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舊 - 第十五章鋒芒不露

「夏祭都過去了幾天，你們玩也玩夠，今天回去了。不然會超過一個月時間。」王凌子擺出長輩態道向兩人說教。

「知道了大師伯。」鍾鈴覺得這次的旅程很滿足，也是時候該回鬼谷了。

「你不是又想整我吧？」看到鍾鈴表現乖巧，王凌子心中萬分懷疑。看來這半個月的相處，他已經被鍾鈴弄得有心理創傷了。

「大師伯，馬車已在門外啦！」詩語此時走進來打斷他們的對話。

他們準備乘馬車從西邊城門離開律宜城，打道回去鬼谷。

在來律宜的時候他們走官道，沿途地面十分平坦，可見景色卻平平無奇。相反另外一條路癲簸不斷，但沿途青山綠水，能飽覽無數美麗風景。

經過長途跋涉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他們決定下車休息。

「我受不了啦，腰都快斷了。」王凌子第一個跑下馬車。

他走到河邊坐下，用手兜著水，大口飲用，一連喝了十多口。

河對岸的幾位正在洗衣服大嬸看見了都掩口大笑。

鍾鈴與詩語下車看見如此景況也黯然無奈。大伯穿著高貴大方，行為卻粗魯不堪，全無儀態。

看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王凌子卻沒有尷尬，反而覺得他們眼光膚淺，大有一種「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感覺。

看著對岸遠處的村莊，背山面河，河水清澈，竟有一種世外桃園的感覺。

此時天色也不早，三人便打算今天就到這村裡休息。

詢問過對面的大嬸，沿小河前行大約半個時辰會有一條橋，走過石橋，再往裡走，不久後便會看見村口。

王凌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三人便回到馬車，然後向著小村而去。

終於來到了村莊，他們看見村內的村民行為詭異，男的都手拿農具，利器。而女的便在收拾物品糧食。

由於天色開始暗淡，雖然此村有些奇怪，但眼下沒有別的選擇，他們三人連馬夫只能進村。

村裡為首的一位老頭看見有輛馬車進村，於是帶著十多名男丁向馬車方向走過去。

鍾鈴讓三人別下馬車，他一人上前向村民打招呼。

為首的老頭便是這條河家村的村長。

「在下河家村村長河一川，小兄弟快離去吧，不然明天就走不了了。」眼看村長來勢兇兇，但其實是一片好心。

王凌子在馬車上耐不住便跟著下車，他在鍾鈴身後聽到村長的遂客令，就上前問個究竟。

「請問貴村是否有事發生？」

村長河一川本來不打算浪費唇舌，但看到對方如此追問，而且態度有禮，便好言相告。

「今天清晨，一群大約一百人的山賊來到了村內，限我們明天要立即離開村莊，否則大開殺戒。

河家村村民在此生活了一百多年，怎能捨棄家園，這裡環景優越，背山面水，村內農業亦發展如意。

這群山賊就是看中了此處的地貌，因此才逼走村民，想據為己有。」

王凌子撫摸著下巴，向鍾鈴問道。

「臭小子，想學東西嗎？現在有個好機會，但搞不好會死咧，你還想學嗎？」

鍾鈴心中一動，他看著王凌子，這人外表看似大癲大咧，不像有真才實料。

但玄詩語對他評價如此之高，而師傅玄清又派他作為自己的授課老師，想想定有他的道理。

何不趁此機會一看究竟呢？倘若當真學到一招半式也不錯。

「我學。」鍾鈴很快作出回應。

聽到鍾鈴的答案，王凌子二話不說走到村長面前。

「我們是鬼谷的術士，今天巧合經過貴村，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我們願意略盡綿力。」

村民一聽到對方自稱是鬼谷的術士都十分激動。鬼谷裡的人各個都身懷絕技，秦國內有誰人不曉得鬼谷之名。

「一定是祖先保佑我們。」村民把三人都當作救星，有些婦孺更雙手合十感謝上天。

「請你們一定要幫助我們。」村長激動得握著王凌子雙手。

「男男授授不親，更何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仍我鬼谷中人的行事方式。」

從村長手中縮回來後，王凌子便向他詢問村裡其他資訊，然後又向村民打探山賊的信息。

王凌子詢問清楚後便回到鍾鈴面前說：「行軍第一步，刺探軍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指著後山，然後所有人都跟著手勢看向那邊。在後山之中有一溜溜灰煙升上天空。

