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隻雞成為最終BOSS需要的五堂課程 - 第二十八課開啟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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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我的名字叫做長風。

　遙遠之風，那是遠香賦予我這個名字的意義。

　我睜開眼睛看見頭上有著紅色雞冠似呆毛的少年低頭俯視我的瞬間，我就明白了。我輸了，輸得徹底。

　而且活下來了。

　「我的魔法才能『可能性』被剝奪了嗎？」

　我喃喃說著，並看向一旁的金髮少女。正確來說，是看向她那異常的右手。恐怕不只如此，我「背叛」、「計畫」、「逃走」、「破壞」．．．．．等等的「可能性」都被替換剝奪了。

　早知道這個能力可以做到這個程度的話，我當初就先把亞貴先處理掉再說。不過那時我急著測試黃金波斯貓是否能破壞翡翠之眼，這樣想想真是失敗啊。

　除了亞貴和皮德柔之外，現場還有一個人。

　像是洋娃娃那樣有著厚重妹妹頭的少女悲傷的望著我。

　「士督哥。」莉娜乾啞的說著。

　「我不會道歉的。」我快速地說：「我知道我對不起妳，對不起妳們，但是我絕對不會低頭道歉。」

　我錯得徹底。

　但心甘情願。

　「殺了我吧。」我緩緩說著。

　「別開玩笑了。」有著紅色大呆毛的少年亞貴冷冷地說：「我才不會背負你的性命。」

　「那你就能背負遠香的性命？還是薇爾夏她們的？」

　「．．．．．．」

　再也沒有比這更為簡單易懂的動搖。

　亞貴說到底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人，他只是恰巧擁有關鍵力量的普通人。

　一個平凡至極的人，剛好處在一個關鍵的位置。真要說的話，我其實很同情他。明明只是安然度日，卻忽然不得不背負起他人性命的責任。

　但是。

　「．．．．．．算了。」我仰頭靠向牆壁，閉上眼睛。「我已經累了，累了，煩了。」

　不想戰鬥了。

　遠香，妳先過去等我吧。

　我很快就會去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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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上房門之後，我沿著門緩緩滑下，坐在地上。

　我的身體沒有問題，明明手才被砍斷、皮膚被一口氣刨挖，此時卻已經都恢復了。

　但我卻高興不起來。

　「所以妳們一開始就希望我能去殺了翡翠之眼的繼承人……殺了遠香小姐？」

　我對著一旁的莉娜和皮德柔問。

　「那是我們的決定，皮德柔不知道。」莉娜快速的說：「她只知道表面的計畫。」

　「我想也是。」我苦笑說。看著皮德柔那茫然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可惡，為什麼是我……」我抱著頭喃喃說著。

　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只是想要平凡度日的普通人，誰也不是的nobody。

　為什麼偏偏要讓我承擔這個責任？

　「莉娜，告訴我啊。」我顫抖著說：「我到底應不應該殺死遠香小姐？」

　「……」

　「皮德柔，幫我決定吧。」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抓著皮德柔的肩膀說著：「妳想要活下去吧？就算有一個人因此而死也無所謂吧？」

　皮德柔被我的表情嚇到，幾乎要哭出來的說著：「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告訴我答案啊！」我大聲地吼著：「我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答案！我不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做法！讓我決定要是死了更多人怎麼辦？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為什麼要讓我有這股力量！」

　「別撒嬌了。」

　邪惡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轉頭一看，只見莉娜扭曲著嘴臉瞪著我。

是蘇蘿。

　「你以為在這裡大吵大鬧就可以得到答案嗎？」蘇蘿冷冷地說：「你以為莉娜對於殺死自己的朋友不會猶豫嗎？你以為只有自己在煩惱嗎？」

　「但是我……」

　「你你你你，你還真是只有想到自己啊？」蘇蘿不屑的說：「也好，我也是個自私的垃圾。但不管你博愛或自私，你都只能自己決定。」

　「……！」

　「要把遠香脖子勒斷的人只能是你，也可以不是。」蘇蘿由下而上的揪著我的領子，讓我彎下腰近距離看向她的山羊眼。「我當然希望你殺死那個女人，畢竟對我這個魔族而言那女人的命根本沒差，只要莉娜能活下來就好。但是你想要怎樣？你的意志在哪裡！」

　我完全無法回答，只能茫然的望著蘇蘿。

　「皮德柔，我們走。」蘇蘿不屑的說著，牽著皮德柔的手離開。皮德柔雖然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被強硬的拉走了。

　……我想要找人談談。

　找誰談？文月嗎？平平嗎？把這個問題丟給普通人的他們，可以嗎？

　又或是薇爾夏？

不，我感覺內心一陣抽痛。遠香曾經說過，薇爾夏是她的唯一。

　忽然之間，我想起了那個地方。

　我得去那個地方。都已經「看過兩次」了，我非常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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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色冰晶建構的祠堂聳立在眼前。

　周圍模樣和之前相去深遠，茂盛的草木都消失了，徒留一片光禿的土地。 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ZYWAjCS0

神殿般的祠堂美極了，卻不能給予我感動。

只有空虛和恐怖。

就在另外一邊。

　沒有明確的理由，但我覺得她正在等我。

　「我的名字叫做亞貴。」

　隔著玻璃，我對著黑髮少女如此說著。

　身著檸檬黃和天空藍連身裙的少女微笑望向我這邊。她的長相和我在記憶中看到的模樣完全一樣：有著一頭和風烏黑長髮，狐狸一般的眼睛讓人感覺好像隨時都在微笑似的。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OZjfNixC

