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普放眼層架上的東西,從眾多雜物中取出一根拖把,他將拖把的頭脫下來,剩下的那根木棍就遞到安淇去,他再從層架高處拿下兩瓶清潔用的鏹水擠進褲袋子。
「只是以備不時之需。」世普說。
他再看了看雜物房,又找來一個五金工具盒,從中取走一支手掌長的螺絲刀和一把斜口鉗子。發覺沒什麼值得再拿之後他便輕輕開門,拖著安淇小心翼翼地走回頭路,一直返到原來的拘留房去,他在小前廳的桌上掀開各樣文件,又抽出桌底的櫃子翻來翻去,就是想找到囚室的鎖鑰,可是徒勞無功,反而找到自己和安淇來警視廳時被收起的錢包和手機,但手機已沒電開不了。隨後二人便走進拘留房,重回阿羅面前。
「外面怎樣了?」阿羅衝到閘門,「有看到其他人嗎?」
「沒有,」世普邊說邊取出鉗子,然後對著阿羅囚室的鎖子剪起來,「不過我們見到一件似人非人的東西,像怪物一樣,老實說,我回來放你出來就是為了多個人多個照應,不知道何來的感覺,我覺得整個警視廳瀰漫著一種不能言語的陰森。」
「似人非人。。。」阿羅看著世著使勁地剪呀剪,有種鎖子未斷鉗子已經會爛掉的預感。
「除了那隻怪物以外,我見不到其他人,」世普咬著牙說,雙掌繼續施力剪,「感覺上警視廳的人都走光了。。。真不能想像一個儆惡懲奸的地方竟然會有休息的一天。」
接下來十分鐘,世普和阿羅就合力地解決這個頑固的鎖子,手指在累垮之前終於把它剪下來。他們再到塞博先生的囚室去,繼續用鉗子去剪,就在鉗子爛掉之前把塞博先生的鎖子也成功剪斷。
他們相互再溝通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接著才一起出去。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拐過電梯大堂後走到地面離開。世普把一瓶鏹水擠給塞博先生,那把螺絲刀就擠給阿羅,大家互望笑笑,感覺這些自衛工具有點滑稽,然後,世普頂在最頭領著他們沿路走回去,來到電梯大堂前的轉彎位時才停下去,他們安靜地靠牆站,大家都摀著鼻子抵住臭味。這時世普跟阿羅打了個眼色要他前來一點,二人俯身作好準備,然後就快速地往大堂處一瞥,再猛地回到原位。
阿羅不禁瞪起眼來。
「很噁心的樣子,」阿羅氣聲道,「看上去好像已經死了?」
「沒錯,好像已奄奄一息了對吧?」世普點頭。
「走出去看一看?應該沒事吧?」阿羅說。
「我覺得,先拿點東西扔出去試一試他的反應?」世普建議。
「那麼。。。」這時阿羅提起手中的螺絲刀,「等我來吧。」
阿羅靠到各人最前,小心探頭出去好幾次,見到這個約十米外的「怪物」的臉正仰高著,嘴巴微張,像一個仰天入睡的人,就是地鐵上的上班族常擺的熟睡模樣。然而,除了那副軟軟的發水四肢外,它其他部分看上去其實與正常人無異,臉蛋也是正常人的樣子。這頭乍眼看像女性的「怪物」依舊是坐在那黃綠的液體上,液體似乎有點黏稠,沒有流得太遠。
在確定「怪物」沒有看到他之後,阿羅深呼一口氣,便舉起螺絲刀向它使勁拋過去,世普蹲著探頭出去,而安淇和塞博先生則作好往後逃走的準備。。。這時螺絲刀恰好就掉到「怪物」的膊頭上,但它沒絲毫反應。阿羅跟世普四眼對望,接著阿羅忽地叫起來────「喂!」
世普等人都嚇了一跳,猛地退後縮起肩膀來。
「聽到沒有?!喂!」阿羅繼續對它喊著。
可是「怪物」依舊坐著一動不動。
「我相信它真的死了。」說罷,阿羅借來安淇手中的棍子,放膽地踏了出去。
世普幾人在阿羅踏出幾步後才放心地一同出去,緊貼在阿羅後面。阿羅雙手握好棍子,擺著要向「怪物」揮上一棍的架勢緩緩靠近。未幾,四人已來到大堂中央,「怪物」的樣子越來越清楚。
「這人。。。」安淇突然又一手捉緊世普,一手指住「怪物」,「這人不就是。。。那個,那個。。。」
見「怪物」一直沒反應,世普便靠前一點到阿羅身邊,皺著眉盯著它看。
「怎麼了?」阿羅不禁問他,「怎麼這種表情?」
「安淇,沒錯,原來是樋口沙羅,」世普發寒道,「阿羅,這個人是捉我進拘留室的女警。。。她竟然死在這裡。。。而且,你看她的四肢怎麼了。。。」
「像海賊王的路飛。」阿羅說。
「什麼?」世普聽不懂。
「喂喂喂。。。」塞博先生忽然叫起來。
大家望向塞博先生,只見他正指著電梯上的顯示屏。
「有人上來?!」幾人不約而同地說。
他們不知如何是好,在原地躊躇一陣子後,幾人才回到原來的轉角位去,在那裡商量幾句後,大家又躲進對面的房間,這時候恰好升降機就停在他們那一層,他們就擠在房間門後,在門上小小的玻璃窗望到大堂去,心急著到來的會是什麼人。
升降機門打開來,走出來到是四個身穿黃色保護衣的人,所謂的保護衣就像那些進入輻射地方才會穿著的大件裝備,頭上的大臉罩是一個透明的膠片,四人似乎都是日本人,各自提著大小不一的工具箱。他們看到地上的樋口沙羅時沒有意外的樣子,看來他們根本就是衝著樋口沙羅而來的。
「這群是什麼人?阿羅你知道嗎?」世普問。
「我怎知道?」阿羅答。
「就像一群在核電廠工作的人。」世普說。