看到王凌子在耍帥，鍾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我們今晚不能睡覺，你準備好了嗎？」王凌子帶有玩味兒的語氣對鍾鈴說。

「真是受不了你！我早就準備好了。」鍾鈴感到十分郁悶。

王凌子叮囑村長天亮前讓婦女和小孩們都帶同菜油去河的上游等待，看到村中冒煙後便把菜油倒進河裡。

又吩咐把全村的酒水及大糧食物擺在村口前的空地之上。

最後命令男村民收集多點石塊躲在房子裡，等待他的指令。

王凌子讓詩語監視好村民別出亂子，自己便帶著鍾鈴走進村裡一間較為偏僻的房子。

「王胖子，你不是要上山收集情報嗎？走來這裡幹嗎？」

「你這個臭小子，師伯都不叫一聲沒大沒小！我滿肚子知識，所以才這麼胖，你懂不？」

來到屋子裡，王凌子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大圈。一個紫色的光圈出現在鍾鈴面前「千里行」

鍾鈴知道這是天級的仙術，這王胖子果然有點料子。

他們穿過圈子，來到了山賊休息的地方，他們左手吃肉，右手喝酒，不亦樂乎。吃飽喝醉後，山賊們便趟在地上呼呼大睡。

看著他們大吃大喝，王凌子嘴中不停咽嚥口水。

「明天有你們好看的。鍾鈴來～現在教你『疲兵之計』。」王凌子妒火中燒。

隨後王凌子從附近拾起了一片葉子，然後吹奏歌曲起來。

「嗶～嗶依依～嗶⋯⋯⋯」

山賊們被突如其來刺耳的音樂嚇醒，所有人都在山上尋找吹奏之人，可惜都無功而回。當他們準備繼續睡覺之際，音樂又再響起。

就這樣持續到天亮雞鳴，這晚山賊們都一夜未眠，雙眼佈滿紅根。

「山裡不好睡，我們下去村子裡邊睡吧。」山賊頭領的這句說話提醒了所有人。大家都拿起武器，準備接收舒服的村子。

此時王凌子和鍾鈴正在房子中打坐休息。王凌子感受到氣場有動靜，好戲要開始了。

山賊們來到村口，看見一整地擺滿酒水飯菜，而且還舖好地席。就像為他們準備宴會一樣。都逼不及待上前。

一夜無眠，而且還一直在山中尋人，山賊們又累又餓。看到一地酒菜，都忍不住狂奔上前。

他們的頭目不像手下般單純，他覺得這裡必定有陷阱。他本想欄著大伙兒，可是當看到手下們那模樣，都不忍阻止，更何況自己也餓了。

看到大伙吃了那些酒菜都沒有事，頭目也放下了懷疑，與大家一齊享受。

在山賊吃得高興之際，村裡一溜青煙慢慢升上天空。

詩語看到信號，命令眾人立即把油倒進河裡。

眼看時辰已到，王凌子點燃了峰火，然後大聲呼喊

「上，一字長蛇陣橫開。」

所有男村民從房間走到村口，一字型排開，每人手中拿著幾塊石頭。

看到陣法已經佈好，王凌子向村民施展 -「強力術」

「投！」

王凌子一聲令下，兩百多的村民同時投擲；鋪天蓋地的石塊從天而降，更一度遮擋了陽光。

「要知道在戰場中有千軍萬馬，區區的仙術只能呈一時之勇。術士雖然能夠在大軍中幫士兵加持能力，但由於體力有限，每名術士只能同時向幾百人施展。

因此在戰場上一但使用仙術，必定要佩合好陣法及兵法同時運用。這樣才能發揮出威力！」

王凌子一面得意，好像告訴鍾鈴他依然寶刀未老。

石頭把碗碟酒壺敲了個稀巴爛，而山賊們同樣被敲頭破血流。

喝醉吃飽的山賊帶著疲累的身驅反擊，他們腳步輕浮，行動緩慢。沒走幾步就已經被村民用石頭擊倒。

幾輪的投石攻擊已經結束，是時候了......

