妹，我係葉一帆。」有個伯伯內進。

「葉伯伯你好。」我點頭。

一對住長輩，我便不期然地正經嚴肅起來。

葉一帆明顯駝背，整個身子都弓彎了，像一隻伸懶腰的蝦。但他看起來挺精神的，臉上的皺紋隨住他的表情演出花樣來。

「我個女有你咁乖就好啦！」他慈祥地說：「佢個樣睇落好乖㗎，同阿妹你都似。」

「伯伯個女係點㗎？」

「而家開始慢慢話你聽吖。」

葉一帆的老伴已經離世。

已經退休的他，每日都十分孤單，不知道做什麼好。悠閒二字只適用於天賜的偷歡，如果每日都無所事事，同樣是一種折磨，削減了他在世的意義，仿佛毫無貢獻。

這世上，他得一個親人——他的女兒，葉鳴詩。

美好的舊時光。

葉一帆很喜歡女兒，感覺更甜美、體貼、柔軟，當太太生出葉鳴詩時，他發誓要用一生時間為她奉獻，給最好的她。

他自問，身為父母，應該好好照料兒女，不然，為何生養？

每次，他看見虐兒案都義憤填膺，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沒人性的傢伙？他們應該綁住自己的手手腳腳，將大餅掛在頸上，永生永世也不要接觸孩子。年輕的生命，應該好好孕育，而非殘殺。

葉一帆和妻子得葉鳴詩這個女兒，尤其寵愛她。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他們努力栽培她。

葉鳴詩長得很可愛，在父母眼中，她怎樣都是漂亮的。她也懂事，小時候就很少扭計說要買玩具‘再大一點，雖然學業上的天分不高，但也不懶惰、搗蛋。她喜歡音樂、歌唱，他們會賺錢讓她學樂器，她亦漸漸上手。

葉一帆的一家三口，關係一直很好。

「個女大啦，佢今日下奏嚟咗月經啦。」妻子說。

「咁快？」葉一帆愕然。

女兒還是小女孩，怎麼可能來經呢？

「十三歲，唔快㗎啦，正正常常，聽日我去買多啲衛生巾先。」

「唉，佢係咪好快就會拍拖，跟住結婚，離開屋企……真係唔想有呢一日，點解會大得咁快㗎。」

「你望都望佢可以開開心心拍吓拖，只要搵到一個真心愛佢嘅人，咁我都唔驚佢嫁人㗎。」

「我驚吖！出面啲𡃁仔好鬼狼死㗎嘛，融咗佢都唔知咩事。」他忿忿不平。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在這個年紀，早已好色又好奇。

葉鳴詩走了進來，擁抱父母，她聽見了二人的話。

「我一世都唔會嫁人！永遠都會留喺你哋身邊，先唔要同其他人一齊。」她撒嬌：「邊有人會好似你哋咁錫我？」

「傻女，如果好彩嘅話，就會有㗎啦，不過冇都唔緊要，唔係必要嘅。」妻子說。

「真，冇嘅話絕對唔緊要，繼續留喺屋企都非常好。」葉一帆附和。

女兒沒有戀愛的跡象，很好，現時還未有臭小子騙走他的心肝。

他不會反對女兒戀愛，就怕那人對她不好，令她受傷；但如果太好，又怕她會因此遺忘了他——他不再是女兒心中世界第一好的男人了。他會呷醋的。

葉鳴詩也真的沒有談戀愛，流行的初熟早戀，她完全沒有參與。

她口甜：「邊有男仔好似爸爸咁好喎。」

哄得葉一帆心花怒放。

直到，葉鳴詩愛上了某人，或某些人，不能自拔。

作為父親的葉一帆嘗試了解，他嗤之以鼻——或者現代審美已與舊時不同；但那確實是女兒所愛，他不作反對。

葉鳴詩開始追星。

有很多不同的名字，他記不清。

他想，就當是性情的寄托，也好。

雖然他有些妒忌那些小伙子，輕易將女兒的眼球吸引——她不是說喜歡他這樣粗獷的長相嗎？何以為清秀的年輕男生尖叫狂喜？

算吧算吧，追星而已，葉一帆也痴迷過一代影后、歌后，實屬平常之事。

只是，他越發覺得不對勁。

*

「其實我唔會阻撓佢……但佢就係由中學就嚟畢業開始，好似着晒迷咁，唔再以我哋為先。」葉一帆喪氣。

「我可唔可以話係，你希望佢能夠畀多啲關心你哋？」我問。

「嗯，」他嘆息：「但係，真係冇。」

現時獨居的他，實在很想念女兒。

就算他是否獨居，妻子是否離世，他仍得一個女兒，沒有一刻不想念她。

除了想念，隱隱約約地，他也擔心葉鳴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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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係一個無牌輔導員，可以令你每日重溫同一件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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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海上生明月（一）

#3 海上生明月（二）

#4 海上生明月（三）

#5 海上生明月（完）

#6 互相成就

#7 互相成就（二）

#8 互相成就（三

#9 互相成就（四）

#10 互相成就（完）

#11 未完弧（一）

#12 未完弧（二）

#13 未完弧（三）

#14 未完弧（四）

#15 未完弧（五）

#16 未完弧（六）

#17 未完弧（完）

#18 無肉無求（一）

#19 無肉無求（二）

#20 無肉無求（三）

#21 無肉無求（四）

#22 無肉無求（五）

#23 無肉無求（完）

#24 步步驚心（一）

#25 步步驚心（二）

#26 步步驚心（三）

#27 步步驚心（完）

#28 1，2，3——笑！（一）

#29 1、2、3——笑！（二）

#30 1、2、3——笑！（三）

#31 1、2、3——笑！（四）

#32 1、2、3——笑！（五）

#33 1、2、3——笑！（完）

#34 速愛速決（一）

#35 速愛速決（二）

#36 速愛速決（三）

#37 速愛速決（四）

#38 速愛速決（五）

#39 速愛速決（完）

#41 今夜星光燦爛（一）

#42 今夜星光燦爛（二）

#43 今夜星光燦爛（三）

#44 今夜星光燦爛（四）

#45 今夜星光燦爛（五）

#46 今夜星光燦爛（完）

#47 特別的你（一）

#48 特別的你（二）

#49 特別的你（三）

#50 特別的你（完）

#51 你的離開只是愛（一）

#52 你的離開只是愛（二）

#53 你的離開只是愛（三）

#54 你的離開只是愛（四）

#55 你的離開只是愛（完）

#57 零：信者得愛（一）

#58 零：信者得愛（二）

#59 零：信者得愛（三）

#60 零：信者得愛（四）

#61 零：信者得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