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人總是叼著一根菸。
散漫的煙霧幾乎要飄滿室內,而她會在這微弱的燈光下持著筆管,無視眼前這些足以擾亂視線的微光粒子,垂著那雙總是蘊著寒冰的冽色眸子將針尖刺向眼前或白皙或深色的柔軟畫布。
女人幾乎都穿著黑色的無袖上衣,這使的她身體右半側如藤蔓般的黑色刺青全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她艷紅色的髮絲正好垂在額前,不完全能遮住後頸的紅髮在這種燈光之下像是被沉澱許久的腐舊血色。
空間小小的,周圍堆滿了書以及各種刺青工具,地面上鋪了紅色地毯,牆面上的刺青圖樣華麗的正如她本人,像是她手下本就應該出現這般圖樣,像是她那沉穩的氣質本就應該要生在這樣安靜又低調奢華之處。
所以當他第一次推開門時,看見她抬起眼看他時,會因為那冰晶般要刺痛了心臟的神色而感到震顫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年輕的女人正開著一盞小檯燈,在這扇小門所響起的叮鈴聲中抬起頭,手上的書翻到一半,她也將嘴邊的菸捲給拿了起來。那是個無聲的詢問,不帶任何感情的,但卻彷彿刺痛他的靈魂。
一身普通襯衫的男人似乎對身處這樣的空間感到侷促,鏡片之下的灰藍色眼睛映上了一層暖橙色,卻止不住他的不安。
「那個、這裡是刺青店……對吧。」
女人又無聲的給了一個點頭,緊盯著這名帶了點鬍渣,整身的氣質卻又乾淨的不像會出現在這裡的男性,有點狐疑,但仍舊放下手中的書。
她無聲的站起來,無聲的拿了本型錄,無聲的走到男人面前,接著無聲的掃過一旁小沙發上面的雜物,正好夠坐的下一個人,最後無聲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叼起菸,然後又把自己的書翻開。
於是男人仍舊侷促的抱著那本書,坐到沙發上,默默地翻起面前的刺青圖樣參考——然後女人就再也沒有搭理他了。
那個下午,乃至男人最後道謝著說打擾了時,女人都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但他看著女人替他開門乃至朝他輕輕點頭目送他遠去的模樣——他確信,他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再次上門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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