王凌子不讓山賊有喘息的機會，立即使出 -「火苗術」

一點白色火苗飛向酒水之中，地上的草席和酒立即被點燃。

鍾鈴依照計劃配合著王凌子 -「強風術」一股強風把火焰送去。

喝到全身是酒的山賊們當場被大火吞噬，一個個都變成了火人。

「快跳進河裡。」山賊目頭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指揮清晰，大伙都向河邊跑去。

誰知道，他們身上的火並沒有被河水救熄，反而燒得更利害。

最後幾十人都在河中燒成灰燼，一命嗚呼。

沒有跳進河水的人都大斯一口氣。

頭目冷靜地看著河水，發現水面上簿簿的舖了一層金黃色。

「是油！」頭目不相信這些村民有如此智慧，難道村裡有高人指點？

頭目看向村子，賞試尋找這高人。

「最後要教你的，便是『擒賊先擒王』，那頭目交給你了年輕人。老夫我累了～」王凌子立即按著腰，裝作腰酸背痛。

「雷鳴箭」 - 紅色雷電在鍾鈴手中化成箭矢，他作出拉弓姿勢，然後瞄準那頭目。最後手指一放直射那山賊頭目的心臟。

那頭目還未找到那高人便被突如其來的一箭擊殺，倒在地上，死不暝目。

這時村外只剩下幾名山賊還能站起身，他們看到首領已死，都嚇到故不得身上的傷四處逃亡。

看到戰事結束，村民也沒有傷亡，大家都歡呼大叫，有的人更相擁著喜極而泣。

王凌子就好像早知道結果一樣，並沒有半分高興，他讓村民好好收拾戰場，嘮叨記得把屍體燒毀，否則會帶來瘟疫。

村民聽到王凌子的話，無不肅然起敬，都照著他的吩咐去做。

「大師伯，為何你不為他們施展更利害的仙術，那不是更快贏得勝利嗎？」鍾鈴此刻變成了一個好奇的學生。

「我不是因為在教你嗎？你想想看，到了戰場之上，隨隨便便都是過萬人的戰爭，我把老命都賠進去也不能做到每個人身上都施加仙術吧。

況且越高級仙術越消耗體力，所以戰場上往往都只是使用中底級仙術而已。」王凌子細心向鍾鈴解釋。

「那只要每個士兵都學會仙術，那不就無敵於戰場嗎？」鍾鈴更不解。

「你想得太容易了，不是每個人都有學習仙術的慧根，你知道培養一名術士要花多少心思，時間和金錢嗎？鬼谷養著你們可是負出了不少的。」

王凌子沒有力氣再解釋，他以施法過度為理由，把鍾鈴拒諸門外。

「要緊記，切勿依賴仙術，它始終是外界之物，憑真才實學才是人的根本。」

這時詩語從後抱著鍾鈴「鍾鈴哥哥，我好擔心你。」

鍾鈴轉身面向她，憐愛地摸了玄詩語的頭，溫柔地說

「謝謝你詩語，我沒事。」

「嘻嘻，那就好。」玄詩語躺在鍾鈴胸口，心中安定無比。

經過兩天時間，村又回復了當初的模樣。此時鍾鈴三人已收拾好行裝，當初聽到王凌子他們要留在村莊幫忙抵禦山賊，怕死的車夫當晚便連夜逃跑。

現在只好靠他們自己駕車了。王凌子二話不說走進馬車裡，鍾鈴搖頭無奈。

「鍾鈴哥哥不怕，我陪你在外面一齊駕車。」詩語恨不得找機會與鍾鈴獨處。

村民知道他們要走，但這窮鄉僻壤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三人，只好送些特產，自家釀製的酒水等等。

鍾鈴推辭不過，只好領情，讓他們不要遠送。

在不久之後村長為了感謝他們，命人把他們刻成石像，放在村子裡好生供奉。從此他們便成為村裡的守護神。

馬車上鍾鈴問玄詩語：「這次的旅程你找到師母的消息嗎？」

「沒有，但我不會放棄的，兩年後的下山考試我一定要通過，屆時我便可以下山了。到時候鍾鈴哥哥你一定要陪我一起找母親。」詩語挽住鍾鈴手臂，用溫柔的眼光看著他。

「放心，天崖海角我都會陪你去的。更何況我也有必須要找的人。」鍾鈴向天仰望。

車廂裡的王凌子受不了外面兩人的肉麻對話，隨手拿起一壺酒，咕嚕咕嚕地喝過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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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鋒芒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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