「我有不祥預感,」安淇說,「會不會這個樋口沙羅在散發著輻射?要不然他們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而且整個警視廳的人都好像走光了一樣,或者就是他們知道這隻怪東西在發放輻射!對不對?」
大家面面相覷,然後又專心地望著那四個黃衣人。
帶頭的黃衣人把手中的工具箱置在地上,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個透明膠套,另外兩人則踩著液體來到樋口沙羅兩邊,用一根針筒大小的裝置在她脖子上探了幾下,然後拿膠套的黃衣人才上前將膠套套到她身上去,他們一邊套一邊把她放平地上,直到膠套將她由頭到腳恰好包妥。這時膠套的尾端連上一台小機器,黃衣人按了裝置一下,就將膠套裡面抽了真空。最後一個黃衣人則取出一台手臂長的吸管,將地面的液體吸掉,液體沿吸管落到尾端的一個透明袋子去,在房間裡面的世普幾人都聽到吸管運行時那強烈的呼呼聲。
「這幾個人動作迅速,我覺得他們已有不少經驗。」阿羅說。
「難道有更多像這怪物的人出現過?」心淇問道。
「嗯,看來沒錯吧,」世普同意,「你看他們純熟的手勢和冷靜的行動就知道。」
「很難想像周圍都是這種怪物。」心淇說。
「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出去一下?」阿羅問世普,「這些黃衣人應該不會對我們懷惡意吧?」
「我覺得,還是先看定一點再打算。」世普說。
最後,黃衣人將包好的樋口沙羅抬進一個黑色袋子裡面,這袋子表面有一個手掌大小的藍色倒三角印章。他們將黑袋的拉鍊拉上後,就各自取出一瓶鐵器,往樋口沙羅原本坐著位置和自己身上噴,淡黃色的煙霧立即把他們籠罩,煙霧還未散去時,他們便把裝著樋口沙羅的黑袋和各個箱子抬進升降機到樓下去。整個收拾樋口沙羅的過程不到五分鐘,手法乾淨利落,地面更沒有留下半點液體。
待外面的煙霧完全散去後,世普他們才離開房間。他們邊走邊用衣領摀住口鼻,經過電梯大堂時不禁對著地面看。他們沒有乘升降機下去,而選擇到大堂側的樓梯往下走。雖然他們仍對目前的狀況大惑不解,但見到黃衣人後,不知怎的他們的心情已沒有一開始時那麼憂心。
來到地面層後,他們先在樓梯口待著,偷看斜對面那個主出入口,發現那裡正被鐵閘關著。而電梯大堂的位置有一條臨時搭起的帆布通道,接駁著升降機,一直引到大堂側的另一個出入口去。剛才的黃衣人大概就是由這臨時架起的通道離開了。
眼見四周無人,阿羅便架住棍子徑自走出去。
「已經沒有人會理會我們死活的了,」阿羅說,然後指指面前的通道,「警視廳的人應該早被疏散了,只剩我們幾個被遺忘的人留在拘留室,走吧,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就用通道駁住的出口離開,這裡不知道是否充斥著輻射呀毒氣呀之類的,早走為妙。」
世普再一次四下張望,仍擔憂著會不會有什麼怪東西突然由角落撲出來。
「來吧一起走,還怕什麼?怪物都給運走了,快!此地不宜久留!」阿羅轉身道。
接著,大家就跟著阿羅走出去,世普手中仍拿著鏹水防備。他們來到通道尾端時放慢腳步,阿羅和世普率先探頭出去,這通道一直就延伸到外面馬路的一輛大型黑色貨車車尾,就相距他們十數米左右,那裡上十個胸口掛著名牌的人和警察討論著什麼。另外幾個較年輕的正在地面收拾著一些箱子,另外有幾人正開始將臨時通道拆除下來。
「那些人胸口的名牌,像不像剛才黑袋上的印章?」世普問。
「那個藍色的倒三角印章?」阿羅瞇著眼看,「看上去的確是一樣,似乎和黃衣人都是同一夥人吧?」
世普又好奇地到處張望,發覺街上沒有人,原本在高聲吶喊的人群都不知躲到哪去了。
「既然沒人理會我們,那我們還是趕快走吧?」世普指指左面無人的街。
阿羅點點頭,正要快步離去之時,塞博先生一手把阿羅捉住說了幾句什麼,世普和安淇聽不明白,只見塞博先生和阿羅二人談得激烈起來,不停指手劃腳,世普估計,塞博先生大概的意思是寧願到警察去問個事情的究竟才好離開。
世普擔心會引起外面那些人注意,便站到阿羅身邊,說:「阿羅,這個老頭在說服你留下來對不對?聽我說,走為上著,你的猜測或者是對的,警察捉起我們就是想以我們做餌,引X先生出來,我們繼續留下來的話或者命子難保。。。」世普然後又盯眼塞博先生,「這個老頭總是幫著警察,就讓他自己留在這裡算吧。」
說罷,世普一手將塞博先生輕推,搖著食指,示意他別跟著來。最後,世普拖著阿羅安淇二人往左面的大街快步離去,在轉入另一條大街之前阿羅回頭看塞博先生,只見他愣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而這老頭身後的那堆人仍在各自忙著,沒有注意到世普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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