　唯有一點不同。

　她的右眼，有著和翡翠宮完全相同的碧綠色。

　「遠香小姐，初次見面。」

　我的決定是要來尋求遠香小姐的意見。

　遠香小姐只是笑吟吟的望著我。

　並且。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CV6iUjUi

　「你要來殺我了嗎？」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ehCGVHrw

　遠香小姐打照面說的這句話，深深傷透了我的心。

　「……不是的。」我握緊拳頭說著：「我是來這裡尋求答案的。」

　「關於什麼？」遠香聳肩說:「能夠來到這裡，你應該已經知道應該知道的一切了。雖然比預期早，但也沒有大礙。正如我們最初所計畫的那樣。只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開什麼玩笑。」

　聽見遠香小姐如事不關己那樣的問著，我爆發了。

　「知道一切？狗屁！為什麼妳要替代趙士督繼承翡翠之眼？為什麼要刻意說謊騙他？只要妳讓趙士督去死一切不都結束了嗎？我們就不用這樣糾結了啊！」

　「．．．．．．」

　「反正趙士督也想要去死不是嗎？」我扭曲著嘴角說著：「讓想要去死的人去死有什麼不好？妳這樣自作主張拯救他，只是妳的自我滿足吧？妳只是想要體驗拯救人的感覺！這叫什麼？彌賽亞情節？幫助別人然後誤以為能夠成就自己，殊不知帶給世界另外一端的人多少痛苦！」

　一口氣吼完後，我氣喘吁吁的低下頭。

　而遠香則是很溫柔的、很溫柔的輕啟朱唇。

　緩緩說道。

　「你真的很吵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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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愕然的抬頭望向遠香。

　她打著呵欠，一臉不耐煩的俯視著我。

　沙小？遠香是會這樣說話的人嗎？

　「站好。」遠香冷冷地說著，我趕緊立正站好。雖然沒有理由，但我覺得總覺得不照她說的做我會完蛋。

　「你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遠香哼聲說：「媽媽幫我！老師教教我！你不尋求別人的意見連走路都不會了嗎？」

　「我只是……」

　「不告訴你？幹嘛告訴你！」遠香猙獰著臉說：「討厭我直說就好，為什麼不當面溝通？說出來就好的事情叭啦叭啦叭啦，大家都說著這種白癡一樣的話，有些話就是不能說！有不能說的理由！你懂嗎！」

　我啞口無言。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3sa9299K

　就連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那算我求妳了……」我吞下口水，啞著喉嚨說:「妳是自願成為犧牲者的對吧？妳是在知道會被殺的情況下替代士督……替代長風的對吧？妳是……」

自願去死的對吧？我茫然的問著。

只要能知道這點就夠了。

讓想要去死的人去死，這也沒什麼。或許當下的感覺會很糟，但或許不久之後就能遺忘。那跟安樂死沒有什麼差別。

我祈禱著。

只是。

「你有去東京迪士尼玩過嗎？」

遠香笑著回答毫不相干的答案。

「不只是遊樂設施，那裡還有好多好多景點可以讓朋友一起去享受那邊的氣氛。該怎麼說呢？總之身為日本人的我，一直想要帶莉娜她們去玩一次啊。」

「……？」

「莉娜大概會在坐上尖叫系的遊樂設施後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吧？志佳意外的興趣非常少女，或許會在小小兵的遊行中興奮地尖叫。長風應該會在那時候嘲笑她吧？雖然看不出來，但他們其實很合得來；薇爾夏是個悶騷派，真想看她明明很喜歡卻又故作鎮定不去和公主合照的樣子。啊，皮德柔十之八九也會喜歡那個地方，她才剛加入，一直沒有機會和她好好聊聊。」

「遠香妳……」

「還有好多地方想去，還有好多夢想沒實現。我們總是在討論三十歲之後一起租個公寓住，假日去山上露營看星星。遺憾的是，我沒有時間和她們一起變老。」

「不要說了……！」

「自願的嗎？怎麼可能！」

遠香面目丕變。

她雙手用力槌在玻璃上，紅著雙眼大吼到:「如果不是【只有我能辦到】，誰想要站在這種鬼地方！我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物，只是剛好站到了特別的位置知曉了一切！我當然也想要活下來啊！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自願犧牲博愛到笑死人的聖人存在啊？」

我也想要活下去啊……遠香額頭靠著玻璃緩緩滑下。她後續好像又說了些什麼，但我沒聽見。因為我已經遠遠地背對著祠堂跑走，頭也不回的跑走。

不知道跑了多久。

感覺好像跑了好幾年那樣，時間的感覺都消失了。

「人面梟。」

低沉的女音傳來。

出現在我眼前等待著我的，是有著一頭紅髮的少女。她就像是一開始就在那裡那樣的望著我。

「薇爾夏……」我幾乎是在呻吟。

「薇爾夏－－－－－－－－－－－！」

沒有理由。

就像是小孩子在鬧彆扭那樣，我踏著血爪朝向薇爾夏衝去。

是因為被蒙在鼓裡利用的緣故嗎？

還是說，我只是單純對於什麼都辦不到的自己感到憤怒？

「我來告訴你一切吧。」薇爾夏淡定的說著，若無其事的接下我的踢腿。

她的眼神中只有悲傷。

「如果無法相信我，就直接用看的吧。」

開什麼玩笑，我咬著牙心想。一直欺騙我到現在，卻說出「如果無法相信」這種話語。

失去信用的人現在卻來尋求保證，誰能接受？

但是。

【我不會讓妳們成為不被需要的人。】

說出這個話語。

踏入這個世界。

……開啟了這個故事的人，是我。

我或許沒有責任背負她們的生命。

但我認為，我有義務站在此地。

看到最後。

我任由薇爾夏握住我的手，輕輕地碰觸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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