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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七、

史提夫陳 史提夫陳
Jan 12, 2024 443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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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Plagiarism!qtSfdofAbqRS8zWS8R6Sposted on PＥNAＮＡ

春日似乎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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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訓練中，蕭智堯察覺到櫻井確實是在肢體語言中，顯露出想要他上前互相配合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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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按實際年齡來計算，蕭智堯其實是這裡最年長一個，所以其他人在想些什麼－至少有什麼異樣的話，他還是察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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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重點是，自己應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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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一個集體主義的國家，但櫻井健非常特立獨行，這或許與他的外貌與天賦有關。一個長得像明星般的男生，擁有過人的運動天賦，據說成績也不錯，這樣的人自然不需要迎合他人，也能在成長的過程中一帆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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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行事風格比較獨特，但他在球場上的風格卻毫不特別，是很典型的日本球員思路：注重走位與配合，不貪功也不拖泥帶水，而且極具球商，要說缺點的話就是身體質素在職業球員來說稍微遜色。簡單來說，其實就是全面強化版的今村一彥，連那理智、冷漠、固執的性格也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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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唔到嘅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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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電腦螢幕裡的余仁海輕輕皺了皺眉，那反應彷彿是想說：會有跟你無法配合的前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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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其他隊友話，佢係想我多啲插上去，今日再練波嘅時候又好似真係有類似嘅感覺。」蕭智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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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咪上多啲囉，無咩複雜啊呢件事。」余仁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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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同老魚呢啲頭腦咁簡單嘅傾，佢係畀呢啲答案你㗎啦。」一直托著腮、沒怎麼參與討論的李向名突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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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你啦，喂咁係啊嘛，紙鷂平時又真係唔太會上，喺禁區頂或者再後啲舞嚟舞去咁，然後有位就傳，」余仁海有點不服氣地應道。「你咪試下上多啲，多啲自己射囉，以後都咪撚交畀佢就最好，自己入撚晒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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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余仁海這番話說中了什麼，蕭智堯稍微沉思了數秒，這段短暫而突兀的靜默，連李向名也注意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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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會教練有講過要你練射波？」李向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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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唔係，不過……」被這麼一問，蕭智堯隨即想起了那天晚上跟盧成亮的對話。「諗落似乎係應該要練下自己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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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要啦，都唔明點解你係都唔鍾意起腳，」余仁海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屌你個不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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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咁邊有咁多波餵畀你啊，你條仆街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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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思路應該沒錯，他記得在以前的比賽片段中看過，其實櫻井健很擅長為隊友製造機會，特別是在禁區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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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春日也是那種無法獨自得分的類型，甚至還沒有突破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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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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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回到學生身份好幾年，不過至今每次那溫柔而悠長的下課鐘聲時，蕭智堯心裡還是會覺得感慨萬分，彷彿見證著珍貴、短暫的一天又悄然無息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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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是半天，由於現在身份是職業球員，球會的訓練大多在上午便開始，所以他基本上一週五天都會在上午的課堂結束後，便馬上趕往訓練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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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飯之前，我哋今日要決定一下文化祭嘅主題。」老師離去，一眾同學準備離開課室找其他同學之際，女班長突然走到講台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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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收拾東西的蕭智堯跟舞木嘉正互看了一眼，這件事與他們無關，過去幾年均是如此，最多也只是能在閒時幫忙。舞木雖然只是青年軍，但也肯定是下課後要馬上趕往訓練基地的，像是今天也是要中午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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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長生趕時間嘅話可以先行離開，但……你哋有無咩提議？」女班長看著他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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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再互看了一眼，微笑著朝她搖搖頭。坐在角落的長久真穗目送著兩人往課室前門走去，眼神中帶著些許落寞，因為學校每一學年都會重新分班，今年只是剛好這三人都分到了同一班，下一年或許就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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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真穗，妳就咁畀佢兩個走？」坐在長久旁邊的小忍瞪著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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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臉露難色，即使沒有開口，小忍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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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妳真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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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長久跟那兩人一直關係很好，到現在仍很喜歡蕭智堯，但其內向害羞的性格終究還是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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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倆快要離去，小忍沒好氣地嘆了口氣，突然站起來並大喝了一聲，把蕭智堯跟舞木都嚇了一跳，也把課室內其他人嚇了一跳－當然也包括身旁的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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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型肥胖的小忍向來性格開朗，是班上面的開心果，所以她也不擔心會被同學取笑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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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如兩位同學今年一齊諗下文化祭，試下參加多少少，留低個美好回憶？」小忍沒有理會其他同學的議論紛紛以及異樣目光，而是直接地朝蕭智堯及舞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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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回過頭有點意外地看著小忍，他當然也留意到，她身旁便是此刻正一臉吃驚的長久。旁邊的舞木似乎沒什麼反應，不過蕭智堯知道，他心裡肯定也是想跟長久一起留下什麼回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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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實我係想參加，不過時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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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呢啲好死嘅啫，我哋快少少傾好嘅話，應該十分鐘左右可以有個結論，」女班長見狀，隨即笑道。「細節我哋可以之後再同你一齊講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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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看向舞木，後者只是輕微地側了側頭，一副「好吧沒辦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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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到你盡啦。」小忍緩緩坐下，側眼看著長久笑道，不過長久卻只是趴在桌上，害羞地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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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蕭智堯終於從校舍方向小跑過來，負責接送他的司機馬上下車將後座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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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意思，突然要你等。」蕭智堯匆匆忙忙地爬上車，將車門關上後，有點不安地看了看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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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緊要，但……你驚唔驚俾和賀監督話？」司機微笑著搖了搖頭，並迅速地開車離去，車速也明顯比平時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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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無辦法㗎啦，我試下……同佢解釋。」蕭智堯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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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幾多歲嚟日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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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初一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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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咁香港嘅初中，有無文化祭呢樣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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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啊，所以我先想趁呢個機會，同班關係比較好嘅同學感受一下。」蕭智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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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嘅，人嘅青春時光只有一次，我覺得你將咁多時間都奉獻畀足球，係一件好令人佩服嘅事嚟。」司機通過車內的倒後鏡與他作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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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蕭智堯不由得又想起了馬君羊。其實他本沒想到、應該說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到海外聯賽效力，因此在他的想像中，應該是能像原來那樣，跟馬君羊重新渡過那六年中學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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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有些東西想要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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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到蕭智堯這不自然的沉默，以及跟平時不一樣的眼神，司機在比以往用力踏下油門的同時，又想起了以前做計程車司機時，一個高中老師乘客問他的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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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只係一個無用嘅司機，都無乜資格話同你講啲咩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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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往後移動，司機那真摯而低沉的聲線，與其留著鬍子、甚至有點不修邊幅的粗獷外表有點不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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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如果真係有咩想做嘅事，或者係想講嘅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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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踩著單車往訓練基地趕去的舞木，將耳機內播放的搖滾快歌切掉，換成長久喜歡的歌手。此刻他腦海裡盡是剛才小忍跟自己說的話：其實長久很想跟他們一起留下點什麼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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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跟她說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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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唔好猶豫，唔好令自己大個之後先嚟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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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謝你，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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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沉默數秒後，微笑著應了一聲，同時，他亦低頭打開電話上的聊天軟件，看著那個已很久沒聯絡的短髮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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